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個奇妙的東西,它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沒有人能夠改變時間亙古不變的節奏,但心情這個東西卻能影響時間給人的感受。
一場淋淋漓漓的小雨標志著寒冷的氣候過去了,洪荒又到了萬物復蘇的季節。
黑沼澤的五位妖修站在詹余曾經修建的黑石臺上,每一位手里都拎著一壺酒,那是詹余親手釀制的,當然小金環是個例外,她喝得是蜂王漿,酒被羅老沒收了。
用羅老的話說,小娃娃不適合喝酒,可是不適合喝酒,您倒是把酒還回來,別放進葫蘆里啊!
五位妖修目光都望著南方,心境各不相同。
對于羅老來說南方是他曾經游歷過得地方,那里有他的足跡,有他的故事,那里寄托了他求道的希望,也留下了他不盡的唏噓。
對于詹余來說那里是洪荒的中心,是洪荒萬靈綻放生命的地方,他要在那里成道,也要活得更加精彩。
對于千目和蛇女來說,他們不得不南下洪荒,因為黑沼澤的資源不足以助他們成道,但對于成道后的路,他們也不了解,但事不過走一步望兩步,未知才有期待。
對于小金環來說,她天資出眾,身上寄托了羅爺爺的愿望。
羅爺爺常說,希望她努力修煉,能在求道的路上走的遠一些,看一看不一樣的風景。
羅爺爺還說,要向詹余哥哥學習,因為他是黑沼澤最有智慧的妖。
“你們看到了什么?”雨霧中的羅老眼神有些迷離,語氣有些滄桑。
“我看到了爭斗,萬物皆想成道,但大道難成,求道路上少不了鮮血與死亡。”也許是即將離開黑沼澤,今日的千目出奇的有些話多。
“我看到了希望,只有走出去,才能見到更多的事物,才能看清什么是道,才有成道的希望。”蛇女抱著雙臂,細語道。
“詹余那?我總覺得你的目光包含很多東西,有時候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老成。”羅老望著詹余說道。
看得出來,他對詹余真的是青眼有加。
“我看到了一個大舞臺,鐵打的洪荒,流水的過客,你我可能也是過客,但我想登上這舞臺,活得精彩一些。”
“小金環,你也給爺爺說說,你看到了什么?”羅老看向躲在自己斗篷下的小金環,摸了摸它的頭。
小金環看了看遠方,雨霧迷蒙,看不清楚,扭頭看向爺爺,說道:“頭上一片天,腳下一片地,中間的小金環都看不清楚。”
說完,小金環點了點頭,感覺自己說的很對:“我就看到一片天地。”
“我家小金環年齡雖小,胸中卻自有天地,將來定會大有作為。”
羅老灌了一口酒,開懷一笑,又繼續說道:“這便是洪荒的美妙,同樣的洪荒,不同的眼睛看過去看到的都是不一樣的景色。”
“洪荒是那么的寬廣,寬廣到可以包容萬物,寬闊到窮盡一生不能達邊際,真想早日養好傷,和你們再去闖蕩一番,那肯定更加精彩!”
說到這里,羅老眼中滿是遺憾,動搖道基的傷,哪有那么好恢復。
詹余看向羅老,這位黑沼澤的長者,他曾年輕之時求道于洪荒,后道基受損又回到了夢出發的地方,將希望傳于后人,這是一位值得敬佩的求道者。
詹余看向羅老真誠的說道:“羅老,您是黑沼澤的長者,也黑沼澤的恩人,黑沼澤能有您的庇護,是我們的幸運,也是黑沼澤的幸運。
一定要保重身體,想我們的時候,就喝一杯我送給您的酒,對身體有好處,相信您的舊傷一定能修復,到時候未嘗不可再戰洪荒。”
從第一次見面的防備,到現在的尊敬,一路而來是羅老對于后輩的關愛,也許是因為羅老覺得自己求道無望,只能將希望寄托于后輩。
但詹余卻希望羅老能修復道基,為此他這一年凝結的太陰靈液都添入了送給羅老的那壇酒里。
“羅老您一定要先照顧好自己,小輩自有小輩的造化,我們都還期盼著您能見證我們成道。”蛇女關切道,羅老對后輩那是傾囊相助,但這也令人擔心羅老放棄自己道途。
“大家放心,老頭子還想活的更久,自從歸隱黑沼澤,可是從未放棄養傷。”羅老揮揮手示意大家放心。
“爺爺,金環給您留了許多蜂王漿,一定要記得喝,蜂王漿很甜,還能夠滋養身體。”無憂無慮的小金環,在即將離開之際,也心情沉重了起來。
“那爺爺就謝謝小金環了。”羅老說著,手中忽然出現了一條手帕,遞給了小金環道:“金環,這是爺爺的蛛絲織成的流云帕,你看上面還有一只飛舞的小蜜蜂,這是爺爺送你的禮物,如果想爺爺了就拿出這條帕子看看。”
接著羅老抬頭看向眾妖:“還有一件東西需要交給你們,最近我根據記憶,繪制的一份地圖,這么多年過去了,可能有的地方,地貌已經變了,但也可略做參考,希望能助你們洪荒之行順利一些。”
羅老神情鄭重,看向詹余說道:“這份地圖就交給你來保管,你生性謹慎,這很好,老頭子當年就是吃了不夠謹慎的虧。”
詹余恭敬的接過地圖,放入隨身葫蘆之中:“羅老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管!”
羅老指著地圖道:“這圖上有幾座山做了標注,如果你們路過可以再去看看是否還有靈藥,但也不必強求,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那么久。”
“其他也沒什么說的!”
羅老狠狠灌了一口酒道:“出發吧!終有一別,老頭子就不遠送。”
離別的氣氛總是傷感,大家雖早有準備,此時也難免傷懷。
總有人要先開口,詹余心潮起伏,有期待也有不舍,透過雨幕向羅老一揖:“羅老,臨別之際,再祝福我們一次吧!”
“那就祝你們道途坦蕩,有一天揚名洪荒!”羅老提聲道。
“借羅老吉言,詹余定不負所望!”言罷,詹余第一個跨入雨中。
“借羅老吉言,千目定不負所望!”千目跨入雨中。
“借羅老吉言,蛇女定不負所望!”蛇女跨入雨中。
“金環也會努力的!”金環亦入雨中。
羅老看著眼前的好雨,只覺得天地如畫,美不勝收,嘆:“醉里經年少,乍醒華發生,惟愿天地慈,不負修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