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們從未見見過如此犀利的沖擊方式。
其實八旗兵也能做到這樣的沖鋒，只是以綠營兵的眼界和實力實在無法理解騎兵沖鋒時是如何保證如此密集的情況下不會傷到友軍的。
李定國率部幾輪沖鋒下來，就把清兵們沖的七零八落陣型全無。
清兵們哭爹喊娘，哀叫連連。
但這毫無用處，反而換來了明軍騎兵更為兇猛的沖擊。
“殺虜！”
對他們來說這些送上門來的清兵無異于軍功。每割下一名清兵的首級，他們的軍功便能記上一筆。更不用說可以換來的直接賞賜了。
趙旭那邊也不甘示弱，斬殺清兵的數量也漸漸追了上來。
只是虎賁軍畢竟只組建了幾年，騎兵實戰中的經驗遠不如李定國麾下的老兵。
這種騎兵沖鋒是火器優勢所彌補不了的，完全靠的是多年積攢下來的經驗以及肌肉記憶。
千鈞一發之際，究竟該怎么做，全靠身體本能！
“救命啊！救命...”
一名清兵跌落馬背，拼命想要從人群中跑出去，可一根長矛下一刻便貫穿了他的胸膛。
噗，矛頭捅穿胸膛的那一刻那清兵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一雙眼睛瞪得猶如牛玲一般，兩只手本能的抓住矛頭想要把它拔出來。
這當然是徒勞的，鮮血從傷口中不斷涌出，很快就把罩甲染成了殷紅色。
明軍騎兵將長矛挑起，那清兵也隨之騰空，兩只腳拼命的在空中撲騰著，就像是一只被浪花打上了岸拼命掙扎的海魚。
明軍騎兵靈機一動，將長矛甩了起來，那清兵便隨之掄了出去，就像是一個麻袋一樣。
幾名清兵隨之被掃落馬背，沒過多久就被混亂的騎兵踩死。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死于友軍還是敵軍，幾乎所有清兵在這一刻都有些應顧不暇，只想著自己保命。
“狗韃子，拿命來！”
作為當初跟著八大王走南闖北，最終入川的原大西兵，這些老兵心中對韃子的狠完全不弱于闖營或者鄭成功的手下。
因為八大王張獻忠就是死于韃子之手。
如果八大王沒死，現在西營的局面也不會是寄人籬下。
當然，現在西營也很得朝廷器重。但是誰不想自己打江山坐江山呢？
如今最多也只能做一個開國功臣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韃子造成的。
他們今日便要把所有的仇恨全部發泄出來。
“殺！”
長矛戳、挑、掃，借助騎兵的巨大沖擊力，他們將兵器一寸長一寸強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
清兵們手中的橫刀在長矛的面前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們甚至連明軍騎兵的身都近不了！
對付這種重騎兵最好的方式就是重步兵陣。
但是這需要提前布好陣型等著對方來沖。
清兵們乃是收到揚州知府的求援后匆匆趕來的，怎么會有時間布陣。
事實上他們倒是有機會逃跑。
但在看到明軍大營后他們第一反應是在外圍游弋觀察，喪失了逃跑的最佳時機。
等到明軍反應過來追殺出來，他們就像是被猛獸盯上的獵物，再也沒有機會逃跑了。
“殺虜！狗韃子拿命來！”
在混亂的局面下，清兵們就像是迷失的羊群一味的哄散逃命，完全沒有抵抗的欲望。
明軍騎兵經驗十分豐富，這種時候盡量在清兵身上開上一道血口子，這樣即便清兵們沒有當即斃命，最終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遠處的朱由榔看的十分興奮。
這可謂是他來到大明后看到的最精彩的一場騎兵戰了。
以往的戰斗要么是攻城要么是守城。
雖然也很激烈，但多少顯得有些枯燥。
一開始是明軍勢弱，只能守城。
后來明軍漸漸有了局部優勢，便開始攻城。
先是重慶，之后是湖廣、江西...
一路打下來明軍在攻城戰中利用火器這一點已經是爐火純青。
棺材炸城、熱氣球斬首的戰術也配合的天衣無縫。
但是朱由榔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現在想來，想必就是這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騎兵沖鋒了吧？
作為冷兵器和熱兵器交替時期，這可謂是騎兵最后的輝煌。
再過上一百年，等到火器發展的更加強大，騎兵便會漸漸退出歷史舞臺。
哪怕是三堵墻或者西方的強勢沖鋒這么犀利的騎兵沖擊，也只能在書本上見到了。
故而朱由榔感到很慶幸，他能夠親眼見到這么完美的騎兵沖陣！
其實朱由榔不知道李定國率部開展的這輪沖鋒在某種程度上是打了折扣的。畢竟南方不產良馬，即便產也只是產以耐力著稱的矮種馬。
明軍一路打來從清軍陣中繳獲了一些馬匹，這才東拼西湊出了一支騎兵隊伍。
即便如此，這支騎兵的質量和巔峰時期的西營、闖營騎兵也沒法比。
畢竟那時老西營、闖營的馬匹都來自陜西、甘肅，比南方的馬還少好上不少的。
但這已經無關緊要了。
朱由榔完全被將士們的勇猛激的血脈噴張，拼命的敲起戰鼓助威。
“咚咚咚!”
戰鼓聲中明軍愈戰愈勇，開始追殺那些潰散的清兵。
在騎兵戰中潰敗的一方幾乎沒有翻盤的可能。
因為騎兵陣一旦被沖散就不可能再聚攏。
這樣在局部劣勢的那一方就永遠是以少打多，會被滾雪球致死。
城頭之上知府溫穆安親眼見證著這一切。
他原本欣喜得心情此刻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懼。
明軍的戰斗力也太恐怖了吧，與之相比增援的綠營兵就像是一群小雞仔一樣，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照這樣打下去，恐怕這幾萬援軍會被明軍吞個干干凈凈，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溫穆安倒抽了一口涼氣，嚇得渾身發抖。
還好他沒有聽信那幾個庸才的建議出城野戰或者詐降，真要是跟明軍面對面的戰斗，那他們豈不是就是眼前援軍的下場？
溫穆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過此難，但假如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會想和明軍野戰了。
“快，快多搬運一些守城器械上來。還愣著干什么，等著明賊攻破城池把我們的腦袋都砍了嗎？”
溫穆安怒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