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理并沒有馬上回答。
反而拍了拍手，面對他的屏幕亮了起來。
“我是不是程理，其實并不重要，你們認為我是，那么我就是。”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屏幕面前。
“殷先生，即使你沒有出現在這里，我也會阻止他們的審判。”
“現在這里只有我們倆人，你衣服下的武器，也沒有必要對著我了。”
程理轉過身來，沖著林野微微一笑：“如果我想動武，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林野將剛剛從袁芳手里換來的改錐從口袋了拿出來，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面對您這位周身上下都充滿秘密的大人物。”
“大人物？”
程理搖頭苦笑：“我不算是什么大人物。”
“你應該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吧。”
他頓了頓，抬頭看向屏幕。
屏幕上出現一個男子的照片。
白凈斯文，戴著一個眼鏡，個子不高，但是精神很好。
一雙眼睛十分的有神。
“這是八十年前的我。”
林野看了看屏幕上的照片，又看了看程理，笑道：“羅先生八十年前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
程理為什么能活八十年，而且還一直保持著年輕人的模樣，林野直到現在也沒有弄明白。
這個答案，應該只有眼前叫做羅杰森的人才能回答。
而現在也到了自己知道這一切的時候。
“不是判若兩人，而是根本就是兩個人。”
程理注視著屏幕上的照片，像是陷入了沉思。
他很平靜，仿佛在和多年的老朋友聊天。
“當年我之所以會萌生出推翻外會的念頭，并不只是因為看到了外會制度對帝國的害處。”
“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不該得到的技術。”
說到這，程理轉過身，目光如炬的看著林野，像是要將林野看穿一般。
“殷先生，你相信我們人類是藍星上唯一存在過的智慧物種么？”
針對程理說自己得到了不該得到的技術，林野想到了很多可能。
甚至想到，他這些技術來自于藍星之外。
要不然的話，他怎么能夠想出一個將入夢仙枕發射到外太空的計劃？
卻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我認為我們并不是藍星上存在過的唯一智慧體。”
林野的腦海里浮現出之前看到過的相關文獻和資料。
“是啊，藍星從誕生到現在，約有四十六億年了。”
程理說著，周圍的屏幕瞬間亮了起來。
緊接著，環境再次變換。
一瞬間，林野仿佛又回到了眾聯盟的總部。
自己的頭頂和腳下布滿星辰。
不遠處一顆水藍的星球緩緩的轉動著。
正是他們居住的藍星。
雖然自己曾經見過這種浩瀚而又壯闊的場景。
但再次見到，依舊有些膽顫心驚。
浩瀚的星空不斷的變化著，那個水藍色的星球在林野眼前越來越大。
一瞬間，林野仿佛真有一種在太空中漫游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周圍的環境再次變了。
變成了一望無際的海洋。
“人類的歷史有三百多萬年，我從小就在想，藍星存在了四十六億年，人類只存在了三百多萬年。那么，三百萬年之前，藍星上生活著什么生物呢？”
程理突然轉變了話題，讓林野不知道他要說什么。
但見他一臉的嚴肅，再加上這個話題，林野也十分感興趣，因此開口說道：“所以很多學者說有史前文明，甚至不止存在一個史前文明，我認為是對的。”
程理顯然對林野這個回答很高興，他嗯了一聲。
“沒錯，我當初也是這樣想的，并為之查閱了很多資料，做了許多研究。”
程理再次陷入了回憶，臉上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
林野能夠想象得到，少年程理在研究這些愛好的那段時間，一定是他此生最開心的日子。
“而你看到的這些技術，就是史前文明存在的證據。”
他以一種十分平淡的語氣，說出了讓林野震驚無比的話來。
“史前文明？”
林野滿臉錯愕，就在剛剛，他已經預料到程理會說這句話。
但是當程理真的說出這句話后，他內心之中依舊有些不敢置信。
“你不應該驚訝的。”
程理的語氣像是在責怪：“藍星存在了四十六億年，我們這一紀元的人類存在不過只有三百多萬年。”
“就算以現在藍星科學家的定義，所謂的顯生宙也不過是從距離現在四點五億年前開始算。”
對于程理所說的顯生宙，林野是知道這個名詞的意義。
藍星的科學屆定義藍星的地質紀元，最大的單位為“宙”，往下依次分為代、紀、世。
所謂顯生宙的就是指“看得見生物的年代”。
這個階段的藍星開始出現大量較高等動物以來的階段。
這個階段又被分為三代，分別為古生代、中生代和新生代。
“就算這四點五億年只是為了孕育我們這個紀元的人類，那么剩下的四十多億年里，藍星上一直都是死氣沉沉的么？”
程理說著，周圍的環境不斷的根據他所說的話不斷的變化。
“只要是正常人，都應該不會認為我們是藍星上唯一存在過的智慧生物。”
林野認同的點了點頭。
程理的這番話，從邏輯上來說有理有據，自己沒有辦法反駁。
當然他也沒有必要反駁。
就算程理不解釋，他也認為有史前文明的存在。
只不過自己頭一次見到，總要詫異一下方才能對得起這個氣氛。
“而且我與殷先生，也算是有同等際遇的人。”
程理說完解釋道：“殷先生手里的通靈枕，也是史前文明的科技產物。”
林野一言不發，在心里消化著這些信息。
在程理說道史前文明的時候，他的腦海里就飄過了入夢仙枕的影子。
如今程理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推測，反倒讓林野生出一絲難以言說的感覺來。
“這也就是羅先生愿意和我交流的原因之一吧。”
“對，我和你，都是擁有相同際遇的人，所以我想我們倆是有共同語言的。”
程理依舊保持著特有的笑容，只不過此時看著林野，眼神和善了許多。
“這些技術，便是最開始我下定決心推翻外會制度的底氣。”
程理說道：“只可惜，在一次意外之中，我失去了自己的身體。”
“失去了自己的身體！”
饒是面對那么多爆炸性的信息，但是當程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野還是吃了一驚。
他失去了自己的身體，難道站在自己眼前的是個靈魂，是個鬼不成？1603465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