白石魔君一指島上狼奔豸突,如羔羊般被圍獵的修士,譏笑道:“鮫人族也算是洪荒大族,自三族尚在之時便已頗有勢力,怎會不知弱肉強食的道理,我魔門修士路過此地,欲要討點血食飽腹,不過分吧?”
看著島上修士迅速被接入鮫人宮,鮫平湖的氣勢也在不斷攀升,他看向那騎在魔象之上的白發老者,鏗鏘有力道:“若單論實力,道友一方當是魔門精銳,我凌波湖自問不敵,但這里畢竟是我鮫人族的地盤,道友就不怕我以此地水脈為祭,與你們拼個同歸于盡嗎?”
聞聽此言,白石魔君面色一變,唯一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雙臂間抱著的小旗一拋,迎風便漲,瞬間化為一兇焰滔天的魔幡,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赤目魔君,質問道:“這便是你探查好的狩獵之地,隱藏了一位金仙后期的高手都不知道?”
在這鮫人族強者出現之后,赤目魔君便知道壞了,也許是憋得太久,這次真的有些大意,只看到了這島上的血食鮮嫩,卻沒想到這湖中竟然潛伏了一位金仙后期的強者。
不過這等強者,修為還要高過自己一階,若是存心潛藏,自己又如何能夠發現,如今惹的白石魔君不滿,赤目魔君也只能打落牙齒往里吞,不敢有絲毫反駁。
一旁的輝夜魔君見此卻是暗自欣喜,他與這赤目魔君同為此支隊伍的左右副使,本就有競爭之勢,前幾日赤目不甘寂寞,獨自離隊,自己便得了白石魔君的贊許,如今赤目又犯錯誤,自己的地位必已經躍居其上。
白石魔君又看向不斷積蓄力量的鮫人族強者,忽然笑道:“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想要將這些修士接入那宮殿之中躲避,可一群弱者即使匯聚到了一起也還是弱者,你不是想引爆水脈同歸于盡嗎,現在你可以試試了,不過是少了一頓血食,我等再去別處尋便是。”
鮫平湖與白石魔君對而相望,一時僵持不下,誰也不甘示弱,鮫平湖若是一退,則凌波湖鮫人一脈怕是就此洪荒除名,白石魔君就更沒有退的理由了,本就占據絕對上風,此時若退,那魔門顏面定然折損!
鮫平湖眼見對面的魔君沒有立即動手,便明白對方也在權衡利弊,心中卻是一松,以死相逼,要的就是延緩對方行動,只有如此才能為鮫人宮中的子孫贏得足夠的時間。
在凌波千島上所有的鮫人子孫與修士全部進入鮫人宮中之后,鮫人宮的大門便轟然對外界關閉,再無一聲響傳出,好似陷入了無盡的沉靜。
鮫人宮內一艘通體晶瑩剔透的神舟靜靜漂浮,此神舟前端鑲嵌有一鮫人雕像,頗為威嚴,舟身雕滿云紋,更顯神圣!
說來也巧,這鮫人宮左右皆有巨木為柱,唯有中間前后貫通,恰好容下了這艘神舟。
鮫伏凌放出神舟之后,也是一陣目眩神迷,此神物一直由其父王保管,從不外漏,也是此次突逢大難,他才得以親自使用這等神物,不由喃喃道:“不愧是父王所說凌波湖兩大重寶之一,這鮫神舟果然神妙!”
鮫人宮雖是以凌波千島中心四島為基所建,奇大無比,但容納了鮫人大軍以及凌波千島之上的修士后,也顯得有些擁擠,如今神舟擠占了大半的空間,更是沒有修士們立足的地方了。
但鮫人宮中卻鴉雀無聲,沒有一絲嘈雜,萬千修士仰望神舟,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
原來這就是凌波湖大太子所說,可以帶大家逃離魔門大陣圍困的神物!
不敢過多沉迷于神物光芒,大太子鮫伏凌立刻回神,轉身面向大家道:“諸位,這就是我凌波湖重寶鮫神舟,此神舟乃是以我父王以秘法煉制而成,奇快無比,一旦啟動瞬息便可奔赴百萬里,有此神物,只要這魔陣稍有漏洞,咱們便可逃出生天!”
“不過此神舟乃是我鮫人族秘法所煉,只有我鮫人族獨有的法力才能駕馭,所以還要委屈諸位道友先屈身底艙之中,將上部主艙留給我鮫人族操控神舟。”
眾修士此時得見逃離生天的機會,哪還顧得上許多,有一修士低聲說道:“此等大難臨頭之時,鮫人族還不忘我等,已經是仁義萬分,我等那還會不滿足?”
此言一出,立刻引來了身旁修士的附和,繼而更多的修士點頭認同,顯然大家此刻也是覺得保命要緊,能搭上鮫人族的神舟已經是萬分滿足,萬一再惹惱了鮫人族,被趕下了神舟,獨自面對外面的魔修,那才真是十死無生。
“既然大家已無異議,那便由我率鮫人精銳先行登上神舟,為大家打開艙門。”
隨著鮫伏凌及一眾鮫人精銳入舟,那神舟的底部有兩扇艙門緩緩打開,露出了一方昏暗的空間。
眼見底艙之門大開,鮫人宮的修士無不露出渴望的目光,鮫伏凌立刻說道:“艙門已開,眾修士速速登艙!”
在鮫神舟出現的那一剎那,詹余頓覺這神舟似乎有些眼熟,再看神舟所雕云紋,他立刻便明白過來,這所謂的鮫神舟不就是三族爭霸之時,龍族用來運輸兵將的神舟么,不過是外觀之上稍加改造,便成了這凌波湖鮫人的鮫神舟。
詹余曾在麒麟族麾下廝混,怎會不知敵對方龍族的基本手段,不過如此關鍵之時,他倒不至于揭人老底,只是同金環、玉蝶兩女一起跟在鮫伏波的身旁。
鮫伏波見神舟艙門已開,便立刻神念傳音道:“三位恩人直接隨我入神舟上艙即可,不必與其他修士同擠底艙。”
詹余立刻明白這是鮫人族給的禮遇,而且那底艙昏昏暗暗,魚龍混雜,倒不如跟著鮫伏波靠譜,畢竟鮫伏波乃是鮫平湖的二子,危難之時,鮫平湖可能會拋卻其他修士,當不會拋卻自家親子。
鮫人宮中修士登艙的過程很快便結束了,畢竟是為了逃命誰也不敢多耽擱,此刻的凌波湖,多留一刻危險便加重一分。
鮫神舟本就是鮫平湖所煉,自然留有他的神念,在神舟底艙關閉的那一刻,他便知道鮫人宮中已經準備完畢,下面便看自己的了。
此時他的氣勢也已經積蓄到了頂峰,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他左手靈光一閃,一把寶刀出現在手中,接著他的右手便搭在了刀柄之上。
如此關鍵之時,鮫平湖將此刀拿出,便證明了此刀的不凡,在鮫人老祖向洪荒鮫人示警之后,鮫平湖便曾放下凌波湖事務,親赴鮫人主脈,求得了此刀,之后這把刀便成了凌波湖兩大重寶之一。
這把刀并無名姓,不是后天靈寶,更不是先天靈寶,不過是一把萬年庚金鑄就的刀坯,連鋒都沒有開過,之所以能成為凌波湖重寶,是因為其內存了一道刀氣,此刀氣相當于太乙金仙的全力一擊!
這太乙刀氣便是鮫人主脈賜給天下鮫人支脈的保命之物,此刀一出,刀氣立體,刀身便成廢鐵,至于一擊之后能不能保命便是各支脈的事情,主脈也算仁至義盡。
鮫平湖并未立刻拔刀去破魔門大陣,而是以言語相激道:“魔門聲威赫赫,不知令多少生靈膽寒,道友出身魔門,又有精銳在側,不知可敢與我賭戰,一招定輸贏,我若勝,道友放我凌波湖一條生路,道友若勝,我凌波湖束手就擒,任由宰割,也省的拼個死活,徒費力氣?”
洪荒大族自有傲骨,雖然這群魔修的實力強橫,但鮫平湖從未喪了膽氣,他此時邀戰,便是想要激對方魁首入陣,以手中太乙刀氣先斬敵首,后破大陣,以竟全功。
輝夜魔君生性謹慎,見白石魔似在思考,連忙阻止道:“魔君萬不可答應,此乃激將之法,這群修士已是垂死掙扎,咱們沒必要以身犯險!”
白石魔君揮手阻止了輝夜的勸阻,道:“本君亦知此為激將之法,但這未嘗不是一個斬殺對方的機會,這廝一去,那躲進宮殿中的修士便沒了拼死一搏的機會,由本魔君壓陣,兄弟們也可盡情享用血食。”
白石魔君也是藝高膽大,同是金仙后期,自己精修魔門骨宗妙法,同境界中鮮有敵手,且左右不過一招,若能趁機宰殺對方,這金仙后期的軀體也是大補之物,就算是輸了還能耍賴不是,魔門行事怎會被規矩約束,他越想越覺得此事大有可為。
眼中不由流露陰狠的目光,吩咐道:“輝夜,你在陣外與本君一起出手,看能否以你魂宗秘寶定魂鈴,定住這廝的神魂,我好借機梟首,赤目你來主持大陣,本君一招落定,不論輸贏,直接發動大陣!”
輝夜魔君聞言肅然起敬,看來是自己想的簡單了,這才是魔門修士應有的手段!
赤目魔君自知犯錯,哪還敢多言,連忙應諾。
白石魔君吩咐完畢,看向鮫平湖應喝道:“不知天高地厚,那本魔君便讓你見識一番魔門手段,也好讓你死的瞑目!”
身后的魔幡已經展開,散發著無盡的兇威,抖動之間天地色變,白石魔君一驅身下魔象躍入陣中。
可是剛入陣中,便見一道極凌厲的刀光襲來,占據了眼中的整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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