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你剛才沒有說實話,你應該有救那人的辦法吧?”
當把那名友軍傷員安置下來之后,劉耷卻是把簡杰叫到了一處僻靜之地,板著臉對他說道。
根據劉耷的常識,剛才那個江東校尉,傷成這個樣子,基本上已經沒救了,反正劉耷沒有見過受這么重的傷能夠活下來的例子。
但是簡杰這么一個小屁孩,不知道從那里看來了一部奇書,之前已經用這本書上的學識救了劉琦的妻兒,說不準能夠創造一個醫學奇跡。
一場戰斗下來,不知道會產生多少傷員,能夠救一個便是一個。這個時代,人口已經成了非常重要的戰略資源,那種打過好多場仗的老兵,更是非常稀罕,自然是能救一個是一個。
除此以外,就像是之前劉琦生孩子過去聯絡感情一樣,劉耷還有著一層作為政治家的思慮,那就是搞好孫劉聯盟。畢竟劉軍的軍醫,救助了孫軍瀕死的士兵,能夠加強兩家的合作。
“我……”
被劉耷說破了心事,簡杰也是有些慌亂,當看到這個重傷員的時候,簡杰的確想起了一些東西。
作為一個穿越者,簡杰所擁有的知識儲備,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能比擬的,中外兩千年,無數天縱奇才們努力的成果,都裝在簡杰的腦子之中。
雖然很多都是一鱗半爪的模糊印象,但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都是想都不敢想的奇思妙想。
在見到這個傷員的時候,簡杰馬上便想起了后世的一種療法,是有機會能把這個傷員救下來。不過這個治療方法,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所以簡杰猶豫了許久之后,終究還是沒有把這個療法給拿出來。
結果簡杰還是太嫩了一下,面對著人命的糾結,把一些情緒露在臉上,讓諸葛村夫這只老狐貍給看了出來。
一聽簡杰的語塞,諸葛村夫更是堅定了自己的判斷,簡杰的確有辦法,但是他卻不敢說出這個辦法來,肯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的。
可是奇了怪了,簡杰之前鼓搗輸血術,可是實打實弄死了不少死囚,當時他也沒有因為這事有所退縮,現在怎么卻變了性子,變得縮手縮腳起來?
想到這里,諸葛村夫也是在旁邊插話道:“阿杰,你有什么顧慮,可以如實告訴我們,我們也不會逼你的!是不是你在江東看到的那部醫書之中,所說的救治方法,非常傷人和?”
之前的輸血術便非常駭人聽聞,諸葛村夫便覺得簡杰看得那部醫書,可能記載了一些見不得光的秘術,所以簡杰也不敢用。
“我和你阿翁是三十年的兄弟,還有什么事不能說的呢?”劉耷也是緊接著說道,簡杰臉皮厚,膽子大,這事居然把他都給嚇得不敢言語,成功引起了他的好奇。
“這個……我怕別人把治療手段當成巫蠱之術!”
隨著簡杰一句話后,劉耷和諸葛村夫也是全都勃然變色,也是有些明白簡杰為何遲遲不敢出口,這東西實在太過敏感了。
就在見到這個江東重傷員的時候,簡杰想起了他后世在網上看到過的蛆蟲療法。
在十六世紀中葉,歐洲人便發現感染創面上的蠅蛆非但不會加重感染,反而有利于愈合。緊接著經過研究,發現蠅的幼蟲蛆,能夠幫助傷者清理潰爛傷口,吃掉阻礙傷口復原的壞死組織和細菌,在治療各種化膿干擾的創面時有著奇效。
這一個發現催生的蛆蟲療法,隨即在拿破侖時期被拿皇為受傷的士兵進行治療,此后在美國內戰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之中得到廣泛應用,挽救了不少傷員的性命。
到了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抗生素的發明,讓很多不治之癥能夠治療,使得蛆蟲療法被迅速遺棄,成了一種簡陋不科學的土方法,逐漸消失在歷史長河之中。
不過風水輪流轉,進入二十一世紀后,因為濫用抗生素導致耐藥菌出現后,科學界有一派人主張減少對抗生素的使用,蛆蟲療法又逐漸回到人們的視線。甚至有研究表明,蛆蟲療法清理難以愈合的大型傷口的速度,遠超過手術。
這么一種有著科學依據和臨床經驗的治療手段,放在后世使用自然沒什么問題,最多惡心一些。
但簡杰所處的,可是大漢,一個非常迷信,談蟲色變的年代,因為咱們大漢帝國可是爆發過一次巫蠱之禍的。
西漢武帝晚年,奸佞江充詐稱武帝得病是由于巫蠱作祟,以預先埋設的偶人誣害太子,結果造成太子及其家屬全部遇難,連累而死前后共數萬人的大冤案。巫蠱之禍導致了漢帝國統治上層一次嚴重的政治危機,釀成武帝后期政局空前之巨變,甚至被有些人認為是西漢由強轉弱的轉折點。
巫蠱二字的來歷已經不見經傳,巫蠱之術起源于遠古時期,包括詛咒、射偶人和毒蠱等多種形式的巫術手段,可以看做是遠古巫術的一種殘存。
巫蠱之術從春秋戰國時期的文獻記載就有了,甚至到了簡杰穿越的時代,依舊有很多人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蠱術這種神奇的東西。
漢武帝時期發生的幾場巫蠱之禍,雖然主要是木偶詛咒,但大漢對同樣詭異莫測的毒蠱術也是一并嚴厲打壓。
比如漢代的法律規定如果某個人家里飼養的蠱蟲已經成形并且致人死亡那這個人要處以極刑,家人流放三千里。
現在簡杰想要救治這個江東軍官,恐怕就要給他渾身上下涂滿蛆蟲,這個惡心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聯想起巫蠱之術中的毒蠱術。
不論簡杰能否把這個江東軍官救活,他都會惹上一身的騷。和巫蠱這種東西沾上關系,恐怕簡杰以后的人際關系都不怎么好處理。
所以簡杰一開始的時候,壓根都不想把這個療法說出來,真得會出人命的,而且出的可能是自己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