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貨運中轉站又名編組站,如同一面蜘蛛網,右可到達紐唐港,上可前往加拿大,下則貫穿東海岸各州。從內陸進出紐唐的商品很大一部分還是采用火車運輸的方式。
貨運中轉站面積很大,位于四區看守所以南,周邊幾乎沒有居民,如同瓷村那么偏僻。工作人員不少,夜以繼日都有人在工作,但人員集中在中心地帶。周邊一列列沒有車頭的裝滿貨物的列車停在一條條鐵軌上,排隊等待著火車頭來牽引。
袁忘推測道:“阿卡有可能想利用火車離開紐唐。”朝某個車廂一鉆,吃喝拉撒全部在里面,等待火車頭來拉走這列火車。
朱莉:“我們幾個人基本不可能找到他。”最高峰時編組站會停留超過五十列的貨車。一列火車就算只有十個車廂,別說檢查,步行走完都能累趴下。
袁忘:“我更擔心找到他,他先發制人給我們一彈匣。”
袁忘道:“飛煙,能不能找朋友,聯系中轉站,給我們一套保安制服?”列車運輸的大多是大宗商品,建設在遠離居民區的地方。監控作用不是很大,原因是視界阻擋嚴重,只能看見最外面一列火車。為防止盜竊,會有保安進行不定時的巡邏。
柳飛煙:“沒問題。”嘴上說的輕松,心中不輕松。再好的朋友也不好凌晨打擾人家,人家還要再打擾別人。但柳飛煙沒說什么,一口應承下來,畢竟外勤冒著生命危險在搜索兇犯。
偵獵社沒人了解柳飛煙的難處,諸如上次幫聯調局的忙,結果被大家坑出血。他們不清楚這是一種交易與生存之道:你今天幫了我,我明天幫助你。一味的索取只會讓對方望你卻步。
阿卡是聯調局高層和國全部高層,乃至十字軍高層都看上的目標,柳飛煙非常希望能成功抓捕阿卡,從而提高偵獵社的地位。有能力有實力,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也不失為交際的一張憑證。
袁忘等兩組外勤換上保安服裝,開始巡邏時已經是拂曉。
袁忘交代:“即使發現線索,發現目標,也不要查看,先離開一定距離之后再匯報。另外頻道靜默,大家隨意和同伴聊天即可。”這也是一種臥底,要帶入身份。阿卡隱藏在某地,其一定是避開了保安級的巡邏。即使發現阿卡,也必須將保安身份貫徹到底,走自己的路,再殺個回馬槍。
柳飛煙在頻道提醒:“找車,先找到車。”
拿了手電筒,在列車中穿梭,袁忘:“文雅昨天打電話給我,說肖邦情況有很大的進展,甚至想主動聯系我。文雅認為肖邦表達想聯系我時,并沒有完全理解自己的處境,因此她認為還需要一段時間。”
趙霧手肘碰袁忘,袁忘借趙霧手電的余光,看見了阿卡駕駛的汽車。汽車開離混泥土路,開到邊緣的路基,貼著路邊停放。那位置滿是蘆葦叢,即使在路上經過也不容易發現汽車。
趙霧道:“肖邦那輛車一直停著也不是辦法,改天開出去溜溜。”
袁忘道:“話說,汽車療法不知道可行不可行?我們當著肖邦的面,把他的車一把火給燒了,他會不會突然就好了呢?”
趙霧敲擊幾下耳麥,道:“不好的話,你賠車。好的話,你也得賠車。”
柳飛煙問:“找到車了?”
袁忘:“是啊!”
葉夜定位袁忘位置,袁忘周邊區域成為重點搜索區域。
袁忘和趙霧閑聊,而后摸魚到一邊點上一根煙,吹吹牛。另外一邊朱莉發現了線索。貨運火車車廂通常有三種。一種是平板,一種是敞篷,一種是密封。敞篷和平板肯定不合適藏人,密封的實則也不合適藏人,原因是空氣的流動。如果車廂內沒有貨物,倒還可以。但車廂內有貨就難說了。有些貨不僅味道難聞,而且長時間和貨物在一起不通風,容易中毒。
這列貨車運輸的是加工好的松木木板,味道很大。好處在于運輸木板的車廂有一定的活動空間。如果是運輸礦石和糧食的車廂,人是擠不上去的。
朱莉敲擊了幾下耳麥,繼續和多夫閑聊。多夫聽見耳麥聲音后,四處觀望,手摸到槍上,顯然有些緊張。朱莉隨意的多,兩人就這么從可疑車廂處經過,慢慢走遠。
五分鐘后,兩組人前后靠近可疑車廂,柳飛煙道:“隱蔽戒備,等天亮,支援組馬上到達。”現在是早上六點,六點十五分太陽升起。支援組是隨后趕來的金童和秦舒小組。
兩組人上了貨車車廂之間的連接處,暫時隱藏身形。趙霧和袁忘擠在一起,小聲抱怨:“我應該和朱莉一組。”
袁忘:“你不是不和女同事有瓜葛嗎?”
趙霧:“因為工作被逼無奈和女同事擠在一起,我也沒辦法。總好過和一個男人擠在一起。”
袁忘無法反駁:“拿好你的槍。”
袁忘拿的是手槍,趙霧拿的是土豆槍。朱莉拿的是泰瑟槍,多夫拿微沖。畢竟人家是要活的阿卡。扣除錢的因素,袁忘這次也是很愿意幫忙。從諾亞、聯調局等各方面態度可以發現,阿卡對紐唐城市具備相當大的威脅。
“噓。”趙霧示意。
可疑車廂拉開的縫隙處傳來阿卡很憤怒的聲音。
朱莉會阿語,翻譯:“他對對方不信任表示憤怒,稱自己早就做好殉道的準備。聽不見了。”
聲音小了,似乎對方在安撫他。袁忘疑問:“什么樣的老大會在這時候懷疑下屬的忠誠?”
趙霧:“準備把下屬逼死的時候。”
袁忘:“阿卡不會是沒腦子的人,他老大不擔心阿卡反水嗎?”
秦舒:“到達附近。”
柳飛煙:“進入C點,做攔截逃竄目標準備。等待袁忘命令。”
六點十五分,袁忘:“行動。”
趙霧翻上車廂頂部,袁忘露頭雙手握槍戒備,對面另外一條軌道的朱莉舉手,表示自己準備好了。
趙霧上行,袁忘和朱莉小組慢慢的靠近目標車廂。很快大家到達車廂的附近。趙霧倒掛金鉤,捏住震撼彈握把,拔掉安全栓。
袁忘雙手抓住車廂門把點頭。
趙霧將震撼彈扔了進去,袁忘全力拉開車廂門。一聲悶響,朱莉身先士卒跳進車廂:“警察……賞金……不許動就對了。”
趙霧和袁忘一上一下翻進車廂,暈菜的阿卡沒有任何反抗能力,輕松被袁忘繳械戴上塑料扣帶。
趙霧跳下車廂:“太簡單了。”
柳飛煙:“是金童蹲守半個通宵的成果。”還有袁忘莫名其妙的情報來源,才讓大家順利的抓到阿卡。
“哈哈。”大家心情不錯,多夫拽著阿卡衣領繞出列車群,見到了負責堵截后路的金童和秦舒,多夫和金童擊掌慶賀。
阿卡趁機一扯,脫離了多夫的掌控,但是力量太大,雙手后捆,才跑一步就被自己絆倒在地。這時距離阿卡不遠的地面一塊石子跳了一下。
“狙擊手。”金童和多夫心有靈犀,左右一抓阿卡的衣服朝列車內拽。
沒聽見槍聲,事情發生很快,袁忘還在六米開外和趙霧聊天。童年圍城,狙擊手是最大噩夢。同時鍛煉了袁忘判定狙擊手位置的能力。距離這片貨車集散地一百五十米外有一個三十多米高的小山。面向集散地這面的山如同被刀切的蛋糕,整面是平的。山頂和山腰翠綠蔥蔥,是一個長滿了各種小樹和灌木的小山丘。
多夫摔倒,左腿一轉,踩空摔在地上。袁忘立刻朝樹林扣動扳機,朱莉隨之盲目開火。金童將阿卡一扔,與秦舒把多夫拖拽到貨車后。袁忘、朱莉和趙霧紛紛依靠自己軌道的貨車做掩護。
金童:“多夫中彈。”
秦舒檢查:“大腿中彈,問題不大。”
多夫不滿:“姑娘,這里最少有50克肉。”他被打掉了一塊肉。
袁忘分析:“對方知道我們有防彈衣。麻煩大了,他們并不怕我們。”在阿卡被金童拉到安全地點后,對方攻擊多夫,并且避開防彈背心,說明對方有心射殺偵獵社的人。
柳飛煙:“發生沖突?”
袁忘:“被……”
被還沒說出口,金童藏身貨車頂部落下一顆榴彈,榴彈炸開車頂,碎片四處噴射彈跳。秦舒拉了阿卡朝里拽,想進入集散地深處,阿卡撞開秦舒,朝外跑。躺在地上的多夫伸手抓住阿卡的雙腿,阿卡摔倒,腦袋露在貨車外。
多夫將阿卡拉進來,其腦袋原所在地立刻受到子彈的洗禮。
襲擊不到30秒,情況變得非常惡劣。對方不僅有狙擊手和榴彈發射器,并且馬路上傳來了汽車的聲音。六名槍手持自動步槍,戴滑雪帽從汽車內下來后立刻分散,依托路邊的巖石做掩護,和距離不到30米的袁忘等人進行駁火。
集散地地處偏僻,警察10分鐘內能到,但是10分鐘能到的警察不夠看的。最有效支援20分鐘后才能到達。
柳飛煙聽聞對方出現槍手,并且強攻,立刻下令:“拋棄阿卡,順著集散地朝編組站撤退。”雙方火力不是一個檔次,雙方決心不是一個檔次。敢在城郊動用這么大量的武裝,說明對方對阿卡勢在必得。
“喂!”袁忘接電話。
粗獷悠哉的聲音問:“你的車中彈?你在哪?伊拉克嗎?”
袁忘:“被群毆中。”
粗獷:“我看見了。對方人很多。你是不是沒去過我們送給你的安全屋?”
袁忘:“是。老子現在沒空。”
粗獷:“我幫你解決。堅持一分鐘,自己找掩護。”
袁忘:“什么?”袁忘聲音很大,對方采取火力壓制,讓袁忘等人無法露手,逼迫偵獵社的人拋棄阿卡。
粗獷:“你上次不是提到地獄火嗎?于是我們就想辦法搞了兩枚送給你做個紀念。地獄火改進型導彈,射程10公里,可采取地面激光制導和衛星高空制導模式。導彈已發射。”
袁忘:“你TM開玩笑吧?”
粗獷:“你好幽默,我什么時候和你開過玩笑?”
袁忘切頻道:“導彈來襲。”
“什么?”大家齊聲反問。
袁忘:“快跑,不要阿卡了,拉上多夫快跑。”
袁忘切頻道:“給我報數。”
粗獷:“20秒后命中目標……10、9、8……”
袁忘切頻道,邊跑邊念:“7、6……3,找掩護。”
3秒之后,一枚黑色導彈落在阿卡第一次摔倒處附近,一枚黑色導彈落在山丘上。
大地震動,煙塵席卷,沖擊波掀翻了周邊幾節列車。
巨大的爆炸聲之后是死一般的沉寂。袁忘人趴在小石子堆邊,先感覺下身體,坐起來道:“報數。”
趙霧:“在。”
朱莉:“在。”
秦舒:“在。”
金童:“在。”
袁忘:“多夫?”
多夫:“在,在。”
袁忘:“阿卡呢?”
金童:“等。”
袁忘:“小心。”
袁忘和趙霧朝金童小組位置靠近,金童身體貼著障礙物,貓腰慢慢靠近,匯報:“活著。”他蹲身在阿卡身邊戒備,等待支援。
袁忘和趙霧與兩組人匯合,袁忘到達金童身邊,看阿卡后再狐疑看金童:“這……”
金童:“活的。”
這列貨車的尾部車廂距離爆炸點最近,因沖擊波而翻了一個身,離開了軌道,壓在阿卡的下半身上。阿卡咽喉發出格格的聲音,陷入昏迷狀態的他似乎也能感覺到下半身的疼痛。
袁忘左右研究一會,發現這不是偵獵社能挖出來的:“你應該多拖一米的。”
金童:“抱歉。”
偵獵社總部,柳飛煙對葉夜道:“清除電腦內所有不良信息。”
葉夜問:“為什么?”
柳飛煙:“很快會有人持搜查令來拜訪我們。”
警察到了,國全部的人到了,偵獵社所有成員被捕。國全部的人非很緊張,他們無法想像有人會在紐唐城區內發射地獄火。體積小,射程短,低空飛行,速度快,預警很及時,但根本來不及攔截。北美防空指揮部就只能眼睜睜看著兩枚導彈落地。
相對于阿卡這類拿了突擊步槍的恐份,更可怕的應該是能在城市里發射導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