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已經稱病多日的荀令君已經從家中出來,現在正準備朝朝堂走來!”
曹操面無表情得坐在座位上,靜靜等待著一會兒許都百官的朝賀。只是突然間,曹操的校官盧宏跑過來,向曹操匯報道。
隨著從盧洪口中聽到了這么一個消息,曹操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而看著曹操的表情,盧洪心中終于稍微安定了一下。
大漢本來就有半特務半監察的繡衣使者,在曹魏這邊,為了應對漢臣們的各路反撲,曹操也開始設立了自己的特務機構校事。這個機構是在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正式成立的,但之前多有活動,掌管偵查、刺探、監督軍政大臣,是曹操的耳目。
劉耷那邊建立了特務機構錦衣使者之后,諸葛村夫想著法子想把簡杰給撈出去,就是因為特務實在很惹人討厭。
曹操這邊的校事人員都是身份地下、地位卑微的小吏,但卻深受曹操信任,官小權力大,有時候便欺上瞞下,橫行不法。
當時曹魏有一句順口溜“不畏曹公,但畏盧洪;盧洪尚可,趙達殺我。”由此可見校事特務的厲害。
現在的校官盧洪,處境非常尷尬,因為許都叛亂這么一場重大的變亂,他手下的校事特務,竟然沒有得到一點兒風聲。
尤其是曹老板曾經叮囑過他要多多留意許都這批漢臣,盧洪已經在努力去做了,結果沒想到這批家伙還是搞了這么一個大新聞,弄得他現在對自己的位子非常擔心。
后世的杜月笙,對自己這種人物有個很清晰的定位,那就是夜壺,用的時候能夠救急,但是不用的時候就得把它們給收拾起來,還嫌臭。
盧洪這樣的校事特務,自然也是這個道理,平日里借著曹老板的庇護,盧洪可是整了不少人,自己要是失勢了,下場絕對好不了,必須要緊緊抱住曹老板的大腿。
而盧洪這一次賭對了,在聽到荀彧出門要來朝堂,本來一臉兇相的曹操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一個復雜的表情。
沉默了許久之后,曹操這才說道:“想辦法纏住他,不要讓他參加這次的朝會了!”
得到這個消息后,盧洪如蒙大赦,趕緊走出朝堂,前去想辦法給荀彧使絆子,讓他不要參加這次的朝會。
盧洪走了之后,曹操繼續坐在原地假寐了一會兒,畢竟一個六十歲的老人了,這段時間又到處奔波,身體有點兒撐不住。
“魏公,朝會馬上開始了!”又過了一會兒,有個內侍生怕自己老板夢中殺人的怪病發作,小心翼翼得隔著老遠對曹操喊道。
被內侍喚醒之后,曹操這才抖擻精神,穿著鞋帶著劍走上了漢天子的朝會。
在該有的流程都走過了之后,曹操深吸了一口氣,他也不準備在這里浪費時間,準備快刀斬亂麻解決掉許都的事情,然后去涼州和老對頭劉耷決戰,于是便走到了百官隊列之前,向滿朝忠臣說道:“前幾日,金祎等賊子作亂,許都大火,當日眾卿何在?”
隨著曹操說起前幾日的事情,滿朝文武全都默不作聲,當中可是有不少人在許都之亂時,默默得看著曹老板的笑話。
看著滿朝眾卿都默不作聲,曹操嘴角上露出了一個冷酷的微笑,然后對著眾人說道:“許都之亂時,救火的往左邊站,不救火的往右邊站!”
曹老板一聲令下,坐在御座上的劉協感覺渾身上下抖了一下,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前幾日許都之亂時,太醫令吉本借助和皇宮特殊的關系,向劉協傳達了起事的信息。
不過劉協可沒膽量鬧事,當年還有點兒兵力的自家老丈人董承等人,被曹操一下子便斬草除根。吉本這些只有家奴可用的公卿,更沒有成事的道理。但劉協也沒有聲張,他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曹操的話說完了好一會兒,在場的大漢公卿們,終于有人朝著左邊站去,緊接著又有大片公卿猶豫了一下,朝著左邊走了過去。
曹操在許都清洗過好幾輪,但凡有點兒刺頭的公卿,基本上已經被曹老板給除掉。剩下的人大多比較老實,這些公卿倒不是真得在叛亂之夜跑出去救火,而是思索了一下,覺得救火肯定是沒錯的,曹老板應該不會拿他們怎么樣。
一時間,滿場的近百名公卿,有九成到走到了左邊,只剩下以司直韋晃等幾個人選擇了往右邊走去。
韋晃本來是要參加許都叛亂的,但是暴亂的那一日,韋晃卻是被金祎給攔了下來,讓他繼續潛伏在漢庭之中,作為劉耷和劉協之間聯絡的橋梁,替他們這些死難的漢臣,見證大漢三興的那一刻。
“當曹操讓你們站隊的時候,你一定不要站人多的那一隊!”看著眼前這一幕,韋晃又想起了與金祎告別時的那一幕。
當時哭得一塌糊涂的韋晃,根本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當這次曹迫群臣站隊之時,韋晃這才記起金祎的叮囑,只覺得頭皮發麻,在基本上大部分人站好隊之后這才朝右邊走去。
看了一下眼前左邊的人占據了多數之后,曹操冷笑了一聲:“沒救火的未必是亂臣賊子,但救火之人卻一定是叛賊同黨。來人,把左邊之人全部拖出去梟首示眾!”
隨著曹操一聲怒喝,馬上便有無數的鐵甲武士從外面闖進來,拉攏起左邊的許都公卿,就要拉出去處死。
曹操這一生怒吼,直接把左邊的公卿們全都嚇呆了,很多人在那里喊著自己無罪,卻仍是被武士拖了出去。緊接著又有人覺得必死無疑,開始試圖強多武器最最后一搏,但這些如何是許褚手底下的宿衛的對手,只一會兒功夫便被斬殺在地,讓漢天子的朝廷灑滿了鮮血。
“魏公!我真得沒有罪過……”
“曹賊!你不得好死……”
“左將軍就要奪回關中了!你這個亂臣……”
殿外的叫罵聲持續了一小會兒便結束了,然后整個大殿上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坐在寶座上的劉協,還有站在右面的幾個幸存者全都顫抖不已,曹操的狠辣,還是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是不是當站右邊的人比較多的時候,那就成了不救火的是放縱叛軍的同黨?
隨著那些咒罵聲的消失,曹操的心情反倒好了很多,當這些聲音消失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他的反對者又少了很多。
曹操一直以來都對許都的君臣頗有優待,只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曹老板實在不想和這群家伙再浪費時間。因為他們,曹老板已經耽誤了到涼州去和老對頭劉耷會面,這便找了一個機會,盡可能把許都群臣殺個干凈,這樣便不會有人再扯自己后腿了。
隨著曹操的武士一邊拖動著地上的尸體,一邊清理著大殿內的血跡洗地,曹操再次向漢天子劉協行禮:“逆賊劉備統領大軍進犯涼州,臣不能在許都保護陛下,還請陛下珍重,好自為之!”
劉協則是咽了一口吐沫,向曹操說道:“魏公勞苦功高,實乃國之柱石!祝魏公在涼州旗開得勝,馬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