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后,春虎和陸生扶著河谷的父母走了下來,此時的他們都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或者說因為‘黃衣之王’重新被塞德里克打回到信息態之中,這個世界所有的黃衣信徒都像是宕機了一樣。
所以他們很輕松地就將河谷的父母救了下來。
沒有追擊嗎?塞德里克露出了然的神色,又是一個老銀幣。
他讓春虎上去,就是為了試探對方的態度,而現在看來,對方準備暫時息事寧人,或者說他的布置還沒有準備好。
看了看手臂上形成的黃衣之王魔術刻印,塞德里克說道,“先回浮世繪町再說。”
一間充滿和風的房間之內,塞德里克正在檢查這河谷父母的靈魂和身體。
滑頭鬼總大將滑瓢無聲無息的的出現在門邊。
塞德里克郁悶地停下了手,“你進門從來不打招呼嗎?”
滑瓢笑道,“如果打招呼,還叫什么滑頭鬼啊。”
雖然有著民間傳說源源不斷地提供著畏,但是千百年人類信仰的積累,也在一點點地改變著滑瓢的行為,為其塑造‘神格’。
接受信仰的凡物會逐漸朝著信眾信仰的形象轉變,除非擁有完整的神性,能夠維持住自身的存在。
“聽說你今天遇到麻煩了?”
“嗯,不小的麻煩。”
塞德里克隨意地做到案機前,開始燒水泡茶。
他已經檢查過了,河谷的父母人格已經被完全漂沒,成為了資格的工具人,而且靈魂烙印上了黃衣之王的印記。
除非有七階神明愿意一直提供庇佑,不然當那位重新從信息態中復活之時,河谷的父母又會變成標準的狂信徒。
而且不只是他們。
塞德里克為了逃出‘黃衣之王’的國度,主動接受了祂雜亂的知識,并且形成了魔術刻印,也變相相當于接受了黃衣之主的印記。
“沿著岸邊,切開云彩雙子的太陽沉向湖間長長的影子落了下來 就在那卡爾克薩······”
一段段低沉的如同遠在天際,又近在眼前的呢喃不斷在塞德里克的耳邊響起,一點點地扭曲著他的信仰,讓他的靈魂銘刻下‘黃衣之主’的烙印。
雖然現在這位‘黃衣之主’的位格還不足以將塞德里克轉化為祂的信徒,但是塞德里克也不敢真正讓對方安全發育到七階。
兩者已經形成了死敵。
“為黃衣之王,無盡深空星海之主,無可名狀者獻上信仰!黑星永不墜落。”塞德里克在心里喃喃地說出最后一句祈禱詞。
他的視線飄忽,透過一層層迷霧,仿佛在信息的國度看到了一位偉大的身影,祂在一點點重新聚集,黃衣,木架,赤目獨瞳和永不墜落的黑星。
這么快?塞德里克面色難看。
“需要幫助嗎?”滑瓢關切地問道。
塞德里克深吸一口氣,平復漸漸被拉低的san值,“謝謝好意,不過這個忙,你恐怕是幫不上了。”
如果是這個世界的力量,以滑瓢的積累無疑可以幫上大忙,但是不可名狀之神那是真的越幫越忙。
知道祂的人越多,也就越麻煩。
滑瓢沒有多說,他拿出煙桿坐下,淡藍色的煙圈在空氣中飄散,一股醇厚濃郁的香氣彌漫開來,連塞德里克自身低沉的精神都振奮了起來。
“好東西。”塞德里克看向滑瓢,“有多的嗎?”
“每年就三兩,我還有些存貨,等會兒拿給你。”滑瓢絲毫不在意這種用愿力種植出來的煙草,只要活得夠久,一般的珍寶對于他來說并不是難以獲得的東西。
“今天皇居的那位宣布重新建立陰陽寮,協助政府管理天下鬼神禍福。”滑瓢狀似隨意地閑聊道。
作為千年大鬼王,他對于其他事情或許不在乎,但是這件事,他必須謹慎對待,或者說這個世界的鬼神和修行者們都必須要謹慎對待。
塞德里克泡好了茶水,遞過去了一杯。
“動作這么快嗎?”
“你知道?”滑瓢有些驚疑不定,按理來說作為東京最大的鬼王,他應該才是最先知道的幾人,畢竟花開院家和他交情莫逆。
雖然眼前這位自稱從東土而來的修行者強大莫名,但是也不應該這么快知道這件絕密的事情。
塞德里克沒有接過這個話題,他問道,“今天你來是有什么事情嗎?”
滑頭鬼這種貪小便宜的妖魔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滑瓢嘿然一笑,“我從花開院那里給你爭取了一個陰陽寮的名額,希望你混進去······”
“你想讓我當人奸?”塞德里克提高了聲音說道。
你看我這種濃眉大眼的人,像奸細的樣子嗎?
“話怎么能這樣說呢。”滑瓢面色訕訕,“修行者的事情能叫‘奸’嗎?”
“好處。”塞德里克沒有廢話,直接說道。
滑瓢愣住在原地,沒想到塞德里克這么‘好說話’,果然修行者的事不能叫‘奸’。
“你覺得呢?”滑瓢試探著問道。
“如果我說我要你關于畏和愿力的研究資料,你肯定不愿意·······”塞德里克一邊說道,一邊觀察起滑瓢的表情。
看到對方不懂聲色的樣子,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果然,白嫖是沒有那么容易白嫖的。
“不過作為奴良陸生的老師,我覺得我還是有義務幫一幫陸生,畢竟他可是我唯一的弟子,當然我還需要一些關于陰陽術的資料,不然可不是一位合格的陰陽師。”
嘛,本來是想要通過自己的神明身將自己塞進去的,現在看來通過滑瓢這里,進入陰陽寮也不錯。
“那就多謝了。”滑瓢點頭致謝道,同時也應承下塞德里克的要求。
身為鬼族,就像陰陽師在研究妖魔一樣,真正傳承有序的妖魔們也在研究人類的修行者。
最了解你的永遠是你的敵人,因為他們會想方設法地找出你的破綻,然后擊敗你。
奴良組雖然和花開院家交好,但是千年以來,他們剿滅的陰陽師家族可不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活到最后的勝利者,沒有誰手上是真正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