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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一個頂流的誕生

  許多大牌明星,在功成名就之后,業務能力一落千丈,這不是什么新鮮事,反正有粉絲追捧,不影響他們賺錢。

  所以對于大家來說,明星“不思進取”,不是什么大事。

  這才是娛樂圈的常態吧。

  也是人性。

  如果輕輕松松能賺錢,誰愿意選擇吃苦?

  在人群的邊角落,一個中年人忍不住扯了扯一個年輕人的衣袖,低聲笑道:“小孟,聽見了沒有……他自己都承認業務能力荒廢了,也難怪張煌導演最終選擇了你。”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孟輕舟唏噓。

  “人是會變的。”

  中年人不以為意,“說不定你以后……咳咳,我的意思是,這是他自己的問題,怪不了你取而代之。”

  “一會兒,張煌導演,肯定安排他出場表演,他拉胯撐不住場子,就輪到你橫空出世,力挽狂瀾。”

  中年人笑得眼睛差點看不見,“那個時候,如果他還要臉,就該識趣的退位讓賢。”

  “總而言之……”

  中年人的手掌,緊緊扣在孟輕舟肩膀上,鄭重其事道:“小孟,天時地利人和,全部在我們這邊,有什么理由退讓?”

  “記住,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中年人咬著牙,狠聲道:“小孟,不爭不搶,出不了頭的。況且,是他自己沒本事,守不住,怪不了我們。”

  “……嗯。”

  孟輕舟慢慢地點頭。

  中年人這才笑了,輕開了手掌。

  不知不覺,他的掌心,也滲出了汗水。

  期待,緊張。

  與此同時,總督與長史的表演,也接近了尾聲。將近十五六分鐘的表演,中途沒有任何卡滯、停頓,一氣呵成。

  兩個人奉獻了非常精彩的表演。

  總督把官僚的虛偽、狡詐、霸道,展現得淋漓盡致。

  至于長史,在上級壓迫下,他十分憤懣,敢怒不敢言。對于總督,讓他頂罪的事情,當然是堅決不答應。

  可是他有弱點,總督敢來讓他頂罪,自然是有把柄在手。

  這弱點、把柄,就是張博……

  總督拿他兒子來威脅,長史悲愴含淚,最終選擇了屈服。

  最后一幕,就是總督得意而起,大步走出了客廳,渾然忘記了三步一頓的儀態。而長史整個人,直接癱在了座位上,精氣神消耗一空,猶如一具空殼。

  表演結束……

  張煌左右看了眼,輕輕拍起了手掌。

  “好!”

  眾人如夢初醒。

  叫好之聲,伴隨熱烈掌聲,此起彼伏。總督與長史,也重新匯聚在一起,微笑鞠躬,接受大家的敬意。

  周牧在鼓掌的同時,也有幾分明悟。這兩個人,不是影視學院的教師,就是話劇團的頂梁柱。

  這么精湛老練的演技,不可能沒有根腳。

  所謂草根,多數是有靈性,但是演技沒經過打磨的話,絕對支撐不了長達十幾分鐘的表演。

  張煌轉頭笑問,“施老,怎么樣?”

  施龍燕沉默了,沒有說話。

  不過在他的旁邊,也有一個人開口道:“張導演,我承認他們的表演,確實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但是……”

  轉折來了,“這是崇道公的傳記片,這是不是意味著,飾演崇道公的人,他表現的好壞,決定了電影的質量?”

  “……是。”

  張煌不得不點頭。

  其他人的視線,不由得瞥向了周牧,眼神比較復雜。一些人真的在擔心,周牧的演技能撐得起這部電影嗎?

  盡管從劇本上看,這傳記片屬于群像戲。本質上,就是通過主角張博視角,來展現當時的社會百態。但是其他人表現再出彩,一旦主角拉胯了,電影肯定要崩。

  如果不是電影沒有正式開拍,大家又覺得大導演的選角,肯定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才沒提出反對。

  要不然,輿論早鬧翻天了。

  事實上,質疑的聲音,一直沒有消失。

  許多人列舉一堆年輕演員與周牧對比,然后得到各種結論,反正演技就是比周牧強……

  這是常見的碰瓷手段。

  但是其中,也不乏真心實意為電影好的。這些人真的害怕,由于周牧的原因,毀了一偉注定偉大的作品。

  所以現在……

  考驗他成色的時候到了。

  眾人心思各異,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那個人不負眾望,直接開口道:“既然主角這么重要,那么讓他來表演一段戲吧。相比其他人,我們更想知道,在你們的眼中,崇道公究竟是什么樣的形象。”

  “咳。”

  張煌淡然道:“孫先生,你放心……我們要打造經典,肯定不會扭曲張崇道的人物形象,一定會遵循歷史,還原他的本來面貌。”

  “希望如此。”

  那個人不置可否。

  其實越是做學問的人,越是清楚一件事情。

  歷史上的偉大人物,他們的思想,他們的功績,肯定很偉大,但他們的本身,未必是道德完人。

  張博的前半生,就是“劣跡斑斑”的存在。

  這黑歷史,洗不掉的。

  不過后半生,浪子回頭,卻是典范。

  所以不用洗,就白得發光。

  這種前后的變化,無疑是最具傳奇性的轉折,也成為了張博的個性化標簽之一。

  可以說,他的魅力、標識,大部分來源于《浮生一片云》,這本偉大著作。小部分,就是由于,這樣的傳奇色彩。

  兩者綜合,成就了張博。所以大家也不怕,張煌敢亂拍,顛覆、扭曲他的形象。

  敢亂來,等著官方封殺,各階層抵制吧。

  “所以……誰是主演?”

  那個人環視四周,帶著審視的意味。張煌直接開口道:“周牧,去上妝吧。”

  “周老師,加油。”

  “你最捧……”

  花奈、韓小蔓,揮著小手。

  在鼓勁的同時,她們也非常緊張。

  因為她們也怕,要是周牧表演的時候,需要女主角搭戲,讓她們配合演,該怎么辦?

  這種事情,她們沒經驗啊。

  但是又不能退縮。

  一退……

  女主角的位置,肯定沒自己份。

  兩個小萌新,瑟瑟發抖。她們沒想到,試戲這么可怕,需要在大庭廣眾之下……

  不對,大庭廣眾之下表演,她們倒是不害怕。可是剛才,總督與長史表現,已經拉高了大家的期待。

  她們也有自知之明,肯定做不到那個程度。如果太緊張,忘記臺詞了,表演卡頓了,接不住戲……

  想到各種可能性,兩個人心驚膽戰,好想哭。

  周牧還算淡定。

  他站了起來,接受眾人的目光洗禮。

  在他進入化妝間做造型的時候,張煌也開始跟委員會的人介紹,“這個年輕人,非常有才華,劇本后面張博晚年,那一段‘自述’,就是他的手筆。”

  “哦,是他啊。”

  一瞬間,不少人恍然大悟。

  同時有人好奇,“我知道,那是年輕人寫的,但是還以為是文壇的后起之秀,沒想到卻是個演員。”

  “不僅是演員,還是大明星。”

  張煌微笑道:“他人氣很高的,粉絲幾千萬。他來演主角,可以吸引許多人走進電影院,為票房做貢獻。”

  “你這想法不對啊。”

  有人皺起了眉頭,十分反感,“電影最重要的是質量,還有它承載的藝術內涵,不要動不動提票房。”

  “對,質量高,不愁票房的。”

  旁人贊同,他是懂行的,提出了問題,“那個年輕人,演青年時候的張博,我也不反對……但是老年張博呢?他來演,還是分兩個年齡階段,他只演年輕的,老年時期換其他人來演?”

  “這個……可以化妝。”

  張煌解釋,“這部傳記片,主要是展現他青年與中年時期,老年的張博,大概只剩下十幾分鐘的劇情。”

  “其實張博,沒有所謂的老年,在著完書之后,就耗盡了精氣神,倒時候拍他臥榻不起,回顧自己的一生,記憶穿插……”

  張煌微笑道:“這戲份不難。”

  一些人連忙翻劇本,也認同張煌的處理方式。

  也有人不置可否,卻沒有立即提意見。眼見為實,他們準備看完周牧的表演,再發表意見。

  “對了,大家想看哪一段?”

  張煌又說道:“主角的戲份,貫穿整部電影,很多戲份他需要跟人互動。你們確定劇幕,我才好安排人給他搭戲。”

  聽話這話,人群中多了兩只小鵪鶉,恨不能把臉埋進胸口。

  當然,也有人躍躍欲試,對自己充滿信心,恨不能立即展現自己。所以一些人,慢慢挪步走向前排。

  委會員的成員,也拿著劇本,小聲商量起來。

  冷不防,施龍燕沉聲道:“不用那么麻煩,劇本中不是有一段,他在宿醉中醒來,披頭散發,放浪形骸,赤足從屋里走出來的劇情嗎,就讓他演這一段。”

  “啊?”

  眾人聞聲驚愣,有這么一段嗎?

  一些人連忙翻劇本……

  當然,也有人對劇本,爛熟于胸,立即鎖定了內容,“那一段,似乎是張博從少年期,向青年期切換的初始。”

  “他與友人在船上宴飲,醉倒在船上過夜。醒來之后,披頭散發,赤足走上岸邊,恰好與女主角擦肩而過……”

  一個人輕聲解釋,“這是男主女主,緣起的一瞬間。”

  “較真來說,這段劇情,挺狗血的。”

  有人低笑道:“畢竟就是由于,張博這樣放蕩不羈,與眾不同,才吸引了女主的關注。”

  “所以表演的關鍵,就是要抓住放蕩不羈的神韻嗎?”

  “不不不……沒那么簡單。”

  “不愧是施老,眼光足夠的毒辣,點戲刁鉆啊。你們以為,他是隨便點了這段劇幕嗎?”

  一個人得意洋洋,慢聲分析,“拋開張博嬰孩、少年期不提,從劇本的設定看來,那是結尾的回憶殺,大概出現含糊的影像。”

  “所以電影的開始,其實就是這一段……”

  那人認真道:“大眾對張博的印象,也是從這一段開始。這就意味著主角的出場,能不能立住人物形象,就看這段表演了。”

  “原來如此。”

  一些人恍然大悟,明白了施龍燕的良苦用心。

  “關鍵是……這是獨角戲啊。如果崩了,那場面……”

  有人嘖了聲,表情有點復雜,不知道是擔心,還是幸災樂禍,或者兼雜有之。

  其他人沉默了,看唄。

  劇幕確定了,自然傳到了化妝間。劇務連忙找來服裝,讓周牧換上之后,就開始做造型了。

  這造型沒有什么難度,不過小細節也很重要。

  比如說,臉上的腮紅,衣服的褶皺,以及凌亂的發絲……

  這對專業的造型化妝師來說,輕而易舉。十幾分鐘,搞定了裝束,再讓藝術指導過目。

  藝術指導審視起來。

  寬松的衣袍,不算華貴,而是普通的士子襕衫,披在周牧身上,凌亂的頭發,也掩蓋不了他憂郁的氣質。

  風度翩翩,濁世佳公子。

  似乎差了什么東西。

  藝術指導鎖眉糾結,倉促之間他感覺不對,但是想不出來,到底是哪里不對。

  外面在催促,又等不及了。

  藝術指導把心一橫,就這樣將就吧。

  他才想揮手,讓周牧趕緊走。

  冷不防,周牧開口道:“珠花!”

  “什么?”

  藝術指導一愣,旋即驚醒,拍了拍額頭,回頭叫道:“快,道具,拿一朵珠花來。”

  道具一懵,沒搞清楚狀況。好端端的,要珠花干什么。

  “還愣著干嘛,趕緊去拿。”藝術指導瞪眼,這家伙一看就知道沒看過《浮生一片云》。

  在這書的開篇幾章,記錄了一個細節。

  文人騷客在船上喝酒,喜歡買珠花掛在身上。

  因為江中時常有花船駛過,如果相中了哪個女伎,就把珠花拋給對方,順便邀請她到船上,一起飲酒作樂。

  這樣的風俗,自然被移植在傳記片中。

  所以張博在船上喝酒,身上肯定要佩戴一朵珠花,這樣才符合當時的社會風貌。

  道具早準備好了,就是時間緊,差點忽略過去。

  現在補上……

  道具送上來,藝術指導沉吟,把珠花斜掛在周牧的腰間,這樣顯得別致,又另類新奇,更符合人物的形象。

  他繞走一圈,才滿意點頭,露出笑容,“可以了。”

  “去吧。”

  藝術指導由衷道:“祝你一切順利,旗開得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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