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文華殿。
此刻文武百官，功勛貴族此刻已經在宮中內侍的帶領下，坐到了他們的位置之上。
不少功勛貴族還在吹牛打屁：“哎，今年我的管事實在是不頂用，竟然只搶了一個甲榜第十名舉子回來做女婿，實在是不行啊。”
去死吧，你個鬼，我說我家管事咋被打的那么慘，原來是你這個混不吝的家伙的手下。
不過其他人臉上還掛著微笑，咱們是貴族，要保持姿態優雅。
“啊？竟然是你們家搶了排名第十的舉子，厲害，我們家今年戰斗力不行，就搶了個甲榜第五。”
去你碼的，待不下去了。
其他功勛貴族搶婿不佳的已經不想說話了，這個世界，什么時候裝逼都這么難了？
不提這些功勛貴族互相攀比，文官那邊卻是一臉嚴肅，本來往年不是如此，只是今年不一樣。
當朝首輔江卜江大人坐在首座一言不發，禮部尚書秦輝，今朝秋闈主考官，同樣黑著臉，這兩位大佬不發話，他們怎么可能高聲闊談？
他們以為江卜和秦輝在互相爭斗，其實還真不是，秦輝黑著臉的原因很簡單。
自己只是和別的官員打個招呼時間，自己的兒子就被二皇子拉走了，他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這二皇子非奸即盜啊。
至于江卜，他一直在盤算殷如令此刻在做什么，怎么可能有好臉色。
二皇子這次來的特別早，因為他要第一時間拉上秦川，這可是今晚的主角。
對于他來講，許玄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秦川，能不能把秦輝和伊易拉到自己的船上，就看秦川了。
二皇子拉著小秦川在角落，小心地不讓太多視線放在自己身上。
“小秦川啊，你師父怎么樣了？他好歹也是我兄長啊！”
小秦川在心里暗自吐槽二皇子不要臉，不過頗為早熟的他在這個時間點，當然不會不給二皇子面子，畢竟二皇子好歹也是皇族，自己可不能在這時候不給皇族面子。
可是雖然要給你面子，但你這都來來回回幾遍了，能不能不要再換著花樣問同樣的問題了？
就在此時，太子帶著蕩云終于踏入文華殿中，不時有官員對其問好，畢竟太學前，太子可是刷了一波滿分操作。
子虞看到這情形，第一時間就給二皇子使了一個眼色。
二皇子當即心領神會，終于輪到自己出場的時間了。
太子此刻正一臉微笑和殿中功勛貴族以及朝廷官員寒暄，就在此時，二皇子突然抱起秦川。
秦川下意識掙脫一下，接著就反應過來這人是二皇子，強忍著掙脫的沖動，安靜了下來。
二皇子差點摔了一個踉蹌，這秦川好大的力道。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只見二皇子走到殿中央側面，對秦輝笑到：“尚書大人，秦川真乃麒麟兒，日后必定封侯拜相，虎父無犬子啊。”
這話一出，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二皇子。
這話在平時都沒有錯，但在這里，可是大大的不妥。
文華殿上，二皇子如此作為，簡直就是在宣誓，秦輝乃其盟友了。
秦川雖小，可也不簡單，禮部尚書公子，文學自伊易，武拜武瘋子，這兩個老師可一點都不簡單。
秦輝此刻心中暗怒，看著二皇子怒意橫生，好你個二皇子，竟然在這里等著自己。
本來坐在左手邊無所事事的伊易，此刻也清醒過來，他雖然無心官場，可是事關秦川的前途，這他可不能忍。
可是他和秦輝都不知道如何辯駁，二皇子此刻簡直就是抓住了自己和秦輝的弱點，怎么說都是錯。
笑著客氣說二皇子謬贊？
那是不打自招，自己和二皇子聯盟了。
冷著臉說秦川其實不行。
可這里是文華殿，以小秦川的聰慧，那就是欺君。
此刻升龍宴上，二皇子完全是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太子此刻也是滿臉怒火，這老二簡直可惡至極，這完全是強行把秦輝綁到他的船上。
自己就算對秦輝說自己不在意二皇子說什么，你覺得秦輝會相信嗎？
有時候朝堂就是這樣，一句話出口，無論真相如何，這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只是結果。
大殿中聰明人無數，他們也都明白二皇子此刻是扯虎皮做大旗，但是場合不對，就會害死人啊。
大家都緊緊看著秦輝，看他如何破局，但秦輝此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二皇子說的對，不然梁凡梁先生也不會讓小秦川拜師伊夫子了。”
聽到這句話，秦輝眼睛一亮，接著就看向出聲之人，原來是殷如令。
伊易此時也重新坐下，繼續喝酒，事情解決了，自己不用擔心了。
小秦川更是直接掙脫二皇子的懷抱，直接跑到伊易旁邊，不再搭理二皇子。
殿中的氣氛陡然輕松下來，不過很多人看向殷如令，心中暗自詫異，這殷如令不是和太子不對付嗎，怎么會幫他對付二皇子？
太子和蕩云此刻也是一臉驚喜，想不到殷如令竟然會幫自己。
二皇子卻是怒火中燒，自己這好好一盤棋，已經毀了，原因就是殷如令這句話。
殷如令卻是絲毫不在乎二皇子的態度，直接坐到了伊易的上首，和秦輝他們打了一個招呼，就只顧飲酒，不再說話。
子虞此刻也是疑惑地看著殷如令，心中滿是疑問，殷如令不是和太子恩怨極深嗎，為何這次會出手？
其實剛才那句話也只有殷如令說出來才有這效果，因為他和梁凡相交莫逆，所以他可以代表梁凡說這句話，一錘定音。
而梁凡這個名字的出現，就把剛才二皇子營造的氣氛徹底打破。
梁凡是誰，武學大宗師，文圣聲鳴七響絕頂文學大宗！
這可是許玄宗見了都要低頭的人物，他認定的人才，可不就是麒麟兒嗎？
就這么一句話，二皇子的表演可謂全部落空，秦輝忍不住一笑，瞬時間又平靜下來。
賠了夫人又折兵，這是二皇子的內心真實寫照，今天自己可是得罪秦輝了，卻什么收獲也沒有。
二皇子有些失神落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子虞在一旁沉默不語。
二皇子暗自小聲問道：“子虞，接下來我該怎么辦？”
“剛才太子去找馬義了。”
二皇子精神一震，“真的？”
子虞點點頭，二皇子忍不住說了一聲，“好！”
太子私通御林軍統領，欺君罔上，子虞果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干得好！
太子此刻和所有人打了招呼以后，坐到二皇子旁邊，“老二，今天多喝點酒啊，畢竟今天可是升龍宴。”
升龍二字，重音！
二皇子卻沒有生氣，反而是對著太子一笑，太子有些莫名其妙，這時候你怎么笑的出來？
文華殿后，許玄宗此刻還在和敖烈對坐，敖烈忍不住挖苦了一句，“你這兩個兒子真的不是省油的燈，但你確定這樣好嗎？”
“你看著就好，這大許的主人不都是孤家寡人嗎？行了，咱們出去吧。”
“我？”
敖烈有些震驚了，自己出去干嘛？
“讓你身臨其境感受一下三十年前我是怎么想的啊？”
敖烈眼神一冷，三十年前？你竟然還沒有絲毫悔過之心？
當即敖烈就跟在許玄宗身后往大殿走去，等到敖烈出現在許玄宗身后之時，無數人眼睛一定，接著就當做什么也沒發生。
曹正淳在許玄宗旁邊再次設了一個座位，敖烈直接就坐了上去。
太子和二皇子此刻一臉莫名其妙，卻也不敢說話，至于其他人更是沉默不語。
江卜眼神一愣，接著心中有些不定，為何敖烈出來了？
接著又看向太子和二皇子想到了什么，又抓不住那一絲靈光。
就在這時，曹正淳突然開口：“宣今科舉子入殿。”
內侍們一聲聲言語傳遞著，不多時，以柳青為首的今科舉子已經走入大殿。
“賜座。”
等到柳青他們坐好，大殿內就開始了正常的升龍宴流程，等到酒足飯飽之后，許玄宗突然開口。
“宏遠，宏源，你們覺得今科狀元選誰最好？”
來了，來了！
瞬時間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所有人心道最重要的大戲果然拉開帷幕了。
這次升龍宴果然與眾不同，不然剛才太子和二皇子也不會如此斗法。
二皇子剛要說憑父皇做主，就被子虞輕輕拉住，二皇子瞬間收回要說的話。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子虞，他直接改口，“父皇，我覺得西洲柳青可為今科狀元。”
瞬時間所有朝廷大員和功勛貴族看向二皇子，果然二皇子類陛下不是傳言，果然大膽！
太子眼神一凝，剛才只是思考了一下就被二皇子搶先，雖然已經沒了優勢，但他還是開口：“兒臣亦覺得西洲柳青可為今科狀元。”
這話一出，功勛貴族和朝廷大員也都不再裝了，直接看向太子和二皇子，今天升龍宴，怕是真的升龍之日了。
“嗯！那行吧，曹正淳，擬旨，西洲柳青，才學品性兼優，擇為今科狀元。”
“老奴遵旨。”
狀元這就定下了？
往常的殿試呢？
許玄宗這一手，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可是沒人管這些，許玄宗此刻正看著太子和二皇子，說出了驚天之語。
“那你們兩覺得誰可以繼承大寶，接我的擔子呢？”
這一句話，猶如驚雷，瞬時間把所有人炸暈，二皇子和太子更是嚇得一屁股坐下。
子虞這時候連忙扶起二皇子，“殿下，鎮定，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
“兒臣不敢！”
太子在蕩云的提醒下直接就跪了下來，這幾個月太子可是一直和許玄宗在父慈子孝的表演，此時必須繼續表演下去。
二皇子卻不一樣，當場走出座位，在大殿中央跪下，“兒臣不敢，但兒臣覺得太子殿下，德不配位！”
“為何？”
“太子剛才私通御林軍統領馬義，可謂其心可誅，御林軍豈是他能染指！？”
“哐當！”
殿內，馬義嚇得兵器直接掉在地上，二皇子怎么知道太子找了自己？
太子也是一下子抬起頭，驚愕地看著二皇子，你一直在監視我？
自己剛才可是繞過了所有人的眼線，才和馬義私下交談了幾句，想不到竟然被二皇子發現了。。
太子竟然與御林軍統領勾結私通？
二皇子這句話一出口，可謂是滿殿寂靜，皇子染指軍權，這可是許玄宗不可容忍之事。
畢竟三十年前，許玄宗是如何上位的？
不就是手握御林軍大權嗎！？
太子，你在自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