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先生從高樓上落下來。
沒有想象中的阻撓。
他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靈能的波動!
只有幾個攝像頭,在悄然旋轉著,對準了他。
這讓他皺起了眉頭。
“東方人在搞什么鬼?”他疑問著。
兄弟會里也有一分支,就是扎根于這東方的。
A先生和他們有過交流,所以,他很清楚,東方人的思維方式與秦陸人不同,也和昆侖州不同。
在秦陸和昆侖州,超凡者和平民,已經形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要不是因為平民中也可能會不斷出現超凡者,說不定,平民與超凡者再過些時間,都要出現生殖隔離了!
于是,高高在上的超凡者,成為了神選貴族!
但在這個東方,卻非如此!
A先生就聽兄弟會的東方分支說起過,在東方,超凡者為了救平民而死的事情,每年都有出現!
這個讓外人無法理解的國家,以其獨特的思維方式和哲學,處理著超凡者與平民之間的關系。
所以……
沒有遇到黑衣衛的阻撓,這讓A先生生出了警惕。
不過……
“那位都督不在……”他從黑暗中走出來:“這江城市誰能攔得住我?”
于是,他邁著步子,無所畏懼的走向那棟建筑。
深夜的街巷,寂靜無人。
除了攝像頭,只有一盞盞路燈跟隨著他。
直到深入這條巷子,A先生才發現,這里的攝像頭,多的有些可怕!
路燈、電纜、院墻,甚至就連垃圾桶旁邊都有一個在工作的攝像頭。
看著這些攝像頭,A先生走到一個路燈下,舉起了中指。
這是挑釁,也是想要激怒。
看看在這個地方,這些東方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可惜,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冰冷的攝像頭,始終跟隨著他。
“他走進去!”在江城市的監控中心,李守義剛剛走進來,就聽到了歡呼聲:“他進去了!”
屏幕上,穿著一件罩袍,戴著面具,拿著一柄權杖的男人,從黑暗中走出來,走向了目標街巷。
一個個攝像頭,始終跟隨著他。
監控室內的工作人員,都在歡呼。
“安靜!”司徒賀不得不出來制止。
工作人員回頭看到了李守義,紛紛敬禮。
“都督!”夏平走上前來,行禮后,問道:“您以為,今天晚上,目標會用什么辦法來對付這些惡客?!”
“惡客?”李守義坐下來,看著屏幕上的一個鏡頭下,依然毫無反應的書店。
“太抬舉他們了!”只有親身面對和目睹過那位書店主人的人,才會知道祂的可怕與強大!
那是無法用文字描述,也無法感知的強大!
“目標恐怕連出手都不會!”李守義看著屏幕,仔細的盯著。
他直面過對方,所以清楚,在那棟可怕的建筑中到底藏著多少怪物?!
這時,李守義看到了攝像頭下,那位A先生伸出來的中指。
這種極具挑釁的行為,若是在過去,李守義必定怒不可遏。
但現在,他卻好整以暇的端起了工作人員遞來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香濃的茶水,溢滿口腔!
江城市城郊,一座工廠的廢水池旁。
阿卡多悄然的出現在這里。
他低下頭,看著在這個水池里沸騰著,翻滾著,散發出硫磺味道的綠色液體。
無數的手臂,從這個池子里伸出來。
數不清的扭曲兇魂,在池水里慘嚎著。
“伊維閣下……”阿卡多蹲下來,看著池子說道:“我們的魚餌,已經串在鉤子上了……”
“東方有句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今天晚上,無論他們打成什么樣……”
“我們都能撿便宜……”
兄弟會都是瘋子!
現在,來的更是兩個最瘋的群體。
野獸教派與歡宴教派的首領們。
這些瘋子,可不會有什么顧忌的。
所以,阿卡多已經在期待著,這個城市化作火海的時候。
到時候,他或許還能出來做一個好人。
假惺惺的幫幫忙……
讓東方人惡心又難受,偏偏又不得不感謝!
想到那個場面,阿卡多就笑了起來。
在他漫長的生命中,能夠給東方人找一點不痛快,是他最大的樂趣!
池水忽地沸騰起來。
那些手臂,深入池水深處,從里面撈起一具看上去似乎是被泡在了防腐液里泡了幾十年的尸骸。
但這尸骸的頭顱,卻是三角形的。
祂緩緩抬起來,兩條遮住祂臉部的肉腸一樣的東西,自動的抬起來。
無數密密麻麻的復眼,出現在阿卡多面前。
“阿卡多……”伊維恐怖的聲音,從祂體內傳出來:“我這次能夠降臨,是亞巴頓出的手……”
“你知道那個混蛋的要求的!”
阿卡多點點頭,他自然知道。
無底深坑的使者,死之墮天使,地獄之中連撒旦也不敢招惹的魔鬼公爵亞巴頓需要的是什么?
“我會盡快在昆侖州,策動一場戰爭!”
“戰爭中,蝗蟲將會成群出現……”
“數以百萬的人類將在痛苦與絕望中死去!”
作為死之天使,傳說中那位發動了大洪水滅世的主的暗面和墮落面。
亞巴頓,永恒的渴望著看到人類在痛苦與絕望中悲慘的死去!
那也是祂復蘇與歸來的先決條件!
“那么……”伊維放下了祂那兩片肉腸一樣的東西,遮住祂的臉:“讓我們狩獵吧!”
A先生走到了那棟建筑的門口。
他抬起頭,看到了牌匾上的店名,他大概認出了店名:“啟元書店……”
可惜,他的聯邦文化水平不太高,只能勉強讀懂這個店名的意思。
“啟是開始、開門,還有篆刻的意思……”
“元有世界、天下的含義……”
“開始一個新世界書店?”
“開啟一個新紀元書店?!”
他用著自己學過的粗淺知識進行了一番理解,然后就笑了起來:“好大的口氣!”
他抬起頭,看向那樓上,一個長滿了苔蘚的陽臺就出現在眼前。
一點點的燈光,從房間里,泄露到了陽臺上。
不知道為什么,A先生走到了門口,然后敲了敲門。
篤篤篤……
篤篤篤……
他甚至不敢用力的敲門。
仿佛,有直覺告訴他,倘若他用力稍微大一點。
就可能有及其恐怖與危險的事情發生。
而隨著他扣動著店門。
一聲聲的敲門聲,如漣漪一樣散開。
在某個瞬間,A先生感覺自己的手,似乎碰到的不再是金屬的鐵皮卷閘門。
而是一個有著血肉觸感的東西。
他看過去,就看到了眼前的卷閘門里,似乎有著心跳的聲音傳來。
撲通!撲通!
和他的心跳聲一樣!
“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我會知道,這就是我的心跳聲?”
當他想到這個問題,渾身的血液,就仿佛凝固了一樣。
他的眼睛透過了這薄薄的鐵皮,看到了鐵皮縫隙之間的東西。
穿著罩袍,戴著面具,拿著權杖。
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
只不過,他被壓扁了。
就像一張紙,貼在了這扇卷閘門之內。
但他偏偏依然有著心跳,有著呼吸。
而且……
A先生怔怔的看著他。
他轉過頭來,也看向了A先生。
那仿佛被畫在紙上的,就像電視上的動漫人物忽然從電視里跳出來一樣。
然后,他取下了面具。
獅身人面面具下的臉露了出來。
數不清的青色褶皺皮膚,擠在一起,他張開嘴,兩顆銳利的牙齒露出來。
他朝著A聲音叫了一聲。
這是純粹的野獸的吼叫!
A先生如蒙雷擊,整個人立刻顫栗起來。
在這個時候,一個念頭從他腦子里生出來。
“真正的野獸……”
“是會吃掉自己的!”
他舔了舔舌頭:“所以,萬能的父,之所以不回應我的祈禱……”
“是因為我還沒有變成真正的野獸!”
“只有吃掉自己,我才能與萬能的父相遇!”
于是,他狂熱的看向自己的手臂。
那粗糙的皮膚下的血肉,味道肯定會很好吧?
他想著。
他又看著自己的胸膛。
那顆在砰砰砰跳動的心臟!
“只有活著的時候,吃下去,才是真正的野獸啊!”
于是,他的嘴中,分泌出大量的唾液。
他的牙齒一根根的變得鋒利起來。
他的左手抓住右手。
卷閘門內,那已經扁平的他,對他投來一個鼓勵的眼神。
“吃吧!吃吧!”無數聲音在他靈魂中鼓勵著他:“不吃下去,你又怎會知曉偉大的父的真正慈愛?”
“不吃下去……”
“你怎么對得起偉大的父?!”
于是,他的眼睛冒出了紅光!他變得和真正的野獸一樣!
理智已經盡數褪去,留下的唯有無盡的狂熱與瘋狂!
就在這個時候,一點燈光,從門內映出來。
一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來:“誰?”
A先生聽到這個聲音,理智瞬間回歸,而他也渾身都出了一身冷汗!
門開了,一個人,一個平平無奇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對方看著他,似乎很奇怪:“閣下,請問您是?”
他的懷中抱著一只小黑貓。
神圣的金字塔,倒映在其身后。
萬能的父,永恒的父的使者與寵物。
在這個凡人懷中,溫順的如同一只真正的寵物。
祂抬起頭,極為不屑的看了一眼A先生,琥珀色的貓眼中,滿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