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長,你還真是有辦法啊!我之前也是打過不少仗,按理說這段時間的勞動量,早已經讓這些人疲憊不堪,但現在他們力氣也沒有怎么消耗,還挺有精神的!這地龍還真是好東西!”
隨著休息了一陣之后的士兵們繼續去做填沼澤的活,幫著運送的木桶的王哥也是向簡杰稱贊道。
“那是自然的,這地龍肉,其實和其他肉都是一種東西。倒是王叔您,真得不用這么辛苦!”這句話也是撓到簡杰的癢處,這個年代的人蛋白質攝入量太低,現在哪怕只是吃點兒富含蛋白質的蚯蚓干,也能給身體補充很多養分。
這個被簡杰稱作王叔的人叫王陽,今年三十五歲,在前幾日的烏林大戰之中斷了右腿,截肢后成了一個殘疾人。
人和人是真得不一樣,被諸葛村夫一并打發過來的二十來個乞丐,有的殘疾比王陽輕不少,卻像攤爛泥一樣活著。
但王陽這么一個走路都不方便的中年人,卻是依舊充滿著積極向上的氣息。這段時間里,哪怕是需要拄著拐杖行動不方便,卻也是一直忙里忙外的,幫著簡杰解決了不少事情。
簡杰也是打聽了一下王陽的經歷,發現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甚至有點兒慘。
套用一下星爺在《唐伯虎點秋香》上的經典RAP,就是“王陽本住在徐州的城邊,家中有屋又有田,生活樂無邊。誰知那曹孟德,他蠻橫不留情,肆意屠殺目無天,殺我族人奪我田。”
王陽是徐州下邳人,舉族居住在泗水邊上,本來家中也算是小康,甚至王陽還能認識千把個字,在這個年代絕對算是個知識分子。
只是這一切美好的生活,在十四年前全都完蛋了。曹操被撕了一戶口本之后,對徐州百姓進行了瘋狂的報復。
這一切來得非常突然,當時王陽正在下邳城拜訪朋友,當聽到曹軍前來報復的消息之后,急匆匆趕回了家,結果卻只是看到了滿泗水的尸體。
王陽的全族,都成了曹操報復性屠殺的犧牲品。王陽在萬人堆里找了好幾日,也沒有把自己直系親屬的尸骸找到。
在大哭了一場之后,王陽便糾集了族中殘存的四個人,加入到了剛剛從平原支援徐州的劉耷軍中。
正是懷著這刻骨的仇恨,此后王陽和他的四個族人,一直都沖在和曹軍交戰的第一線,打到最后只剩下了王陽一人。
期間王陽甚至還背叛過劉耷,那是在劉耷被呂布奪了徐州之后,很快與曹操搞在一起,并且合力一起對付呂布。當時候王陽便離開了劉耷去投奔呂布,并跟著呂布在徐州和劉耷打過一仗。
下邳城破,呂布完蛋,王陽卻是逃了出來,他這么一個低級軍官,可不像高順、張遼那樣顯眼。然后王陽又拉起了一支隊伍,跑到深山里打游擊,跟曹操留在徐州的大小官吏作對。
按照王陽的說法,他這輩子可能都報不了仇,但只要有一口氣在,便一定要和曹操作對到底。
后來因為衣帶詔之事,劉耷再度占據徐州,王陽再次投奔到劉耷麾下。當時劉耷正是用人之際,也明白王陽與曹操的仇有多深,同樣已經與曹操沒有回旋之地的劉耷也是將王陽收歸麾下,將他曾經背叛自己投奔呂布的事情一筆勾銷。
此后王陽便一直跟隨著已經成為反曹旗幟的劉耷作戰,最終在赤壁之戰中,帶敢死隊沖鋒的王陽失去了一條腿,這才來到永豐這里。
“閑不住,就想著能多做些事!”面對著簡杰的勸說,王陽也是淡然一笑,然后拄著拐杖站起來,想要再幫著其他人收拾一下這些東西。
來到永豐之后,王陽也是一直勤勤懇懇,似乎他在簡杰手底下多干一些活,前線和曹軍作戰的士兵便能多一分給養一樣。
“要是都和王叔您這樣就好了!”看著如此勤勞的王陽,簡杰也是忍不住嘆道。
這邊一邊填著沼澤一邊搶種莊稼,人手其實有些吃力。結果諸葛村夫送過來的那二十來個乞丐兵,一直都非常懶散,不肯過來給簡杰干活。
后來簡杰靠著饑餓攻勢,總算是逼迫著其中幾個人開始干活,但也總是偷奸耍滑,遠遠比不上其他人的效率。至于其他人,寧肯忍饑挨餓也不肯干活,而簡杰偏偏不能真得餓死他們。
這些人的表現,也是把簡杰急得都有些上火,這可是能頂的上自己手底下四分之一的勞動力。這些人如果能夠干活,各項工程進度都能提升上去。
“這些人有的也是可憐人,完全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氣,我曾經也像他們那樣,整個人像是行尸走肉一樣,就是靠著報仇的信念才走出了那段困境。這些人如果能夠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勇氣,還是能夠恢復的。至于另外極個別的人,可以說是十足的賤種,只能靠鞭子來抽著走了!”聽了簡杰的話,王陽也知道簡杰指的是什么人,表達了自己對這些人的看法。
聽了王陽的話后,簡杰默默點了一下頭,有些人真得是爛泥扶不上墻,這種人只能用鞭子來驅使他們,但那些失去生活希望的人,又該如何讓他們重拾希望呢?
新填的沼澤地并不是很平整,有的地方還會下陷,也就在這個時候,拄著拐杖的王陽一個趔趄,差點兒便跌倒在地,好不容易才站穩。
“王叔,我給你做個假肢吧!”看著王陽這個狼狽樣,簡杰突然間想到了一個事情,也是對著王陽說道。
“那東西沒什么卵用,還不如拐杖來的靠譜!”
“我做的肯定和他們不一樣,不說讓你和普通人一樣健步如飛,但至少和普通人一樣走路應該問題不大!”簡杰也是拍著胸脯說道。
“真得!”
當聽了簡杰的話之后,王陽的眼神都變了,他的眼睛已經許久沒有這種光彩了,或許這便是簡杰所說的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