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之打開花灑,給郭賜寅好好的洗了個澡,當洗到背后的傷口的時候,郭賜寅咬著牙,身上顫抖著,不住的吸著涼氣。
裴琰之看了一下郭賜寅身上的傷,基本全都在背后,手上也有一些,小腿的地方也有不少淤青,一看就是在教他身上的時候,有人用棍子之類的東西打過他。
裴琰之雖然心中有火,但是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徒弟,自己也沒有什么立場說什么,畢竟唱戲跟別的行當不一樣,尤其是練身上的時候,幾乎就沒有不挨打的,但是打不是目的,而是讓你記住,你什么地方錯了,有的時候,師父說十遍都不管用,但是在那個關鍵的地方,一棍子下去,你一下子就行了,其實這就是肌肉記憶,也是很科學的東西。
所以,裴琰之也沒有貿然的詢問郭賜寅身上的傷,準備等會再好好問問這孩子的情況,畢竟他也是馬派的傳人,比自己要小一輩,按理說,郭賜寅應該叫自己師叔的!
等到洗完之后,裴琰之把一條大毛巾扔給郭賜寅,說道,“自己擦干凈了,我去看看,你的衣服來了沒!”
畢竟這是秀坊閣,就是賣衣服的地方,別說是小孩子的衣服了,就算是嬰兒的衣服,這個還真沒有。
韓采薇在外面坐著,拿著一本書正看著,聽到洗手間的門響,抬頭一看,裴琰之走了出來,于是她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書放下,拿起旁邊已經準備好的一套刺繡的小唐服,遞給了裴琰之,說道,“洗完了嗎?”
裴琰之點點頭,看了一眼里面,小聲的說道,“你拿一些紅花油來,這小子被打的不輕,我得給他好好看看!”
韓采薇有些色變,微微皺眉,但是沒說什么,把手中的衣服遞過去,然后扭頭就離開了。
裴琰之走了進去,看到郭賜寅正在擦身子,就把新衣服放到旁邊的衣架上,說道,“擦好了之后,穿上這一套衣服,臟的就別管了,等會扔洗衣機里洗洗!”
說完,裴琰之就出去了。
看著這個屋子的擺設,這應該是韓采薇的母親的辦公室,辦公桌上放著一張她的個人照片,還有一張是全家福,后面的墻上則是掛著衣服顧繡的刺繡,美輪美奐的。
裴琰之也不敢亂動,就坐在沙發上,拿起旁邊的一本雜志看了起來。
過了一小會,裴琰之聽到洗手間的門輕輕一響,抬頭一看,從洗手間里探出來一個小腦袋,眨巴著眼睛看了一下外面的情況,感覺他好像送了一口氣,從里面躥了出來,來到了裴琰之的身邊,笑嘻嘻的看著他。
裴琰之把他拉過來,坐在自己的身邊,問道,“你小子是怎么回事啊,你家好像不是京城的吧,你師父也應該不在京城吧,那你是怎么會在這里呢?”
一連串的問話,讓郭賜寅露出一絲委屈的表情,不由得抽泣了起來,弄的裴琰之有點措手不及的。
“哎!你這小子,怎么還哭起來了,我就問你幾句話嘛,至于哭嗎?”裴琰之最怕的就是這個了,不管是誰哭,都覺得束手無策。
這個時候,韓采薇正好拿著幾瓶藥酒走了進來,看到郭賜寅正在抽泣,不由得瞪了裴琰之一眼,說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還欺負小孩子啊!”
裴琰之一看韓采薇誤會了,趕緊說道,“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韓采薇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因為太熟了,所以才說的這么隨意。
“你讓開,我才走了一會,你就把人給弄哭了,還說不是你!”韓采薇讓裴琰之靠邊坐。
裴琰之也是哭笑不得的往邊上挪了挪。
韓采薇把藥酒往桌上一放,然后問道,“小賜寅,給姐姐說說怎么了,要是你琰之哥哥的問題,姐姐饒不了他!”
郭賜寅聽到這么暖心的話,不由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韓采薇的母性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了,眼圈也是微微一紅,一把就把郭賜寅抱在了懷里,安慰道,“好了,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就跟姐姐說,姐姐給你做主!”
裴琰之則是一臉艷羨的看著郭賜寅,心中吐槽道,臭小子,別裝了,趕緊松開采薇,要不然我就要打你了!
哭了一會,郭賜寅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抬起頭,輕輕的推開了韓采薇,只見韓采薇的T恤的下擺都被哭濕了,但是韓采薇一點都不介意,關切地問道,“小賜寅,你這是怎么了,跟姐姐說說吧!”
郭賜寅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委屈全都說了出來,結果差點把裴琰之的肺都給氣炸了!
董朝富,哈市北方戲校的一名教師,馬派的第三代傳人,師承韓平正的一個師兄,水平一般,不過人脈關系倒是處的不錯。
他聽說了郭賜寅這個孩子,知道他想要拜師韓平正未果,然后就找到了郭賜寅的父親,用自己的身份忽悠住了對方,然后把孩子帶到了哈市的北方戲校,說是要教孩子馬派的藝術。
郭賜寅的父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一聽對方也是馬派的傳人,自己的兒子最喜歡的就是馬派,而且對方還是北方戲校的老師,所以就把孩子給送過去了。
結果,郭賜寅這幾年是越來越好,并不是董朝富教的有多好,完全就是郭賜寅天賦異稟,但是這些年來,郭賜寅能夠每年都上春晚,這確實是董朝富的關系網的作用,不過主要還是這個孩子太靈了,大家都喜歡。
看到郭賜寅越來越好,這個董朝富竟然起了一個不該有的心思,他竟然要讓郭賜寅改姓,改姓董,然后跟自己的生父脫離關系,成為自己的兒子。
但是這件事是瞞著郭賜寅的父親,他只是問了一下郭賜寅的意見,但是別看郭賜寅年紀小,也是明理之人,知道絕對不能這么做,所以就毅然決然的拒絕了!
結果這個董朝富就惱羞成怒,在訓練的時候,找到借口就用竹棍打郭賜寅,身上的那些傷全都是這些天打的,并不像裴琰之想象的是師父教徒弟的那種責罰,而是泄憤式的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