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庫馬力從林奇這邊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東西之后就主動離開了,他等會還有活要做。
隨著聯邦商人重新回來之后,一些工廠已經開始恢復生產,這個時候運輸就變得非常重要。
不過就是這么短短的一小會,人生中的一瞬,阿庫馬力卻收獲了他認為自己人生中最寶貴的一筆財富。
這筆財富不是金錢,不是珠寶,不是什么具體的東西,它是精神上的財富,是為他撥開迷霧讓他沐浴陽光的指引。
他由衷的感謝林奇說的那些話,他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他會努力工作,然后去聯邦努力的學習,完善自己,接著把自己的收獲帶回納加利爾,告訴更多的人。
他會看著納加利爾人們的改變,看著那個落后愚昧的國家重新走向富強,也許要很多年它才能成為阿庫馬力理想中的國度,他會一直看著,看著它從現在的樣子,變成幸福的國家!
瞥了一眼阿庫馬力的背影,林奇稍稍對這個年輕人留了一點心,他覺得完全可以給阿庫馬力一些機會,讓他更快地成為三級員工,然后去聯邦進修。
納加利爾的統治階級的確在聯邦人的“幫助”下認識的了自己的不足,也愿意配合聯邦共同建設一個美麗的家園,可是底層社會中還是存在一些人,他們的想法顯然有點違背主流。
他們認為聯邦人對納加利爾的干涉是不好的,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之前納加利爾青年黨遺留下來的基層組織成員。
低學歷,貧窮,懶惰,把自己的懈怠看作是世界的不公,這些人還在想著以前那套,驅逐外國人,這種思想只要存在,就會有機會感染別人。
從物理角度解決這些人并不是很好的做法,但如果有人通過自己的方式能夠重新感染他們,讓他們懂得感恩,懂得奮斗,那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錯過這個小插曲,很快廠里的機器和原材料都到齊了。
這段時間以來很多工廠被荒廢,一些店鋪也被荒廢了,這里面有著很多無主的東西,林奇并不需要花太多的錢。
從街上雇來的本地員工們按照林奇和馬克給他們的配方把各種東西攪拌在一起,并且成功的制作出了一種略微帶著一些土綠色的餅干。
很不好描述它的顏色,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的香味的確很誘人。
“我們通過高溫浸泡沖洗的方式脫掉了一些容易剝離的組織和腥味,然后把切段……”
馬克拿起了一個餅干,給林奇介紹起來,其實第一鍋做出來的時候是失敗的,顏色有點詭異的綠紫色,同時還有很腥的味道。
不是動物或者魚的那種腥味,是草腥味。
此時正值盛夏,植物生長旺盛,特別是那些野草的味道實在是太大了。
后來馬克利用自己曾經在食品廠的經驗,和工程師聊了聊,在把這些草投入料口之前,先用高溫殺青后用滾筒沖洗機洗掉外皮和容易脫落的部分,還有草汁,只剩下沒有味道的淡黃色纖維。
其他非食品原料也是這么處理的,現在的餅干上只有淡淡的奶粉香味,并沒有草木的腥味。
“你嘗了嗎?”,林奇隨手拿起了一塊,大概有成年人手心大小,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沒有營養的草木纖維,百分之十五的全麥,剩下的就是各種有營養的東西,包括各種肉粉、魚粉、甲殼動物粉和堅果之類的。
對了,還有牛奶。
這些東西混雜在一起烤出來的餅干形體很完整,這份完整主要是里面的植物纖維起到了作用。
馬克看著盤子里放著的餅干,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肯定沒有吃,這種東西……根本就不是給人吃的!
直到這一刻,他還是這么覺得。
林奇卻毫不猶豫的拿了一塊放在口中,咬了一口。
他緊接著伸出另外一只手接著,因為這一口并沒有徹底的分離餅干,里面還有一些草木纖維連接著彼此。
他一邊細細的咀嚼,一邊說道,“纖維長度還是太長了,繼續你可以讓它稍微粗一點,但不要那么長,不方便入口。”
他的舌頭和牙齒一點點的切著餅干,其實說實話,這個餅干并不臟,也沒有毒,它的主要材料只是沒有什么營養而已,都是一些常見的草木。
聯邦人對“蔬菜”的概念還停留在超級市場貨架上的那些,其實愛很多國家里,一些被聯邦人認為是“草”的植物,早就端上了人們的飯桌。
更別說,這塊餅干里面還有小麥粉,還有各種肉粉和堅果蔬菜,它極大程度的滿足了一個正常人對營養的需求。
“味道有點淡,多加一點調味品,便宜的調味品,畢竟我們不是來做慈善的。”,他把剩下的半塊餅干放回到盤子上,“回頭你自己覺得好入口了之后,就可以開始生產,但要盡快。”
“這座城市里有上百萬人正在等著這些食物填飽肚子,別弄砸了我們的第一筆生意!”
他說著和其他人打了一個招呼,乘車而去。
坐在車上時他的心情不錯,這種廉價的餅干就是為了沖擊現在的救濟食品。
蓋弗拉人發放這些救濟食品也是需要本錢的,因為海運的緣故,一些商船現在不太愿意從厄珀利爾海峽過來,也更不愿意繞一圈后過來。
很多物資只能從陸運走,陸運不考慮那些反政府武裝的阻擾和攻擊的話,成本比海運要高得多。
所以林奇有很大的把握能夠拿下這筆訂單,到時候有可能就不只是一個諸里斯了,還會有其他幾個城市。
但他沒有想過要把全部城市的訂單都拿下來,做生意最大的忌諱就是別人都還餓著,你自己一個人已經撐到吐。
他會給別人留一點,不管是聯邦人,還是蓋弗拉人。
就在林奇這邊已經開始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蓋弗拉的商人們卻傻了眼,因為他們招不到工人。
在蓋弗拉人的招工點,他們樹立的牌子可比聯邦人的牌子高檔得多,字體也更好看,還有一點花體字的影子。
招工板上詳細的寫了一些工種的需求和待遇,為了盡快開工,蓋弗拉商人們還把工資的價格稍微提高了一點。
可就這樣,一整天下來,整個城市幾個招工點招募到的工人寥寥無幾。
并不是沒有人不愿意去,只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即使內心想要多拿一點工資的人,也都被群體道德綁架了——就算是死,也不會為蓋弗拉人賣命。
坐在房間里吹著風扇的先生們此時有些焦急起來,招募不到工人,工廠就沒辦法開工。
工廠沒辦法開工,就只能看著聯邦人一點一點搶占市場。
這里已經不是帝國的安美利亞行省了,這里是帝國的“帝國特區”。
貴族那套粉蛋糕的游戲在這里根本行不通,每個人都必須盡力去爭!
失去先機很可怕!
沉悶中,有人提議,“加點錢……”
很快,一個馬仔在陽光下跑到了招工板前,擦掉了之前的薪資,寫上一個新的,但效果依舊不是太好。
沒辦法太好,不久之前蓋弗拉人才大規模的槍決一大批本地人,對于一個人口不算特別多的城市,基本上大家多多少少都見過幾次,甚至還能攀上一些關系。
這些殺戮讓本地社會對蓋弗拉人的印象壞到了極致,如果不動用類似征用的行政方式,他們短時間里很難招募到更多的人。
可偏偏,這里是帝國特區,總督府不再具體的干涉城市的發展,只是制定規矩。
商人們也無法通過他們的后臺獲得幫助,他們必須去迎合市場。
帝國想要改變,商人們就必須去適應。
整整兩天時間,這些蓋弗拉商會內的商人們預計招募七八千人,結果只招募了不到一千人。
這一千人里還有很多是歪瓜裂棗,平時放在大馬路上多看一眼都會把眼珠子摳掉的那種。
“這點人根本不夠分!”,商會會長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他昨天私底下聯系了一下總督,征詢是不是可以用點手段,比如說強迫人們去工作。
但總督回絕了他的提議,并且警告他,這里的一切規則都是經過帝國皇帝批準之后才建立的。
如果他想要動用行政命令,就必須先說服皇帝。
說服皇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他背后的靠山,也很難做到。
有商人不快的說道,“我們開出的工資快到聯邦人的兩倍了,就算我們做同樣的生意,嚴格的控制成本,我們也很難競爭過聯邦人。”
“工人成本太高,如果不想辦法降下來,我們有可能會全面丟掉這邊的市場!”
這些話的確不是危言聳聽,“同樣的商品,聯邦人制造的成本只要一塊錢,而蓋弗拉人則要一塊二十分,就是這二十分的差距,就能把蓋弗拉人摁死在地上!”
“這些不太關鍵!”,商會會長面色不虞的敲了敲桌子,“我們最重要的是先開工,各位,難道你們背后的人沒有告訴過你們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