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的春虎沒有任何高興的念頭,敵人的強大不是他可以想象的,僅僅只是一只赤鬼,就是難以逾越的天塹,更不要說端坐在蛇鬼身上,已經躍躍欲試地鬼王了。
怎么辦?
需要徹底解放自己的妖鬼之血嗎?
春虎有些猶豫,每一次解放自己的妖鬼之血,都會讓妖鬼之力侵蝕自己的人類血脈,最后他只會變成殘忍嗜殺的妖魔,而且連普通的妖鬼都不如。
因為他代表理智的人類血脈,早已經在一次次的侵蝕之中消失無形。
最好的結果是被家族煉制成護法式神。
不過他隨即嘿然一笑,這是早就注定的結果,自己還有什么猶豫地呢?
他大吼道,“原木,等會兒如果我還活著,就用術式限制住我,等待家族救援。”
原木鄭重地點了點頭,雖然是看守者,但是他和春虎是真正的兄弟。
不過只有活著,才有一切,遇到一位鬼王,如果春虎不解放自己妖魔的血脈,自然一切皆休。
放棄了束縛自己體內沸騰的血脈,任由自己的理智墮落,人性被獸性所取代,帶來的是無與倫比的力量。
春虎的眼睛里空蕩蕩的,再也沒有任何的理智,只有無盡的殺戮欲望。
他的身體開始出現明顯的獸化特征,黑白相間的絨毛如同盔甲一般覆蓋全身,他匍匐在地上,做出猛虎捕獵的姿勢,一對靈巧的獸耳微微顫動,捕捉著空氣中極其細微的聲音。
他周圍的灰塵微微上浮,這是他如同野獸一般的呼嚕聲,帶來的空氣震動。
半妖?
牛頭大人越來越驚疑不定。
所謂的半妖,就是妖魔和人類生下的子嗣,他們天生不被妖怪所承認,也不被人類所接受。
是站在光明和黑暗之中的第三者。
妖怪不承認他們,因為半妖體內的妖魔血薄弱,難以繼承大統。
人類不接受他們,因為他們的妖魔血可能隨時陷入瘋狂,讓他們變成只知道殺戮的妖魔。
不過只要是真正活的悠久的鬼王,都不會小看半妖。
普通的半妖,體內的血脈沖突下,他們可活不到成年。
只要成年,那就說明,他們的父輩,或者母輩的血脈強大。
草莽英雄許漢文,亡靈騎士寧采臣留下的血脈,就問你怕不怕?
釋放了自己半妖的血脈,身體上白虎消失,所謂的紋身就是封印,作為四方大神的祂,真正的目的不是作為式神保護春虎,而是作為封印,封印一只可能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妖魔。
這可不是一般的半妖血脈的表現,牛頭大人覺得他應該撤了,但是他身為鬼王的職責讓他不能在此時離開,不然他以后再也招攬不到一只妖魔。
“你們土御門家居然在研究人造半妖?!”
聽到牛頭的咆哮,所有的妖魔都靜了下來。
傳聞中土御門家族的先祖,安倍晴明就是白狐之子,真正的半妖。
也是這位,橫壓了一世,他如同日月一般,照耀大千世界,霓虹眾生。
即使是九尾狐這種能夠逆而伐天的妖魔,也被他分割成了一塊塊的殺生石,散落在人間。
當年的百鬼眾,鬼王云集,大妖橫行。
即使是天照命的子孫,也只有躲在神宮內瑟瑟發抖。
白天的平安京屬于人類,夜晚的平安京屬于妖魔,這就是當年百鬼夜行的盛況。
但是安倍晴明就像是萬古長夜中的流星,即使只璀璨一時,但是他刺眼的光輝讓所有的妖魔都必須要俯首稱臣。
好在安倍晴明只有一個,千年已將,再無第二個安倍晴明。
不僅僅是因為武士,神官,和尚們容不下第二個安倍晴明,妖魔們也一樣。
但是今天,他發現土御門家族居然在強行制造出一個新的‘安倍晴明’,如果他不戰而逃的話,那么妖魔界就沒有他容身的地方了。
該死,自己怎么會這么倒霉!
牛頭大人恨恨的想到,果然福神不能招惹。
聽到牛頭的質問,原木沉默不語,其實春虎不是家族制造的第一個半妖,也不是成功的那個,不然就不會放出來了。
即使事情敗露,最后大不了將春虎交出去平息所有人的怒火,但是半妖的實驗卻不會停止。
這是一項所有陰陽世家都在進行的實驗,沒有哪位陰陽世家不想要第二位晴明公降誕。
以前憑借著春虎的強大,即使暴露了機密,只要將看到機密的所有人殺了就是。
不過今天面對的是一位強大的鬼王,只希望春虎能夠自己殺出一條血路。
妖化的春虎可不會考慮那么多,他和赤鬼化作一白一紅兩道身影,以超出人類視覺的速度廝殺起來。
即使是余波,也燦爛如同流星,絢麗而又危險。
“黑夜,他們誰會贏?”如果放在以前這種情況,墨水早已經計劃好怎樣安全撤離了。
不過大腿使人懶惰。
就像學生時代,你的同桌是班級第一,你真的會認認真真地做作業嗎?
塞德里克天藍色的眸子映照出一種種未來的可能性,他正在借用千鶴的愿力試圖看到更多的未來。
“看樣子,是我們的半妖勝利了。”塞德里克皺著眉頭說道。
墨水有些奇怪地將目光重新投入戰場,難道大佬不希望這位半妖勝利。
戰場的局勢也如同塞德里克看到的未來一樣。
解放了體內的半妖血脈,春虎不僅有著不亞于赤鬼的力量和速度。
作為猛獸的他,還學會了人類捕食的技巧——虎拳。
一位將虎拳練到極致的猛虎,其中的加成可不是拳法大師能夠比擬的,怪不得教授春虎形意拳的那位大師說過,再過十年,春虎就會超過他。
赤鬼身后的阿修羅相早已經在和猛獸的廝殺中逐漸的碎裂,隨之碎裂的還有著他的畏。
如果妖魔對你產生了畏懼之情,即使他們以前再強大,也會逐漸失去自己的力量。
這就是信仰的壞處,信仰崩塌的牧師,會立刻從高高在上的牧羊人,變得連普通人都不如。
勝利的天平已經傾斜。
春虎最后的利爪落下,洞穿了赤鬼的右胸,從中掏出血淋淋的心臟,在手中捏爆,血肉飛濺。
塞德里克不由自主地嘟噥道,“真是可惜了,這么好的實驗品。”
眉頭舒展。
看到大佬的行為,站在身旁的墨水總算是放下心,原來他是可惜實驗品,只要大佬不想要搞事,一切都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