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主食是白切整雞,一人一只去頭和去屁股的白切雞,至于用刀叉,還是用手撕,大家隨意。白切肉類食物最要緊的是蘸醬,六碟不同的蘸醬任君自選。
葉晚娘最后悔的是讓袁忘去買菜,死小鬼買了八只雞回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沒辦法了,客人已經上門,食材也有了,葉晚娘只能折騰出一人一只雞出來。至于整只不切,是因為出鍋撈起來太燙,燙傷了葉晚娘左手小尾指,秦嵐怒,于是就這么上菜了。
別說,四個人用手套邊撕雞肉,邊吃邊聊天還挺有意思。
兩位晚輩介紹和說明情況。
葉晚娘聽完后,很認真吃了一會雞肉來思考,道:“袁忘,以后這種事,你別亂出主意。且不說美國,全世界除了西班牙外,沒幾個國家會吃威脅?諸如大部分國家對待人質事件都有底線。為什么?因為必須向社會說明,警方絕對不會縱容這種行為。”
葉晚娘:“思路是對的,要從利益和立場進行談判。這個談判很有技巧和技術含量,因為美方現在也在尋求一個平衡點。他們不希望雙方鬧翻,同時也要表達己方強硬的態度。獵團作為民間組織,是可以不給美方面子,這本是獵團的優勢,但現在人在美方手上,不服軟,不表達出一些誠意,那也是不行的。”
葉晚娘:“我在CA時候聽說過篩選計劃。這不能說是一個計劃,而是一項工程,很重要的工程。核心在于成本低,收益高。這十年來,恐份幾乎沒有多大作為,篩選計劃功不可沒。在一定程度上我認為篩選計劃和獵團的宗旨存在沖突,也存在共同點。談判是一個求同存異的過程,不是逼迫或者說服某一方讓步,那就不是談判,那是通知。”
葉晚娘:“你們首先要清楚自己讓步的空間:可以給什么。然后必須要知道自己想得到的結果:你們想要什么。比如拜絲麥,完全可以作為贈品,讓美方幫助做一個合法的身份。這種小事不影響雙方談判的內容。拜絲麥對于獵團有一定的重要性,對于美方并不重要,對于美方來說只是一個附屬條件。”
葉晚娘:“再比如懸賞榜的某人已經是風燭殘年,美方要求你們將他撤下懸賞榜。這類似拜絲麥,某人對你們已經沒有刺殺的價值,對美方很重要,這些事比較容易達成一致。”
葉晚娘看秦嵐:“你想說什么?”一見秦嵐表情,葉晚娘就知道秦嵐有看法。
秦嵐:“我認為老婆你沒說到點上。美國人有個麻煩,他們希望獵團能把懸賞榜上部分人下架,但是他們又不希望獵團,或者有心人知道被下架的人受到美方的保護。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由美方擬定一份名單,不過獵團肯定不能答應。因此我認為你們不可能就核心利益達成一致。”
秦嵐道:“不過一名獵團成員的法律問題,還達不到讓獵團放棄宗旨,這點美國人心中應該有數。有什么美國人想要卻得不到,獵團有的東西呢?”
秦嵐等待一會,見沒人接話,繼續道:“或者說,美國人不方便做,獵團可以做的事呢?”
袁忘有些明白:“談判內容不是我們從懸賞榜上撤下某些人,而是我們增加某些人,或者是干掉懸賞榜上面的某些人。”
秦嵐點頭:“我相信懸賞榜上有幾個人是美國人也想得到,或者弄死的。這就是求同。你們對待懸賞榜上的成員一視同仁,現在就應該稍微改變下作風。這樣一來,不僅順了美方的意,同時也不傷害獵團的核心宗旨。你們被捕的成員能達到這個價值,美國人應該很滿意了。”
秦嵐:“不過,既然你們同意了談判結果,就需要認真對待自己的承諾。你們最好考慮一下,美國人提出的幾個人,獵團能不能辦的下來呢?”
秦嵐繞開了葉晚娘思考的雙方存在沖突的核心問題,而是估算被捕的管家值多少錢,換算成美國人想賣多少錢,最后拿出一個美國人不會拒絕的方案。至于雙方存在的沖突,那是以后的事。
姜娜道:“秦先生,上次匆匆相遇沒來得及問候,這次坐下來聽你這么一說,我才知道盛名之下無虛士。”
“會說話。”秦嵐道:“以我的推測,你們被抓的人應該是BOSS級的人物,對吧?”
袁忘沒有說明被捕者是管家,是行政官。秦嵐這么推測,袁忘很淡定,姜娜吃驚,甚至有些慌張:“啊……這個……”
袁忘代替回答:“是。”
秦嵐道:“我一直覺得獵團的結構很奇怪。按照邏輯來說,獵團雇傭的獵人數量不少,有很多人注意獵團,可為什么沒有人出賣獵團呢?我也知道有臥底成為獵手,可是他們似乎也拿不到獵團太多的信息。”
秦嵐:“我原本認為獵團是一個純粹雇兇殺人的中介,殺手根本不是獵團核心成員,只是有資格獵殺懸賞榜上獵物的殺手。但是我又發現,獵團內真的有自詡為正義之士的刺客。我想,獵團結構是不是這樣的:除了外在的獵人之外,你們內部也有專業獵人?外部的獵人在很大程度上是為了掩蓋內部獵手而存在的呢?”
秦嵐不理會姜娜慌亂,道:“我說這么多就想問一個問題:袁忘是哪個部分的?”秦嵐公開說明,是告訴袁忘獵團的結構。獵人根本不能算是獵團的成員,別被賣了還幫忙數錢。
姜娜回答:“袁忘已經從獵團離職。不過,我們新上任的行政官希望袁忘能去歐陸工作。”
秦嵐大笑:“你們連行政官都被抓了?美國人不知道自己抓了這么一條大魚嗎?”
姜娜后悔萬分。
袁忘寬慰:“你斗不過他,他不肯定是不是行政官被抓,順著你的話訛你一下。”
秦嵐不滿:“你老婆啊?這么幫著?”
葉晚娘似乎順口接話:“我覺得姜娜怎么也比阿娜特強一些。”好歹只是獵團,葉晚娘實在不希望袁忘找的老婆是未來政客。
“呵呵。”袁忘吃雞肉:“晚娘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秦嵐:“白切雞還需要手藝?那是肯定的……”懟習慣了,沒注意懟上老婆了。
秦嵐轉移話題:“安德烈夫這人很拽,但是有真本事。日常話不多,搞事的能力不差。小心點袁忘,說不準他的備忘錄里就有你。我們偵探聯盟的人還是要遵守法律。”
袁忘點頭:“明白。”
電話震動,袁忘看號碼:“秦舒的電話。”
“秦舒。”袁忘開免提。
秦舒:“快回來。”
“怎么?”
秦舒很煩躁的聲音:“回來抄作業,煩死人了。”
袁忘驚:“高中作業不至于這么多吧?”
秦舒:“今天歷史考試,趙霧交了白卷。校方讓指導老師崔茜和趙霧談一談,崔茜讓趙霧把課本先抄五遍,明天上午再給趙霧單獨考試的機會。”
袁忘:“這……這不是公報私仇嗎?”葉夜沒幫忙作弊嗎?
秦舒淚奔:“誰說不是呢?渣男有此下場,很讓人歡欣鼓舞。但臥底之前說好,作業歸我們。”
袁忘:“怎么抄?要不投訴吧?”
柳飛煙:“崔茜顯然知道趙霧不是修學教師,她在故意刁難趙霧。怎么投訴?一投訴崔茜就揭穿趙霧的老底。現在已經確定東尼手上還有一張電話卡,不過東尼日常手機不離手,要動手比較難。趙霧最少要堅持到后天下午,后天下午游泳隊集訓,東尼和西絲都是游泳隊的成員。”
袁忘:“行,你們先抄,我這邊真的有事。如果實在忙不過來,讓小拉來幫忙。”
趁柳飛煙深呼吸發飆之前,袁忘掛斷電話,解釋:“老毒送來的單子,刺殺拉哈的疑兇。”
“拉哈?”秦嵐夫妻點點頭,秦嵐表情不太一樣,若有所思。
葉晚娘問:“怎么?”
秦嵐:“上次雖然拒絕接案,但我研究過拉哈遇害的一些資料。我現在也不好說什么,我感覺這案子有些蹊蹺。”
知夫莫如妻,葉晚娘:“是高層還是誣陷?”
秦嵐:“既然老毒找袁忘,我想兇手應該是對的。這案子有些迷惘,老毒等級很高,策劃了假暗殺,被人變成真暗殺。我不認為所謂的圣網有這么強的本事,我認為……我還不知道,這件事只能說有蹊蹺。”
秦嵐:“袁忘,偵獵社這次抓人恐怕不簡單,小心點。如果他們真是兇手,我認為有人要滅他們的口。想找到兇手的人,不僅有你們,有國全,可能還有其他人。信息不對稱,消息和資料太少,我暫時說不出所以然。”
袁忘:“明白。”
葉晚娘招呼:“吃東西,姜娜,吃的來嗎?”
姜娜拿著雞腿贊道:“很好吃。”
同時在長靜高中,指導老師崔茜向校長匯報情況,稱和趙霧任職的倫敦某高中校長溝通過,對方認為趙霧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很有潛力的教育工作者,希望我們以最嚴格的標準對他進行要求。校長感動,當即同意趙霧可以深造本校物理化最高課程,和超級學霸一起沖擊常青藤。
為了加快時間,崔茜請趙霧到校長辦公室,然后將重達20公斤的數理化的全套教材交給了趙霧,希望趙霧能抓緊時間熟悉內容。
柳飛煙隨之發布警報,趙霧攻讀數學,秦舒攻讀化學,葉夜攻讀物理,盡可能在24小時內熟悉教材。熟悉的意思是,當需要作弊的時候,最少能在教材中找到所需要的內容。絕對不能出現考化學拿一本物理書翻半死的情況。后天趙霧就可以完成任務,明天和后天上午一定要對付過去。否則后天下午趙霧有可能會被拉去單獨補課。
趙霧最恨的不是崔茜,是袁忘。交代的兩件事,沒有一件辦好。
這不能怪袁忘,崔茜出手就放大招。至于歷史考試,昨晚例行通宵的葉夜睡著了。
在此情況下,袁忘死都不回偵獵社,考慮到明天上午就和國全部的談判,于是也暫時住到了帆二酒店。
同事是同事,朋友是朋友。可以將同事發展成女朋友,但不能因為工作原因將朋友變成女朋友。由于住一個套房,姜娜反而不再開袁忘的玩笑,兩人很認真的就明天談判工作和獵團總部進行了全面的溝通。
國全部方代表有三人,其中之一自然是有袁忘就有他的老毒。還有兩位袁忘都見過,一位貌似是摩薩德派駐美國的聯絡員,一位是老毒的同事或者上司。袁忘不知道的是,除老毒外,這兩人是篩選計劃的美以兩方的主管。所謂主管指的是他們不是老板,他們是幕后老板戰略的執行者。
美以兩國實力強大,獵團可以說是篩選計劃中的一個很重要變數,因此也算給足了獵團面子,兩名主管一同出席了談判會議。
雙方落座,老毒道:“開門見山,別廢話,你們愿意給什么?”老毒心氣不順,他被國全部和袁忘捆綁在一起,只要袁忘涉及國全部,老毒就一定會被派出來。總感覺袁忘比自己更有地位,不爽。
袁忘將文件夾扔過去:“這是我們的條件,你們先看看。我不會談判,這些條件整體打包,不接受個別條款的扯皮。”
老毒將文件夾推給兩名主管:“喂,人家獵團的事,你湊什么熱鬧?”
袁忘伸臉,姜娜輕吻袁忘臉頰,袁忘回答:“愛情。”和姜娜相識一笑。
老毒嘆氣:“所以我寧可單身。”
姜娜笑道:“聽袁忘說李先生是袁忘的死黨。”
老毒:“算是吧。”
姜娜:“我很好奇,為什么國全部會允許你參與談判?難道他們認為在你心目中,美國利益比袁忘還重要?”
兩名主管一怔,老毒忙道:“美國利益高于一切。”
姜娜:“親愛的?”
袁忘:“你不能這么就說穿了。老毒對我們的支持我們記在心中就好。”
老毒吐血:“你們省省,我和他們不是一個系統的,他們命令不了我。他們就算不信我,都得讓我坐在這里。”
年紀較大的美方主管,道:“你們的條件比我想的要……少一些。”雖然不愿意這么說,但是獵團條件真不多。除了管家和拜絲麥之外,竟然一條額外的條件都沒有。這讓美主管有些失望。你要的多,你才能給的多。
這是葉晚娘的談判策略,從側面否定管家的價值。
以主管:“你們能給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