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開口的王不餓,被外面的喊聲瞬間驚嚇的停止了下來。
幾個宮女手忙腳亂的跑了進來,慌亂,迅速,又整齊的幫王不餓穿戴好衣服。
都是在宮中混的人,規矩什么的自然都懂一些。
大聲喧嘩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而且先前還聽到了馬蹄聲,這也就意味著,信使是騎著戰馬一路跑到宮中的,然后又來到了這里。
這種情況,在漢國還是頭一次發生。
立國也就是兩年了,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次這種事情,以至于大家有些不太適應,但還是迅速的行動了起來。
穿戴好衣服的王不餓緊緊的皺著眉頭。
明天或者后天陸賈就要帶著月氏的王子回來了,好消息是什么暫且不知,但王不餓覺得大概率是陸賈從月氏搞到了戰馬,而且還是數量不菲的戰馬。
本來覺得一切都在順利的進展著,而自己也有足夠的時間,在匈奴人有精力南下之前做好準備的。
但這一封突如其來的邊關急報讓王不餓有些愣了神,雖然還不知道上面的內容是什么。
出了院子,臉上極其疲憊,雙腿甚至都有些站不穩的信使連忙將封印好的竹筒遞了上來。
王不餓則是趁機看了一眼,信使背后插了足足五道紅色的小旗子。
意味著這是目前最高等級的情報傳遞級別了,沿途所過,不論官員百姓,膽敢有阻攔拖延者,都要被治重罪的那種。
而對于信使來說,能第一時間把信送回來,便是大功一件。
王不餓這邊剛接過竹筒,那邊信使便直接倒在了地上。
“快讓御醫來看一看!”驚訝的王不餓顧不上去拆封,連忙喊人。
看著身邊的人都忙碌了起來,站著也是干等著。
王不餓拆開了竹筒,今日值夜的并不是張不衣,禁衛很有眼色的拿著一盞燈籠架在身前,整個人的腦袋盡可能的往后扭著。
看了眼內部帛布上寫的內容,王不餓氣的想要破口大罵。
“召張良、陳平、蕭何,彭越、灌嬰、韓信、王離、章邯……”
“諾!”身旁值夜的禁軍軍官不由面色一緊。
這插了五道旗子的邊關急報就讓他緊張了起來,現在王不餓又一口氣召集這么多大臣過來。
除了三位丞相以外,剩下的全是將軍,哪怕就是個傻子,此刻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連忙點了幾個人,分別派了各自的任務。
禁軍連忙一路疾跑著奔出了王宮,騎馬雖然夠快,但這會兒再去馬廄牽馬又會耽誤不少的時間。
好在這些大臣的府邸距離王宮并不遠,基本上除了王宮就是。
與此同時,御醫也匆忙的趕了過來。
帝王世家,御醫是標配,基本上不管帝王走到哪里,御醫就會跟到哪里。
上朝的時候,御醫就在側殿候著。
在議事殿的時候,御醫就在隔壁不足五十步的小院子里候著。
后宮也有專屬的御醫,王不餓來的時候,這些值班的御醫就暫時跟他們混在一起湊活著。
幾名御醫手忙腳亂的對著昏倒在地的信使一陣擺弄,然后看著王不餓,擦了擦額頭的汗道:“王上,體力透支太嚴重了……”
“能不能救回來?”王不餓直接問道。
“不好說,可能要用到一些珍貴的藥材……”御醫再次擦了擦額頭的汗。
“救!需要什么藥材,從宮庫中去取!”王不餓大手一揮,毫不心疼。
現在宮庫里啥都沒有,就是好東西太多了。
秦宮的好東西基本上都被搬了過來,各種各樣的,這要是拿到后世,王不餓都敢說自己躺著都能成為世界首富。
但是現在,這些東西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信使將信箋送達目的地之后過于疲憊而死亡的事情在古代發生的概率還是很頻繁的。
更不要說這位直接從邊關一路跑回來的信使了。
雖然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信使,但人家愿意以透支生命來完成使命,自己身為君主,又怎能去吝嗇那些身外之物呢?
有了王不餓的命令,御醫開始招呼著幾名禁軍幫著一起將這名信使抬走。
當然是抬到御醫住的地方,宮中就這點好處,住的基本上就是工作的地方,畢竟御醫這個職業,他是需要隨叫隨到的。
剛開始御醫們用的藥也并不多,并不貴重。
先是補了鹽水,注射技術現在壓根就沒有,所以只能通過喝來補充。
然后又是一些性情溫和,藥效不是那么大的溫補型藥材,隨后又開了一些珍貴的藥材,并且言明這些藥材不需要取來,先找到即可,等需要用的時候在拿來用。
另一邊,王不餓手拿著帛布來到了議事殿。
宮人連忙開始點上各種燈,速度不夠快,禁衛也只好親自上陣幫忙。
很快,整個議事殿便如同白晝一般的明亮。
若是往日,王不餓肯定會無聊的數一數,點了至少一百盞燈了。
但今日他卻沒有這個心思,不斷的拿起那份帛布看了一遍又一遍,腦子里不斷的想著對策。
很快,外面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
住在都城的大臣,基本上都是聰明的,有眼色的。
哪怕他們自己忽略了,但一些想要攀交的人也會提醒他們。
所以,當禁衛到他們幾人的府上的時候,無一例外的,幾乎人人都穿戴整齊的等著消息。
如今的洛陽實行宵禁,除了禁軍以外,沒有拿到禁軍手令的,一律不準在路上行走。
當然,有一種例外,是從王宮,或者官署離開的,且路線為回家的路線的大臣,及有官署批示的官吏。
現在加班是常事,不能因為加班就不讓人回家了。
于是就有了這種制度,而巡邏站崗的也都知道哪位大臣家在哪里,每天回家的路線。
如果在自己守衛的地方出現了陌生人,那是一定要上前盤問的。
“王上!”張良等人看著坐在那里眉頭緊皺的王不餓,連忙施禮。
王不餓直接將帛布遞了下去,讓他們自己去看。
而他自己也沒有閑著,開口說道:“匈奴人突然襲擊了月氏,月氏一個部落損失慘重,月氏人跑到了邊關,說這次受到匈奴人攻擊的部落里,有本答應給我們的五萬匹戰馬,另一份是斥候的匯報,北方各地,都出現了匈奴斥候的影子!”
這是一份二合一的情報,或許剛好是趕了巧的。
兩份情報同時接到,于是就整理成一份發了回來。
無論是五萬匹戰馬的事情,還是北方各地出現了斥候的影子,兩件事情哪一件都有資格發那種插著五道旗子的規格。
還沒輪到看信箋,但聽了王不餓口述的灌嬰,瞬間皺起了眉頭。
“王上,這個時間點不太好辦啊……”灌嬰恨不能把眉頭給皺到頭皮上。
他說不好辦,那是真的不好辦。
目前也就韓信的五萬人有了眉目,人員什么的都有了,十天后就會在河東集結。
而韓信則會在四天后參加完登基大典以后,直接奔赴河東與自己的部隊匯合北上。
目前漢國能動的,就這五萬人。
原先的部隊都被遣返回家了,而原計劃是在登基大典上頒布改革的命令的,然后直接公布方案,各地開始進行新一輪的募兵。
按照這個計劃,新的漢軍會在半年內全部組建完成,并且完成初步的訓練。
但是現在,戰爭的苗頭突然來了,這打亂了兵部的部署。
“王上,這個時間點有些不太合理呀!”陳平突然說道。
“哦?怎么不合理了?”王不餓連忙問道。
五萬匹戰馬他不想放棄,但面對匈奴人想要發動戰爭的預警,他也同樣不敢忽視。
現在帝國北部的防御很空虛,或者說,幾乎就是沒有布防的防線。
新的軍隊至少要到明年年中才會到位,而先前的部隊,就是王離帶領的長城軍團。
現在這批人都在關中老家呢,先前的漢國,根本不需要擔心北部的防線,現在家大業大了,各個方面都需要考慮。
“前段時間臣聽聞匈奴人的主力似乎距離月氏還有一段距離,按照說法,匈奴人應該會在開春后發動攻勢的,現在怎么突然提前了呢?”陳平疑惑道。
戰爭的發動都是有一定規律的。
漢軍需要準備,匈奴人也同樣需要準備。
而且馬上就要入冬了,或許北邊已經開始下起了雪,這個時候發動戰爭?
陳平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合理。
“會不會是匈奴人知道了我們出使月氏的事情了呢?”蕭何突然說道。
漢國出使月氏的目的是為了戰馬,而月氏人答應了,雖然現在他們還不知道到底答應了什么?
但匈奴人一定會先比他們知道消息的,距離是其一,草原上消息傳遞的速度也更快一些。
加上同為游牧民族,匈奴人想要得到月氏人的情報,還是比漢國更容易一些的。
若是匈奴人知道了漢國討要戰馬是為了對付匈奴,那么提前出手也就不奇怪了。
“有這種可能,若換做是我們,我們也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但是冬天發動戰爭,又是在草原上,難度太大了!”張良也跟著點了點頭。
王不餓一直在考慮著這件事情背后的原因。
被發現了,或許是可能的,但會不會有另外的可能呢?
“或許還有兩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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