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旋轉的星辰,閃爍著飽和度極低的灰色星光,暗幕一般的深邃背景,仿佛折疊了無窮的隱秘。
謝莊的意識昏昏沉沉,但所有的感知都已經遠去,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他無法移動,無法感受,甚至無法呼吸。
但他還能“看”到!
還能“看”到不斷膨脹收縮的灰色迷霧占據了前方無邊無際的星空,而在那迷蒙的灰色之中,數不清的恒星正發出暗淡的光,那是他的來處,是萬物生息之所,他能感覺到自己與迷霧的細微聯系,與北荒星的聯系。
與這無邊無際的迷霧相比,他實在太過渺小,甚至比原子都大不了多少,這已經讓他極為難過,更讓人感到驚駭的,是在迷霧顯得淺薄的天穹之上,矗立著十幾個巨大的雕像。
汐,大地,雷霆,戰爭,鐘,冬,幻,智慧……
他們是新神!
他們的大小無法用人類的尺度衡量,他們的材質無法用言語描述,那些仿佛死去已久的新神一動不動,卻“看”起來比星系還要巍峨,他們的身上纏繞著無數自迷霧之中延伸而出的淡藍色光線,似乎正從整個迷霧吸取著用于復蘇的力量。
而當他們蘇醒的那一刻……
灰白的外殼剝離,比星云還要巨大的眼睛看向了渺小的謝莊,那一時間的恐懼,讓他驀然驚醒。
“呼……”
坐起了身,看著窗外寧靜的街道,零星的人群已經離開了家,清晨微薄的陽光照射在漂浮的塵埃之上,讓閃爍的老舊街燈一盞一盞的熄滅。
謝莊好像發呆一樣凝望著窗外的景色,腦海中進行著深思。
他又做夢了,夢見那天通過雷劫升維時所看到的景象,當然,最后那些新神重新復蘇的景象則純屬他的想象,最近每次做類似的夢時,這樣的想象都有不同的發展,但也可以說是他的靈魂在熟睡之后受到了星界信息的影響,讓他看到了各種各樣的預兆。
如果他的推斷沒有出錯,那這一片包裹了無數恒星的無邊迷霧,便是他現在所處的世界,也就是一個三維宇宙,而他的先天一炁則處在星界與迷霧世界的夾縫之中。
在親身完成了信息的壓縮和升維之后,謝莊才知道,維度不過是人類進行表述的一種抽象名詞,兩個維度之間并不是像大氣泡套小氣泡這樣存在的,在這個世界中,維度既是連續的也是不連續的,至少從迷霧世界到星界之間,就存在了無數能被細分的維度。
但為了能夠表述清楚,如果以4維星界作為終點,謝莊現在所處的位置大概在3.1維左右,就算是這樣,他也能通過操控信息,來實現無限重生。
而如何能夠進行進一步的提升,從3.1維升維到4維星界呢?
謝莊認為這里需要起碼兩樣東西,一樣是大量的能量,另一樣則是對更高維信息的理解,同化和掌握。
其中高維信息可以用老方法,通過不斷干掉更強的詭異來進行解析,而能量就有些麻煩!
現在的謝莊其實可以像舊神和新神一樣,讓人觀想自己,從而建立通道,像撥款一樣撥靈力下去,這意味這他自己實際上也可以直接從星界白嫖仙靈力——通過觀想自己的方式。
但也正因為自己的位格抵達到了星界,所以謝莊才能感知到,這星界里的能量可不是什么無主之物!
在每一單位星界的能量之中都蘊含著多位舊神的信息,就算那信息再怎么微小,積少成多,也會對他的真靈造成污染,如果用這樣的能量完成升維,那到了最后,他還是不是自己就值得商榷了。
而如果用本維度世界的無主能量,仙靈力的能量等級比靈力又要高了不少,升維的要求就更多了,這個世界連核能科技都沒有發展,哪里能找到這么充足的能量呢?
想著想著,謝莊的目光不自覺地就瞟到了那剛剛初升的太陽之上。
“唔嗯……”瞇著眼睛摸了摸下巴,謝莊感覺自己喜歡上它了。
太陽這樣一個核聚變的恒星,雖然表面溫度不過5000攝氏度,但內部的溫度卻達到2000萬攝氏度,就能量來說,如果能完全轉換太陽每時每刻釋放的能量,絕對夠升個好幾級了,而且迷霧世界那么多恒星,這簡直就是完美的核電站。
“但問題在于,北荒星到太陽之間的距離有差不多兩億千米,就算是光都要走十六分鐘,先不提我能不能飛到光速,就算能飛到太陽附近,我的身軀也無法承受太陽內核的溫度,而如果不飛,我的神識再怎么成長,也不可能跨越兩億千米白嫖太陽的能量啊!”
“這么看來,這或許算是個失敗的暢想?”
“不對,等一下,我的真靈既然能夠命令世界,自然也能夠吞噬和同化世界,用修仙的話說,這就叫煉化!而我只要能抵達太陽的附近,接著將太陽整個煉化,那無論距離多遠,太陽都將是我的一部分,我給我自己提供能量,那不是應有之義?”
有了這樣的設想,謝莊頓時振奮了起來,但為了防止步子太大扯到蛋,他還是將自己的短期目標設計為了先同化一座小火山。
解決了這個問題,謝莊心情愉快地伸了個懶腰,下了床,戴好了自己的假發。
在王實的努力之下,來到夜城不過兩天,他和謝明碧便搬出了蠔運大酒店,買下了夜城大學附近的一棟兩層小洋房,并搬到了這個漂亮的新家,而夜城大學會在9月1號,也就是五天之后開學。
謝莊決定用這五天的時間來傳授謝明碧他的仙道,而在此之前,他需要一個示范。
神識掃過整個夜城,謝莊確定了他的目標。
“就是你了。”
隨手從隨身空間中順下了一枚巴掌大的銀塊,在神識的揉捏之下,銀原子像是水流一樣變形,不過兩秒就變成了一柄纖薄鋒銳的短劍。
“去!”
充滿儀式感地吹了口氣,那柄短劍頓時化作了銀光,悄無聲息地飛出了窗外,飛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