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劉軍大營的囚牢之中,胡東愛戀得看著自己熟睡的兒子,忍不住為兒子拍到著周圍的蚊蟲,不禁一陣悲傷,眼淚便止不住得往下淌。自己的長子這才十六,還沒有成家立業,卻要跟著自己一起完蛋。
胡東是夏口本地人,本來也是老老實的農民,只是隨著天下大亂,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托了劉表的福,荊州總體上來說還算穩定,但是夏口的百姓,因為臨近夏口港這處要地,日子卻是過的非常艱難。
過去十年間,為了爭奪上游之利,江東一共六次攻打江夏,夏口作為重要港口,每次都少不了江東軍的攻伐。
每次大戰打下來,夏口這邊便是一塌糊涂,尤其是最近三年,江東軍每年都會發動大軍攻打江夏,甚至還在今年把江夏太守黃祖的首級割走。
然后胡東一家人的生活更沒法過了,甚至連飯都沒得吃。饑餓之下,胡東也是鋌而走險,帶著自己的大兒子,開啟了摸金校尉的生涯。
胡東也沒能力去盜什么大墓,只能去那種尋常人家的墓地去淘寶,第一次下墓還算順利,把盜來的殉葬品賣掉后,一家人終于吃了一頓飽飯。
正當胡東滿懷著信心,讓一家老小都能過上好日子的時候,劉耷一行人卻是屯兵夏口。
接下來這段時間劉耷對夏口進行了一場嚴打,然后胡東父子便撞到槍口上面,被抓了一個人贓俱獲。
盜墓這個罪過在封建社會那可是非常嚴重的罪過,然后胡東父子,便和劉耷從夏口其他角落里面搜尋過來的人渣們被關到了一起,準備用他們的人頭來收買夏口百姓的民心。
這段監獄生涯,對胡東父子來說也是一段非常難熬的折磨,和他們父子關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有欺男霸女的惡霸,有殺人越貨的山賊,整個監牢里的兇犯,平均都有三條人命在手,胡東父子比起這些人來說,真得只是小把戲。
劉耷的手下也懶得管他們這些人渣,過去這段時間里,胡東父子在監獄里面可是吃了不少苦,被獄霸呼來喝去的,少不留神便會被人揍一頓。
本來前天就該死的,結果劉使君卻不知道為什么改變了主意,把他們又關進了監牢。
這幾日對胡東來說實在太過煎熬,因為這個波折,讓他覺得自己有了那么一線生機,可是又覺得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有時候胡東真覺得,還不如前幾日便被砍了頭,也不至于如此煎熬。
隨著東方泛起了魚肚白,監牢之中的人大多醒了過來。對胡東父子來說,一場危機可能要來了,曾經干過山賊的草上飛成了他們這伙人的獄霸,動輒打罵其他獄友。
而胡家父子則是其中最好欺負的對象,他們和其他亡命徒還是有點兒區別的。只可惜被打了之后,邊上的劉耷軍士兵也不會管他們,在劉耷軍士兵眼中,胡東父子和其他人也只不過是一丘之貉。
只是今天早上胡家父子還沒有來得及被欺負,大牢的房門卻是被打開,之前曾經押著他們上刑場的那隊劉耷軍士兵們又來了,比起上次,這次多了一個十來歲的年輕公子,衣著不凡,看上去不像個普通人,就是丑了點兒。
然后胡東這三十來個死刑犯便被劉耷軍的士兵們用武器押送到軍營的一處空地上,那位小公子也是站到了眾人前面。
沒錯,這個小公子便是簡杰了。前天被劉耷教育了一番,回去之后琢磨了一會兒,簡杰終于明白了劉耷的意思。
然后昨天一天的時間里,簡杰都在忙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一天的時間下來,總算是把需要準備的東西給弄齊了。
當做好這些準備之后,簡杰這才把這幫子人渣們全都叫出來。說實話,當看到這么多惡人的時候,簡杰還是稍微有點兒害怕的,不過很快他便調整好心態,自己也是殺過人的,還有這么多將士護衛,怕他個蛋。
“你們這群家伙!都是些十惡不赦的罪人!即便是凌遲處死也不過分!本來嘛,按照漢律,你們都是要被砍頭示眾的!但是……”
隨著簡杰說完這段話,死囚中的胡東也是睜大了眼睛,“但是”這么一個轉折下來,說不準他們就有了活命的機會,一下子緊緊抓住兒子的手臂,想要聽聽究竟是什么樣的但是。
“我家主公劉玄德劉使君仁義無雙,盡管你們都是些十惡不赦的惡人,可也愿意給你們留個全尸!準許你們注射毒藥而死!這個可比砍頭也舒服不少,不會流血,盡可能得給你們體面!”
這便是簡杰思索了許久“窮則變,變則通”這句話后得出的結論,劉耷仁義無雙,人體試驗這種反人類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但是改變一下名目,換一個項目處決掉這批罪犯,卻是可以的。
中國人自古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有時候給死者留個全尸都算是恩典。責令服毒自盡或是自縊而亡,都成了皇恩浩蕩的一種體現。
后世某些特殊的時代,有些大臣上朝時隨身帶著毒藥,就是為了處決之前服毒自盡,給自己留個全尸。
現在劉耷給這些本來應該身首異處的死囚留個全尸,絕對算是對他們的恩德。
只是聽了劉耷的這番恩德之后,胡東渾身上下的力氣差點兒消失掉,這個恩德與他所想的差太遠,他不想死,好不容易扶住兒子這才沒有摔倒在地。胡東那個十六歲的兒子,同樣也是嚇得不輕,然后父子兩人便抱頭痛哭起來。
倒是在獄中作惡的山賊草上飛,在聽了簡杰的這番話后拍手叫好:“真沒想到我竟然還能混個全尸,劉使君這人情我領了,倘若有來世,定當償還劉使君的恩德!”
至于“注射”毒藥是什么意思,這群死囚并不理解,不過既然是毒藥,肯定是能毒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