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袁忘側身伸手。
摔倒在車后的瑪麗亞沒有看見一切,起來之后使勁的拍打袁忘:“壞蛋、大壞蛋……”原本儲備豐富的罵人詞匯,這時候只能勉強憋出這個詞出來。
袁忘單手攬住瑪麗亞的脖子,將她拖到車前,瑪麗亞看了三秒尸體,跑到路邊狂吐不止。
一道反光閃過眼睛,袁忘高舉右手朝樹林揮了揮。
十幾分鐘后,兩架直升機到達,武裝特警索降而下。袁忘高舉雙手,被摁在引擎蓋上戴上手銬。特警沒帶走袁忘,選擇就地看押。
半小時后,老毒和李尋等四輛車到達現場。
老毒看也不看裹上毛毯的瑪麗亞,走到三具尸體面前,單膝跪立看了好久,回頭看向上半身還趴在引擎蓋上笑嘻嘻的袁忘,氣從心中來,過去就一腳踹在袁忘的屁股上:“殺你妹啊,不能留一個嗎?”
袁忘道:“留當然可以留。但是你教過我,別人騙你后,你還顧慮和考慮別人的利益,那叫受虐傾向。”
“你……”老毒氣得轉頭對樹林大吼:“啊……啊……”
李尋和艾瑪過來,不明白問:“什么情況?”
袁忘還趴在引擎上:“這是一個圍獵陷阱。某人加入官府之后,就一心想干一票大的,于是就利用我這位老朋友策劃了一個陷阱。果不其然,真的把圣網的人引了出來。圣網還以為我們掌握了多大的秘密。確實,讓聯調局高層和國全部高層都關注的事是什么事呢?甚至為此還發動紐唐司法機構力量作為群演。”
袁忘:“最厲害應該是大山認識的那位實驗室妹子。我沒猜錯的話,妹子應該是司法機構內部重點盯梢的對象。大山沒辦法,老大被軟禁,為了正義和榮譽,只能先破解卡片。能破解卡片的民間機構只有犯罪實驗室。大山恰巧和妹子有過一次合作。所有的一切都順其自然的發展,符合邏輯的發展。”
李尋明白了一半:“從瑪麗亞開始,一切都是圈套?馬克龍沒死,多隆也沒死?”
袁忘:“沒錯。”
瑪麗亞質問:“為什么是我?”
袁忘心中一咯噔。
老毒看了看袁忘,對瑪麗亞道:“因為你和蕾貝卡認識。我相信作為警察的后代,你比常人更有警惕性和正義感。”
老毒看向尸體:“誰干的?”
袁忘:“我不知道,路過此地,停車休息一會,然后啪啪啪三個全死了。”
老毒:“那你知道什么?”
袁忘回答:“我知道有一個人朝老街方向跑了,車牌號是xxxx,白色蝦牌轎車。”
老毒:“你不攔著?”
袁忘道:“我不太肯定到底是不是陷阱,萬一他們是國全部的特工呢?殺害特工是要坐牢,甚至死刑。”
老毒看地面尸體:“那……”
袁忘:“我說了,他們的死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老毒終于明白了袁忘的全套計劃。
第一步:在樹林埋伏狙擊手。第二步:將跟蹤自己的人帶到這里。第三步:殺掉他們。
既然渡偷點已經被老毒賣掉,老毒可以確定為叛徒。以老毒對自己的了解,找到自己只是時間問題。于是袁忘破釜沉舟,直接一把梭哈。
假設死的是國全部的特工,或者是執法人員,和袁忘一點關系都沒有。有人證,也有物證,我沒干,我什么都不知道。下車休息一會,然后就死人了。所以技術人員逃跑時,袁忘是不會開槍的,并不是因為袁忘有什么后手。
假設是老毒布置陷阱,死的是圣網的人,也不是袁忘殺的。反正和我袁忘沒關系。
老毒崩潰:“我猜想你可能能猜到,只是沒想到你手這么黑。這三人中肯定有一個圣網核心人員,甚至兩個。我策劃了幾個月才把他們引出來,你就這么幾槍殺光了?丟你螺母哦。”
袁忘糾正:“不是我干的。再說,也不錯拉。作為一位被特聘的老頭,能一舉滅掉圣網三人,你的能力在聯調局中已經登峰造極。”
老毒:“把他帶走,先關他24小時。”不氣袁忘識破,氣的是袁忘識破后不留活口這種做法,是不穿衣服的向自己報復。要知道狙擊手殺兩人后,與袁忘配合足可威懾最后一人投降。
袁忘悠悠道:“我勸你對我好一點。我現在需要一個舒適的五星級賓館,洗個熱水澡,然后再來兩份三分熟的牛排加冰可樂,我只喝百事罐裝。一位摩按師,一位理發師。這兩天還是比較狼狽的。”
老毒湊過去問:“你看見第四人了?”
袁忘:“當然,我可以確定他是個外勤菜鳥,沒有偽裝。”
老毒一攬袁忘肩膀:“哈哈……小丁,定個酒店。”
老毒小聲在袁忘耳邊道:“操xx,兔崽子,你可以。”
袁忘謙虛道:“你教導的好。”
老毒再小聲問:“你是可以留活口的對嗎?”
袁忘微笑:“也許吧!笑一個,夸一個,讓我高興一下。”
老毒強笑,用力拍袁忘肩膀:“干的好,干的很好啊。”轉頭走人,雖然對袁忘成長表示欣慰,但同時也惱火這種成長報應在自己身上。老毒內心很驚訝,袁忘哪來的槍手?根據現場看,袁忘是掌控了對方部分情況。偵獵社全部在監視中,哪來的好手幫助袁忘?
袁忘在總統套房享受技師的摩按服務,一邊對素描師說明第四人的長相。第四人是一名技術人員,沒有偽裝,很快素描師就勾勒出一張圖,拿到袁忘面前。袁忘看了一會:“不太對。這頭發不是故意的留長,他是自然的留長。雜亂,無序,還有點打結。”
素描師加工一會,將頭發變成多日沒洗頭,沒梳頭的樣子。
袁忘點頭:“就是他。”
掃描進入系統,開始比對和尋找相似人員。素描師到外間,老毒讓無關人員離開,坐在床邊:“什么時候交了一群朋友?”
馬殺雞后,袁忘床上扭動腰肢,意猶未盡,反問:“什么朋友?”
“樹林里的朋友。”
袁忘:“鬼知道是不是朋友,也許就是冷血殺手路過尿尿,路見不平,拔槍相助。”
“我信你個大腿。”老毒問:“他們是誰?”
“他們?我不知道。老毒,我們幾年生死交情,你賣我求榮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老毒站起來,走到窗前看大海:“媽個雞,老子策劃了幾個月,本打算最少打殘圣網,沒想到收了三具尸體……利用你是我考慮最成熟的一個方案,確實讓你置身危險之中,做朋友不厚道……”
“不僅是我,本與世無爭的瑪麗亞也被卷了進來。”
老毒:“還記得那盲女安琪兒嗎?她生病需要藥品。你為了她殺了一對無辜的老年夫妻,沒有花費一秒時間去懺悔,立刻開始搜索藥品。在你看來,你是對的,為了救安琪兒你可以踐踏自己內心的人性。我為了美國也可以粉身碎骨。瑪麗亞在我眼中價值,相當于那對夫妻在你眼中的價值。我對瑪麗亞沒有任何抱歉之意。確實感覺挺對不住你的。”
老毒道:“再者,雖然我是這么想的,但我也在努力的,盡可能的保護你們的安全。”
袁忘問:“如果我死了呢?”
老毒:“呵呵,我們談生死太沒意思了。死了就死了,再過幾年,或者幾十年我們就可以相聚。”
袁忘:“如果還有機會,你仍舊會利用我?”
老毒想了一會:“以特別高級特工身份來說,會。如同你臥底和本杰明成為好友一樣,朋友歸朋友,你還是要抓他的。以我的立場來說,我的職業定位是維護美國利益,如果抓你能實現這一職業定位,我會抓你。”
袁忘:“聯系到本杰明后想想,確實如此。我自己就是這樣做的,怎么能怪你這樣做呢?但我就怪,怎么樣?我不高興,我不高興我就可以不講道理。我正式承認,三具尸體有一定報復你的成份存在。”
“不用你承認,我看得出來。”老毒:“我得告訴你一個壞消息,三具尸體中沒有火焰和毒王,三具尸體中除了那為女性是中東某大學畢業生之外,另外兩名男子是阿人聚集區雇傭的槍手。我們認為女性很可能是圣網新聯絡員。實則本次行動沒有打痛圣網。”
袁忘反問:“為什么是壞消息?”
老毒:“你被我利用后,難道不希望自己有點利用成果嗎?”
“你這么一說,我就有點不舒服了。你們吃大便的?不能順藤摸瓜嗎?這么多線索給你們,尸體也給你們了,就不能挖點東西出來?”
老毒被問的啞口無言:“所以啊我需要活口。”
袁忘問:“抓到活口,你能問出個鬼來。”
老毒:“你怎么就知道我問不出來?”
這時,外間有人敲門,小丁拿了電腦道:“探長,找到相似人員。”
老毒:“說吧,我對袁忘沒有秘密。”
袁忘翻白眼,突然發現,自己的性格似乎多少受到老毒的荼毒。
“韓裔?”袁忘和老毒異口同聲問。
小丁:“對!他叫金元,他的父親是韓國人。母親是美國人,家族在上世紀初從意大利移民美國。金元父母三十年前舉家移民美國。金元五歲到美國。19歲時,金元涉嫌入計算機,泄露個人信息等罪名,坐了三年牢。聯調局評估過其駭客水準,并沒有將其列入黑名單。從資料看,金元有一定的計算機水平,但距離真正的駭客還有相當的差距。”
袁忘道:“這類人很多,比常人更了解計算機,更熟悉軟件。但是因為天賦原因,達不到一定水準。”他們水準就如同英語八級,英語過八級的人不少,可以說他們都精通英語。但是還達不到專業研究英語的工作者。還一個區別,英語過八級多是將英語當成一件工具,專業工作者是將英語當成職業或者事業。
這類人挺厲害的,但是還上不了黑名單。只要有心,愿意用功,不需要天賦,普通人也可以達到這個水準。
袁忘提出問題:“韓裔,韓國人和美國人的后代,怎么會成為圣網的人員?”
老毒和小丁無法解答這問題,小丁問老毒:“發通緝令嗎?”
老毒搖頭:“不發,不僅不發,我們在一個月都不動他,不找他,不查他。對付了解美國司法系統運作的圣網,我們要反常規出牌。這次火焰和毒王漏網,我們的行動等同功敗垂成。”
袁忘切了一聲:“艾瑪臥底紐唐大學,調查的就是火焰,我不相信你們沒摸到這條信息。”
老毒一笑,想了一會:“袁忘,我告訴你一個機密,你告訴我一個機密。”
袁忘:“可以,你先說。”
老毒:“不,你會賴賬。”
袁忘承認:“我會賴賬。”
老毒:“你知道不知道有人出賣了你?”
袁忘:“血十字?鄭燕吧?我知道血十字會出賣我,我還生怕鄭燕不出賣我,特意讓瑪麗亞上街逛了一圈。”
老毒不信:“這你也考慮到了?”
袁忘:“我今天必須解決這件事,我不管引出來是什么牛鬼蛇神,我必須引一波人出來殺掉。既然知道我是瑪麗亞的保鏢,還敢和我過不去的,都tm下地獄去。”
老毒問:“這么張狂的話也是我教的?”
袁忘:“王勝教的。搞不清楚情況的情況下先殺人,殺光之后,情況自然就清晰了。他說,既然人家都惹到你頭上,你還在思前顧后,你就是傻的。先下手為強,后下手遭殃。管他是妖魔鬼怪還是天兵天將,惹我者皆可死也。”
老毒不語,王勝說著話時候他在場。他并沒有反駁王勝的歪理。當時這條街八個人聯合深夜偷了一捆空投的救援物資,叛軍挨家上門問話。這兩名士兵很聰明,不問大人的話,去問孤兒,旁敲側擊的問你們吃了什么等等問題。王勝不確定孤兒知道不知道,不確定被發現后叛軍會如何處罰,也不確定是不是有鄰居出賣了自己。
王勝對袁忘使個眼神,袁忘出門左右看了看,回來對王勝點頭。王勝把兩名叛軍士兵騙到一邊宰了。
幾天后有鄰居坦白。叛軍還算和善,警告大家不許再偷竊救援物資,他們會一統發放救援物資,并且沒有追究偷竊者的責任,事情就算結束了。王勝殺錯了?在王勝看來無所謂,論對錯錯不在自己,錯在對方找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