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樂走出蘋果臺，緩緩在街邊踱步。
他的心里其實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靜，去周四十點檔是機會，也是一種冒險。
如果他只是沒有什么追求的普通人，能在短短時間內成為一款大火綜藝的副總策劃，那就人生就已經滿足了。
就這么穩住，慢慢熬資歷，幾年或者十幾年后，自然能走到總策劃的級別，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爬上個總監的位置。
可這樣太慢了。
等他熬到一個看似不錯的位置時，她或許已經走到了一個令他難以企及的高度。
方小樂覺得自己沒有時間再等。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往上走，否則，地位的差距會將那一晚偶遇而產生的悸動慢慢磨平，直到兩人再次變成兩根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方小樂兩世為人的經歷，讓他習慣了用最現實的態度去判斷每一件事。
地球曾經有一部電影的臺詞——從來不是人改變事情，而是事情改變人。
方小樂不想讓自己和林瑤變成被事情改變的人。
唯有拼命努力，才能不被越甩越遠。
想起林瑤，方小樂連忙從褲兜里掏出手機。
“方策劃，瑤姐問你，有沒有看微博上她錄歌的視頻短片？”
一個多小時前，林瑤通過芳芳給自己發的消息還躺在微信的聊天記錄里。
“不好意思，劉助理，麻煩你告訴林瑤，剛才臺里有事，所以沒有來得及回消息，你們吃飯了嗎？”
方小樂發完消息，走到公交車站，等了一會兒，一輛前往老街的303路公交車進站了，方小樂上了車，坐到座位上。
這時，芳芳的消息來了。
“我們早就吃完飯了，瑤姐問這么晚了你吃飯了沒？”
方小樂不禁笑了笑，腦子里自動腦補出林瑤逼著氣哼哼的芳芳發消息的樣子。
“我去老街附近的面館吃，那里的牛肉面不錯。新專輯后天就要發了，緊張嗎？”
對面很快回復：“瑤姐說她有點緊張，因為新專輯成績不好的話她就掙不到錢了。”
方小樂又笑了起來，沒想到林瑤這種氣質的女孩居然還是個財迷。
“不用緊張，我覺得新專輯一定會大火的，到時我請你們吃飯慶祝。”
“瑤姐說好呀，到時候不許耍賴。”
方小樂正要回復，芳芳的消息又來了：“瑤姐問你，你找到合適的房子了嗎？”
方小樂回道：“還沒有，最近比較忙，沒空去找，下個月再去看看。”
這次對面沒有立刻回復，直到公交車到站，方小樂下了車，在面館坐下時，芳芳才再次發來消息：
“現在是我，芳芳。瑤姐今天有點累，剛才煙姐讓她早點去睡了，瑤姐讓我幫她跟你說晚安。”
“您的麻辣牛肉面來了。”這時服務員端來了方小樂的點的面。
“謝謝。”方小樂道了聲謝，低頭在手機打字回復：
“好的，麻煩你明早林瑤，微博上的視頻我看了......很好看，很美。”
希爾頓酒店，套房的客廳里。
林瑤已經睡了，莫煙在客廳另一邊打電話，芳芳則坐在沙發上。
高級套房的沙發很大很軟很舒服，但此刻芳芳卻如坐針氈，如鯁在喉，被剛剛方小樂發過來的最后一條信息給撐得不行。
她無語凝噎，我只是一個工具人而已，為什么要讓我承受我這個年紀本不該承受的酸臭？
“芳芳。”莫煙突然叫她。
“啊？什么事，煙姐？”芳芳連忙答應一聲，把手機放進口袋里。
“你和林瑤粉絲群管理員說一聲，讓她的粉絲不要和網上的黑粉起沖突，以免給路人留下林瑤愛撕逼的不良印象，讓她們和平宣傳林瑤的新專輯就行了。”
莫煙吩咐道。
“好的，煙姐。”
芳芳平時除了貼身照顧林瑤之外，還要兼顧一部分粉絲群管理的工作，她按莫煙的吩咐，去幾個大群里和管理員說了一聲。
這時，芳芳聽到莫煙又在和幾個相熟的娛樂媒體的主編打電話，大意是讓他們幫忙多宣傳一下林瑤的新專輯。
芳芳想起林瑤剛才對方小樂說自己有點緊張，此時芳芳突然也感受到了這種緊張。
等莫煙打完電話，芳芳忍不住問道：“煙姐，你覺得瑤姐的新專輯能成功嗎？”
莫煙看了芳芳一眼，從包里摸出一根女士香煙，點燃，放到嘴里吸了一口。
這才淡淡地道：“成不成功我們說了不算，市場說了算，我們只要做好能做到的一切就行了。”
莫煙已經有很久沒抽煙了。
“煙姐，你也緊張嗎？”芳芳低聲問道。
莫煙微微張嘴，吐出一團煙霧，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我對林瑤有信心，你呢？”
芳芳連忙挺起胸膛，用力拍了拍：“我對瑤姐也有信心！”
“嗯。”莫煙點點頭，側頭看了看臥室，輕聲道：
“等后天專輯上線吧......”
京都，一間高級公寓里。
黃茵也很緊張，她看著平靜坐在沙發上的陳志問道：
“我不是讓你再去買一波水軍的嗎？怎么網上還沒有反應？”
陳志雙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他一邊操作電腦一邊回答：
“我沒有再去找水軍，沒必要了。”
“為什么沒必要？林瑤的新專輯后天就要發布了，現在網上全在討論她的新專輯，我的熱度都快沒了！”
黃茵忍不住朝自己的經紀人埋怨道。
陳志依然在操作電腦，還是沒有抬頭看她，只是平靜地道：
“既然林瑤的新專輯就要發布了，那再找水軍也沒用了，輿論只是輔助，歌手靠得終究還是作品，你對你的歌沒有信心嗎？”
“笑話！”黃茵冷笑道：“我專輯里三首歌都進入新歌榜前三十了，我不信她這張專輯的整體質量還能比我高！”
“你有信心就行了，對了，我發現有一個人值得我們注意。”
陳志把筆記本電腦翻過來，屏幕對向黃茵，上面是一個名叫“方小樂”的男人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