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大的方略對大明來說無疑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并不是朱由榔拍拍腦袋就能決定的。
  張煌言等人提出一個方案,朱由榔還得讓專業的臣子去具體的論證。
  畢竟打貴州和云南需要耗費許多糧食和銀兩。
  如果真的要打那自然要盡可能的準備充分,打的干脆漂亮一些。
  朱由榔是做好長期消耗戰的準備的。參考當年萬歷朝攻打海龍屯,不僅耗時很久而且損失慘重。
  播州之戰作為萬歷三大征之一,對于大明在貴州改土歸流十分重要。
  但哪怕是到現在土司在當地的權限仍然很大,不管是明軍還是清軍都得給他們面子。
  朱由榔覺得土司問題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解決的。
  現在首要問題是先把貴州、云南平定,解決吳三桂這個難題。
  至于徹底的改土歸流只能說慢慢推進吧。
  這甚至不是一代人的事情。
  朱由榔留下張煌言在宮中用午膳,君臣二人正準備動筷,司禮監掌印太監韓淼匆匆忙忙的趕來。
  見他神態慌張,朱由榔大為驚訝。
  要知道韓淼可謂是宮中的老人了,侍候朱由榔很久,跟朱由榔朝夕相處。
  朱由榔對他很是了解。
  此人老成持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
  朱由榔還是第一次見他慌成這個樣子。
  “怎么了?”
  “陛下...張大人...”
  韓淼瞥了張煌言一眼,免露難色道。
  朱由榔擺了擺手道:“張大人是自己人不必避諱,你就說罷。”
  韓淼這才十分無奈的說道:“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病倒了。”
  “什么?”
  朱由榔大為吃驚。
  “病倒了,是什么病?”
  朱慈煊的身子骨一向還算不錯,雖然比不了那些領兵打仗的將領,但就金枝玉葉的王孫公子來說還算是可以的。
  朱慈煊突然病倒肯定有什么問題,朱由榔絲毫不敢大意。
  “太醫已經診治過了,說是肺癆...”
  轟隆!
  朱由榔只覺得腦子嗡的一炸,隨即險些昏倒。
  多虧了韓淼和張煌言上前攙扶,這才沒有摔倒在地。
  這對朱由榔來說無疑是一道晴天霹靂。
  朱慈煊是他的嫡長子,是大明皇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雖然之前朱由榔還有一些子嗣,但不是失散就是夭折。
  朱慈煊甚至是朱由榔的獨子。
  雖然如今皇后和幾位妃嬪已經懷有身孕,但可不一定能夠誕下男孩。
  再說培養一個太子的時間成本很高,哪怕有其他皇嗣,要讓朱由榔再花上十幾年的時間去言傳身教也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
  朱慈煊如果真得的是肺癆,確實很難辦。
  肺癆其實就是肺結核。
  這在后世也是一個很麻煩的病,但好歹還有治療手段。
  但在古代這真的可以說是絕癥。
  雖然不會立即斃命,但得了肺癆的人都會變得身體虛弱,行動甚至會受到很大的制約和影響。
  林黛玉就是得了肺癆死的,雖然是創作人物,但也說明了在這個時代肺癆在人們心中的恐怖形象。
  “快,快擺駕鐘萃宮。朕要親自前去探望!”
  朱由榔心急如焚,韓淼卻勸聲道:“陛下請三思啊。肺癆可是會傳染的。陛下乃是千金之軀,絲毫不容有失啊。”
  朱由榔冷哼一聲道:“朕乃天子,受到上天庇佑,什么疫病都不可能傳染上朕的。”
  他這話只是說給韓淼聽的,因為他很清楚肺癆雖然傳染,但不會像其他烈性傳染病那樣輕松染上。
  只要做好防護措施,多加注意就是了。
  “陛下,千萬不能冒險啊。”
  韓淼卻似完全沒有聽進去,仍然在規勸道。
  朱由榔有些不爽道:“太子是真的嫡子,朕去看自己的兒子乃是人之常情。你放心,朕會做好防護的。”
  朱由榔覺得有必要改變這個時代人們對于肺癆的看法,不需要如此忌諱。
  韓淼本來還要再勸,但一想到陛下在防治疫病方面很有一套,便閉嘴不再說了。
  卻說朱由榔旨意一下,立刻就有宮人準備。
  乾清宮距離鐘萃宮頗有一段距離,故而是要乘坐轎子的。
  朱由榔覺得抬轎子的人走的太慢,一度命人落轎自己步行。
  張煌言和韓淼侍候在旁,緊緊跟著天子的步伐。
  過了一刻終于抵達鐘粹宮前,君臣做好防護之后便向正殿走去。
本站域名  只見一幫宮女太監都待在殿外議論紛紛,朱由榔不禁勃然大怒。
  “放肆!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殿下生了病,你們不在里面侍候在這里交頭接耳議論什么!”
  那些宮人不曾想天子會突然出現在這里,著實嚇了一跳。
  他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告罪求饒。
  “陛下,殿下染的是肺癆...”
  一名宮人壯起膽子說道。
  “肺癆又如何,肺癆難道就是不治之癥了嗎?都給朕閃開!”
  朱由榔露出殺氣,一眾宮人哪里敢攔。
  朱由榔毫不猶豫的推門入殿,瞬間聞到一股濃烈的藥湯味道以及燒艾草的味道。
  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隨后繞過屏風來到暖閣。
  只見太子躺在床榻上,床前掛著一道紗制帷幔。
  隱隱約約間朱由榔能夠看到太子蓋著一床錦被,面色蒼白,臉上都是虛汗。
  “煊兒!”
  朱由榔上前一步,十分關切的問道。
  雖然已經做了防護措施,但出于謹慎他還是沒有掀開那道帷幔。
  “父皇!”
  朱慈煊從迷迷糊糊間驚醒了過來,意識到父皇就在身邊,掙扎著爬了起來。
  “煊兒不用行禮,安心養病!”
  朱由榔雙手向下壓了壓,沉聲說道。
  “父皇,兒臣不孝,染了肺癆。怕是不能常侍父皇左右了。”
  朱慈煊神情顯然很是低落,有些哽咽的說道。
  朱由榔安慰道:“你不要多想,安心養病就好。肺癆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無藥可醫,完全可以治好的。你是朕的兒子,受到上天庇佑,一定會沒事的。”
  “多謝父皇!”
  朱慈煊感動的熱淚盈眶,泣不成聲道:“兒臣一定好好養病,不給父皇拖后腿!”
  朱由榔欣慰的點了點頭道:“這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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