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修善寺」是伊豆中部著名的溫泉小鎮。
這里有整個伊豆半島最古老的溫泉,也是《伊豆的舞女》的故事發生地。
小鎮被群山環抱,渡邊徹預約的溫泉旅館,也在山里。
兩人的房間,是一間面朝大海的和室。
“我喜歡這里。”渡邊徹坐在廊檐的陽光里,“近處,有樟樹、梅樹、櫻花樹;遠方,是太平洋。”
九條美姬懶洋洋地坐在室內。
她用像是取笑,像是期待,又像是惡作劇的悠揚語調說:
“你是想洗了澡再穿,還是現在就穿?”
“瞧,海面多平靜。”渡邊徹指著大海。
“那就現在穿。”
“櫻花多么......咦?”渡邊徹從廊檐探出身,“剛才飛過去一只鳥,好像是百羅鳥,尾巴那么......”
“過來。”九條美姬聲音冷下來,命令道。
渡邊徹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過去,嘴上說:
“晚上,你可別耍賴。”
“姐姐答應你的事,什么時候沒兌現過?”
渡邊徹走到她身前,脫掉上身衣服,九條美姬手搭在他的褲頭,給他脫褲子。
“呼——”九條美姬對著那兒,輕而長地吹了口熱氣。
肉眼可見的反應,讓她呵呵笑出聲。
渡邊徹看著她嬌嫩的嘴唇,克制自己邪惡的想法。
九條美姬帶來的和服相當華麗。
和服以紅色為基調,紅底之上是彩色祥鳥,袖口處則繡了黑色的九條藤,色澤非常明亮。
“來,先穿襯袍。”九條美姬笑著說。
“啊——”渡邊徹哀嚎一聲。
九條美姬一邊欣賞他絕望的表情,一邊給他合上襯袍前襟。
“然后是布襪。”九條美姬蹲在他腳邊,把布襪后跟向外翻,示意他把腳伸進去。
“絕對不合適,真的!”渡邊徹用力說道。
“本小姐幫你穿衣服,你還想要什么?快點!”
渡邊徹心不甘情不愿,手搭在她肩上,把腳伸進布襪。
九條美姬細心地給他扣上布襪的別扣。
“乖,最后的和服。”
渡邊徹已經放棄掙扎,展開雙臂,任由九條美姬給自己穿上大紅色的華麗和服。
合上和服前襟,系寬腰帶的時候,九條美姬一直在笑。
“脫了吧,絕對很丑!”
“哪里丑了?很好看。”九條美姬使勁一勒腰帶,笑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系完腰帶,她讓渡邊徹蹲下。
渡邊徹一屁股坐榻榻米上。
“藝伎不是這么坐,來,姐姐教你。”九條美姬跪坐在地,雙手疊放在膝上。
“等一下。”渡邊徹站起來,穿著和服,蹬蹬瞪走到廊檐。
他稍稍探出頭,左右看了兩遍,確認這個地方的確靠近懸崖,不可能有人經過。
回過頭,九條美姬捂著肚子在笑,什么藝伎的坐姿,全沒了。
“果然還是脫了吧。”
“快點!”九條美姬拍拍身邊,示意他趕緊照她的坐姿坐下。
她嚴厲的語氣里,依然帶著控制不住的笑意。
渡邊徹只好乖乖跪坐在榻榻米上。
“手要這么放。”九條美姬伸手矯正他的姿勢,“背要這樣,對,很聰明。”
指導完,她站起身,拿出一個‘高島田式’的假發。
她稍顯冰涼的小手,扶起渡邊徹的劉海,給他戴上假發。
做完這一切,她欣賞地繞著渡邊徹轉了一圈,然后突然想起似的拿出手機,對著他瘋狂拍照。
“拍照可以,絕對不能外傳!”
“放心。來,雙手伏地行禮,頭也低下去,很好。然后這樣——”
九條美姬在下巴處比了一個羞答答的蘭花指。
“不錯不錯!”
九條美姬拿出一柄折扇,輕輕挑起渡邊徹的下巴,另外一只手上的手機,已經進入攝像模式。
“真漂亮,我喜歡你,渡邊小姐!”九條美姬笑著說。
“說你也喜歡我,快。”九條美姬手機對準他。
“.......我也喜歡你。”
“聲音,聲音,注意聲音!真漂亮,我喜歡你,渡邊小姐!”
在九條美姬凌厲的眼神下,渡邊徹用柔和的嗓音說:“我也喜歡你。”
他快瘋了。
“哈哈哈,別不開心啊,來,自己看看。”九條美姬用牽美人的姿態,牽起渡邊徹。
兩人來到全身鏡前。
透亮的鏡子,里面出現兩位“美人”的身影。
“比上次我們倆在京都點的藝伎,那個祇園第一美女藝伎都要美。”九條美姬稱贊道。
總感覺只是安慰傷者的贊美。
“......還行。”
看著鏡子的美貌,欣賞自己“美麗”的一面,渡邊徹總算有了一點點安慰。
他抖抖和服長袖,說:“我孰與美姬美?”
“君美甚,美姬何能及君也?”九條美姬十分配合。
渡邊徹自鳴得意地“哼”了一聲:
“不管是男裝,還是女裝,我無人可及,什么九條美姬,什么清野凜,烏合之眾。”
“美,你美。”九條美姬的笑,從開始就沒停下來過。
“......果然還是脫了。”渡邊徹伸手拿掉假發。
中途,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扭頭看向九條美姬:
“這個和服的尺寸是我的,那你怎么辦?”
“不穿啊。”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穿?”渡邊徹稍稍提高音量,“我那么信任你!那么期待你!你居然騙我?!”
“急什么?”九條美姬沒好氣地冷眼瞅了他一眼,“還有一件。”
“那就好。”渡邊徹松了一口氣。
折騰這么久,廊檐那邊的日光染上茜色,海面微波蕩漾,起風了。
“離晚飯還有點時間,泡一會兒溫泉?”渡邊徹問。
九條美姬呻吟著舒展了一下走了一天的身體。
她展開修長柔美的雙臂:“伺候我換衣服。”
“求之不得。”
“嗯?剛教你的禮儀呢?”
京都祇園藝伎第一美女·渡邊,伺候東京來的客人更衣。
給九條美姬雪白誘人的身體穿好浴衣,渡邊徹終于能脫掉和服了。
兩人穿上拖鞋,渡邊徹拿著毛巾和衣物,前往獨屬于這間房的溫泉。
“溫泉是從山上噴出來的,一直流進太平洋,很干凈,而且來之前,我特意讓老板清理了一遍。”
“還行。”
“等以后,我們要去哪旅游,我就先在那蓋一棟房子,或者買一棟新的?”
“那樣反而限制隨意出行、想去哪就去哪的樂趣,像這次,讓人把東西全換一套就可以了。”
“聽你的。”
通往私人溫泉的小徑,種滿代代花、鬼蕨、鳳尾松。
還有一條手掌寬的淺溪,水仙在兩側開著白色的小花。
溫泉突出自然情趣,唯一的人工痕跡,是地面精致的石頭燈籠。
兩人脫掉衣服,進了溫泉。
身體全泡在里面,只稍稍露出肩膀,背靠溫泉邊,遙望夕陽下的大海。
氣氛安逸舒適,讓人不想開口說話。
但正因為它的難得,所以渡邊徹忍不住惋惜:
“真想永遠這樣。”
九條美姬輕輕挪動位置,溫泉泛起漣漪,她依偎在渡邊徹懷里。
蒸騰的水汽,柔和的燈光,兩者交織在一起。
這是一個寂靜的黃昏,除了溫泉水的流動,只能聽見樹葉與樹葉的摩擦聲。
戀戀不舍地泡完溫泉,兩人回到房間。
給前臺打了電話,立馬有服務員送來晚餐。
“失禮了。”
走進來的兩位全是女服務員,且都穿著淺綠色和服,非常適合春天。
她們跪在兩人桌邊,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擺好食盤。
動作優雅,每擺一道菜,其中一人都會柔聲介紹菜的來歷。
伊豆的鮑魚,靜岡的哈密瓜甜湯,琵琶湖早春抱卵的諸子魚,某某菜園的蔬菜,哪里的龍蝦,什么時候捕的螃蟹。
她們的聲音輕柔,令人舒適,就像下雨天,敲打青瓦的雨水。
擺放筷子和毛巾時,她們會微微彎腰,雙手拿著,恭敬地放在兩人身前。
“兩位請慢用,如果有什么問題,請盡管吩咐。”
她們微微行禮,跪著后退幾步,然后起身,邁著小碎步走向房門。
出了房門,又朝兩人鞠了一躬,才輕輕把門合上。
房間重回安靜,渡邊徹看著眼前的九條美姬。
“我點的藝伎什么時候來?再不來,我要不開心了。”他笑著說。
九條美姬沒好氣地瞅了他一眼,放下剛拿起的筷子,轉身進了臥室。
只剩渡邊徹一個人,但他的心跳卻把整個房間填滿。
吃了一口菜,又放下筷子,拿起茶喝了一句,還是不盡興,忍不住倒了清酒。
連著喝了好幾口,澎湃的熱血才得到稍稍的緩解,他開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菜。
大概十分鐘后,九條美姬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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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她將頭發盤在腦后,扎了個簪子。
身上的和服款式,和渡邊徹洗澡前穿得差不多。
那鮮艷的紅色,還有手中拿著的藝伎小扇,這些放在九條美姬身上,一點也不顯妖冶。
她緩步走來,和服裙擺微微拖地,觀感華美。
在屋內明黃的燈光中,她就像大奧里最美最尊貴的女人。
渡邊徹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九條美姬走到他身邊,緩緩跪坐下來,端起酒盅,低眉垂眼地給渡邊徹倒酒。
于此同時,她輕輕柔柔地說:
“老爺,想看什么舞?”
渡邊徹一口喝掉酒,稍稍控制情緒。
“有沒有那種,女人孤枕難眠,思念男人的舞?”
“是。”九條美姬輕聲應道。
她放下酒盅,優雅而嫵媚的起身。
渡邊徹只有借給自己倒酒,才能克制當場摟住她的纖腰,把她攬進懷里的沖動。
九條美姬稍遠離幾步,食指與拇指捏住發簪,輕輕拔出。
那一頭秀美的黑發,如流水般傾瀉而下。
她打開扇子,邊跳邊唱起來。
黑——發——的.....
歌聲哀怨悠長,情意綿綿。
身材纖細,舞姿曼妙,體態風流婉轉,妖艷、尊貴、華美。
偶爾會以和服袖子遮臉,嬌美的雙眸,朝渡邊徹瞥一眼。
“到我身邊來。”這是渡邊徹看完舞、聽完曲,說的第一句話。
九條美姬搖擺身姿,如被春風吹來的一朵紅玫瑰。
快到渡邊徹跟前時,她“哎呀”嬌呼一聲,撲倒在渡邊徹懷里。
就在渡邊徹控制不住自己,伸手要把她摟在懷里時,她卻雙手推開他。
“老爺,我只跳舞、陪酒,不接客的。”她微微扭過頭去。
兩人靠的很近,因為剛才的摔倒,她帶有淡淡香氣的黑發,還留在渡邊徹胸口上。
“想那去了,我只是想扶小姐而已。”這么說著,渡邊徹手伸進和服裙裾,隔著白色布襪,揉捏她的大腿。
九條美姬雙手輕推他的胸口,讓兩人身體分開,害羞地別開臉。
“老爺再這樣,我要回去了。”她略顯稚氣地說。
“好好好,不碰你。”渡邊徹舉起雙手。
九條美姬立馬嬉笑顏開,小孩子似的說:“那我給老爺倒酒。”
渡邊徹喝著九條美姬倒的酒,問:“小姐哪里人?”
“巖手縣。”
“哦,好地方,我去過。”
“大爺從哪來的?”九條美姬一手拿筷子給他夾菜,一手接在他下巴下。
渡邊徹每吃完一口菜,她都用纖細的雙手拿起毛巾,細致地給他擦嘴。
“東京。”
“我也去過,有錢人過生日的時候,還叫我去跳過舞呢。”
“了不起!看來很出名嘛?”
“那是,我還給很多外國人跳過舞!”
“哦?”
“你·好,我·是·九·條·美·姬,很·高·興·給·您·跳·舞。”
“中國人。”渡邊徹點頭。
“你好,我是九條美姬,來自美國的夏威夷。”
“美國佬也看和風舞?”
“外國佬的錢最好騙,什么都不懂。”九條美姬驕傲地揚起雪白的細頸。
“這么厲害?你今年多大啊?”
“十二歲。”
“......等等,改一下,至少十四歲吧?”
九條美姬咯咯笑道:“騙你的,人家十四歲半啦。”
“居然敢偏老爺。”渡邊徹抓過她熱乎乎的小手。
“哎呀,不行,我會挨罵的。”九條美姬作勢要抽回手。
“就摸摸手。”
“真的不行啦。”
“你不喜歡我嗎?”
“討厭,才第一次見,怎么能說喜歡呢?人家才不是那么輕浮的人。”
“可我對小姐一見鐘情了。”渡邊徹臉貼上去,嗅她脖頸。
因為癢,九條美姬發出甜蜜而動人心弦的笑聲。
最后,她微微喘著氣,用纖細白皙的手指,推開渡邊徹亂嗅的臉。
“客人,您再這樣,我真的要回去了。”
“好好,那摸手總可以吧?”渡邊徹坐回去。
九條美姬不說話,空出來的那只手,給他倒酒。
晚飯吃完,渡邊徹也只摸到小手,聞了聞頭發的香氣。
“我告辭了。”九條美姬微微行禮,準備站起來。
渡邊徹伸手拉住她:“你看窗外。”
“什么?”九條美姬依然扮演小女孩,天真地看向窗外。
“大海上藍色的是什么?”
“哪里有藍色?我怎么看不見?”九條美姬起身走過去,在黝黑的大海上尋找。
她雖然看著大海,但注意力全在身后。
她好像真的成了必須趕回去、不能留下來過夜的藝伎,在應付試圖吃掉她的客人。
身體稍稍緊張起來,不知道渡邊徹會在什么時候克制不住自己。
就在這時,身后響起渡邊徹的腳步聲,他在緩緩靠近。
是站在自己身邊,還是從后面抱......
還沒思考完,一雙胳膊從后繞到她的身前,像一張又大又軟的羅網,網住了她這只小鳥。
那一刻,在九條美姬的視野里,那黝黑的大海仿佛真的出現了藍色,而屋內明黃的燈光,卻開始模糊。
在這模糊的光影中,渡邊徹的臉緩緩貼近,輕柔地吻在她的唇上。
九條美姬往后撤。
但她越掙扎,渡邊徹把她抱得越緊。
兩人嘴唇一直吻在一起,她逐漸興奮,臉色開始變紅。
“不行,我得回去了。”她終于扭頭躲開渡邊徹的吻。
渡邊徹臉再次貼近,九條美姬被摟得很緊,無處可躲,只能緊閉著嘴。
但那貪婪的嘴唇,卻沒有再欺負她。
秀發被撩開,有東西靠近她的耳朵,因為怕癢,她縮緊身體。
“美姬,我喜歡你。”溫柔的細語,夾雜著呼出的熱氣,撩撥她的耳垂,沖擊她的心田。
“客人......”
“我不會放你走的。”男人的話里,已經帶有喘息。
九條美姬的身體控制不住地變軟。
“放過我吧......”
忽視她的哀求,渡邊徹強摟著她走向榻榻米。
“真的不行,我得回去了。”
兩人一個要走,一個硬拽,和服的衣襟越敞越開,等進了臥室,雪白的雙肩全部露出了來。
九條美姬躺在榻榻米上,雙手交叉,擋在自己胸前。
對于渡邊徹親吻嘴唇的攻勢,只能靠搖頭來躲避。
“不行......”
渡邊徹一邊尋找她的嘴唇,一邊朝裙擺里伸手,隔著白色的布襪,揉捏的她大腿。
她伸手去擋,他就趁機親吻她光溜溜的肩膀。
上下總有一處要失守,因為躲避親吻,秀發變得散亂,額頭、脖頸熱乎乎的,快要出汗。
就在這時,渡邊徹停下所有動作。
九條美姬躺在榻榻米上,和服散亂,渡邊徹手撐在她耳邊,俯視著她。
兩人喘著氣,靜靜地對視。
下一瞬間,渡邊徹突然抱緊她,比之前更加用力地抱緊她。
他帶著熱氣的喘息,再次撩撥她的耳朵:
“美姬,我的美姬,我想要你。”
低沉、悅耳、執著、沙啞的嗓音,給她帶來難以言說的舒適感。
九條美姬松開拉著和服裙擺的左手,拿走護著肩膀的右手,環住渡邊徹的脖子。
戰斗剛開始,和服穿得好好的,只有雙肩微微下滑;
中途,全靠系得很緊的腰帶幫忙,才能讓和服留在她身上;
當她某次跪著時,和服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眼前的榻榻米上。
最后,她渾身上下只剩白色的布襪。
渡邊徹躺在被窩里,渾身洋溢著滿足的九條美姬,依偎在他懷里。
氣氛恬靜舒適,無比安寧。
“美姬姐姐,你真會玩。”渡邊徹笑著親了一下九條美姬額頭。
“你要學得還多著呢。”九條美姬愜意地閉著眼,享受他的親吻。
出了汗,一縷因激情而散亂的秀發,貼在她的臉頰上,像用畫筆精心抹上的一條黑線。
眉眼柔和,臉色緋紅,帶著春色。
渡邊徹看著這樣的她,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摟緊她。
九條美姬靠著他結實的肩膀,傾聽他悠長的呼吸,感受肌膚的溫暖,心里充滿幸福。
“馬上要開學了。”渡邊徹說。
九條美姬沒張嘴的“嗯”了聲,語調慵懶。
“我很期待換班。”渡邊徹又說。
“嗯。”
“我們繼續?”
“嗯.......”接著,九條美姬反應過來,拒絕的“嗯——”了一聲。
她伏蕩漾的嗓音,在這春夜的暖風中,有別樣的魅力。
渡邊徹想控制自己都不行。
第二天早上,伊豆下起雨。
兩人懶得出去,就待在旅館。
偶爾在雨中泡溫泉,偶爾抱在一起看下雨的大海,偶爾躲在臥室里,和室看不到人影,只能聽到聲音。
到了下午,兩人乘上伊豆急行,帶著四月一起出發,返回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