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是為什么？”
顧主任推了推自己臉上的眼鏡，帶著一絲不解。
他沒覺得臺上講的有什么問題，超算設計工作盡早啟動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陳總師你之前不是說過兩三年內就會完善其余算法的嗎？我們委員會現在的工作都是在按照這個時間節點來進行的。”顧主任道。
他們內部還有一個負責計算中心建設的委員會，計算中心的事情不光是他在負責，還有其他部門的人也在協調處理。
按他們之前的預估，現在設計超算的話，到光聲算法完善的時候，差不多就能設計完成并且進行組裝了。
而且這兩三年時間里，光聲檢測還可以進行更深入的試驗，充分測試這種新技術的實用性。
所以臺上說的方案真的很正常，顧主任根本想不到陳神怎么會在這個方面提出意見。
陳神摸摸頭發。
這個要怎么說？
他又不可能說再過半年，芯片市場就要開始大變了，現在設計的超算到了建成的時候就已經落后了，這事現在還是要保密的。
不是他過分看好碳基芯片的發展速度，作為一種生產工藝比硅基芯片簡單，性能比硅基芯片還優越的芯片，陳神根本想不到碳基芯片失敗的原因。
“為什么要這么做啊，”陳神想了想，還是想不出一個妥善的說法，干脆不想了，“你過一段時間就知道了，之后會有人跟你溝通這個問題的。”
等這個會議結束之后，他會反映這個問題，到時候再交給組織來處理吧，他就不操這個心了。
顧主任還是一臉懵，根本跟不上陳神的思路，帶著疑惑繼續聽完了之后的幾個方案建議，之后會議結束離開會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對會議各項方案進行總結。
剛剛那些方案里面，基本的思路是不變的。
各個方案之間最明顯的差別就是需要建造的計算中心數量，有人說要每一個省都配上一個計算中心，有人說要集中數據，只建幾個數據中心和計算中心，實現國內的醫療數據大統一，提高效率……
對于這些方案，顧正信都進行了點評和建議。
把這份總結和各份方案都發給內部工作群之后，等到所有人都看完基礎資料之后，顧正信順勢打電話開了一個線上會議。
會議上面除了他們的老領導，還有科技部等其他部門的人。
線上的眾人都在討論各個方案的優劣和利弊，顧正信卻是突然想起了陳神剛剛的建議。
連忙提了出來：“剛剛陳總師他建議我們，超算的設計工作不用急，最好延遲一段時間再開展。”
“什么原因？”會議上的其他人都問起來。
顧正信搖搖頭，“我問了他，他沒有跟我說，只是說之后會有人跟我溝通。”
其他人還沒有說話，會議里的老領導突然開口了，他沉穩地說道：“這件事情我先問一下其他人吧，雖然他還比較年輕，但不是一個亂說話的人，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方便說的原因。”
這么一說，會議里面的其他人都自覺地不進行討論了。
保密原則大家都是知道的。
“我們還是繼續說回剛剛的方案吧，跳過超算的設計準備部分就行。”
陳神也沒想到居然那邊的動作居然這么快，他還沒有回到酒店就有人給他來電話了。
而且那個人還是王倩。
“你剛剛在會議上面是不是跟顧主任說過，光聲檢測計算中心的超算設計工作要延遲進行？”王倩在電話那頭朗聲說道。
“沒錯，”陳神看了看自己的身邊，“我剛剛的確是這樣說的，主要是我們最近的一個項目可能會取得突破，等到那個項目突破了之后，再去設計超算也不遲。”
他的想法還是跟剛剛一樣，按照目前的進度，碳基芯片和計算中心這兩個項目時間節點的重合度很高。
如果他們在碳基芯片出世初期就啟動超算芯片的研究項目，完全可以在新的超算上使用碳基技術，這樣的超算無疑可以獲得更大的性能和算力提升。
而這樣做需要付出的代價只是多等幾個月，這完全值得。
王倩那邊頓了頓，陳神的意思她是聽明白了，畢竟陳神的各個項目她都有不同程度的了解，只不過……
“你現在不方便說話？”
陳神再看了眼旁邊，謝依依正抓著他的手，像一條二哈一樣四處張望。
他們正在逛街……
“我跟依依在一起。”
王倩那邊馬上明白，“那就先這樣吧，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王倩馬上把剛剛陳神的意思進行了轉述。
片刻之后，顧正信的線上會議還沒有開完，老領導就收到了消息，開口說道：“剛剛說的超算設計的工作，可以先安排一些思路研究和探索，更具體的研究可以先等一段時間。”
聽到這個結果，顧正信和其他人都有些驚奇地應好。
另一邊。
烈日炎炎下，陳神和謝依依兩人正在公園的湖邊樹陰下的石椅上坐著，手里各捧著一杯代表著快樂源泉的奶茶，猛地吸一口，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神棍兒，我最近發你的劇本你覺得怎么樣？”謝依依滿懷期待地看過來，眼里好像有星星在閃。
劇本……
陳神回想了一下，自從之前他老爸透露出投資拍攝機甲電影的想法之后，謝依依就一直在跟電影的劇本較勁。
前前后后都給他發了好幾個版本了，他也全部都看了。
這幾版劇本都以赤紅暴風作為機甲主角，描寫的是駕駛員和機甲之間的故事。
而故事的背景，謝依依也采用了他之前提到過的太平洋底怪獸入侵模式。
這幾版劇本寫得都還不錯，基本的模式都是描寫駕駛員之間的羈絆，再加上打怪獸的高朝情節，再配上一個保護人民保護人類的主題升華。
可以說是要基情有基情，要愛情有愛情，要使命有使命。
拍出來以后，只要特效不拉胯，靠著赤紅暴風這個大IP沖擊一下全球的年度票房榜肯定不是問題。
只不過陳神老感覺哪里不太行。
倒不是保密的問題，現在赤紅暴風需要保密的只有部分核心技術了，再過幾年說不定還會出一個專題紀錄片。
而且謝依依關于赤紅暴風的技術細節基本都是她自己瞎掰的，陳神只泄露過危險流浪者號的資料給她……
對了！
問題就出在危險流浪者號上面！
在以赤紅暴風為主角機甲的電影里面，危險流浪者的出場太少了，在謝依依的劇本里面甚至都沒有提到過，她只打算在電影里面只會以一張貼在墻上的海報背景，告訴大家存在著這樣一臺機甲。
而且不僅僅是危險流浪者，其他國家的機甲也完全沒有出場，電影的視角都集中在國內，體現不出那種全人類通力合作，靠著大機甲渡過難關的感覺。
這樣怎么能行呢？
危險流浪者號鏡頭只有一張海報，萬一對面看電影的時候看漏了怎么辦？
其他國家的機甲也幾乎沒有出場，這樣賣模……怎么做好機甲文化輸出的工作？
“你倒是說話啊……”見陳神久久沒有動靜，謝依依直接把手上的冰奶茶湊到陳神額頭前，準備凍醒他……
陳神一個后仰躲過襲擊，甚至還抓住奶茶吸了一口，才開口說話：“你的劇本視角還是局限在國內，沒有體現出全球危機的國際化視角。”
謝依依收回自己的奶茶，扁著嘴想了想：“那你的意思是我最好把故事的發生地移到國外去？”
“放到對面怎么樣？可是電影里面的機甲也算是一種武器了吧，把赤紅暴風開到他們的國境里面真的沒問題嗎？”
陳神擦了把汗，也就這位姑奶奶敢想了，這么敢想怎么不把003開到對面去。
陳神翻了個白眼，“你劇本里面的世界背景不是有一種叫做‘基地’的東西嗎？把機甲安排到各個基地里面不就行了？”
“而且不一定要把赤紅暴風安排到國外，可以把國外的機甲安排到國內來。”
陳神整理了一下思路，把前世環太平洋的大致劇情框架講了一下，基地位置也被他調到了魔都。
前世環太平洋第一部還是不錯的，全人類的通力合作都在劇情和畫面里面有所體現，機甲的特效制作也足夠逼真，雖然現實中的他更希望系統能夠給他搞一臺環太平洋二里面的機甲……
聽完他講的劇情框架，謝依依眼前一亮，“人類只剩下最后一座基地，所以所有機甲都聚焦到一起之后產生的故事嗎？”
但是很快，她的眼神里面又露出一些不舍。
陳神知道原因，她的劇本時間線都在怪獸危機前中期，按他現在這個時間線來，就相當于第一部就大結局了。
這就像是寫小說直接在第一章就把大結局寫出來一樣。
“就按這個背景來吧，具體的情節你再回去想想，等到電影出成績了，還可以為其他機甲拍攝外傳。”陳神一錘定音。
謝依依也不反駁，她也覺得這個背景不錯，而且以后再為機甲單獨拍攝外傳也是一個好辦法。
再說，棱角電影的前期籌備工作現在已經在進行中了，老陳同志這段時間在魔都，除了處理光聲檢測的事務，剩余的精力都放在這上面。
所以機甲電影的劇本在這一段時間里面就會確定下來，她再不確定下來，說不定就沒機會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陳神還戴著口罩和謝依依去了華科大，看了那條被拳擊手號踩爛的路，直到晚上才回到酒店。
剛剛坐下，老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老陳同志是來報喜的。
“兒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天我們已經正式簽下了第一份合作協議了！”
雖然看不到真人，但是陳神感覺他的老爸現在肯定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最終達成的是什么條件？”陳神關心道。
棱角在光聲檢測上面提出的協議很嚴苛，肯定不可能全部都實現的。
老陳同志哈哈一笑，像是偷到了老母雞的黃鼠狼一樣，“跟我們簽合作協議的是強生集團，是一個歐洲的小國，國土不大，但是還挺有錢，正好也能拿來做試驗。”
“我們一口氣收了他們三億美刀的代理費用，定下的數據處理費是兩美刀一次。”
三億美刀，考慮到現在光聲檢測剛剛出世，能有這個數目也不算少了。
陳神說道：“那對方提出的條件是什么？”
“很簡單，他們拿到的是一個保障條款。”老陳同志細細解釋。
之前給出的那份條款里面，基本都是不能改動或者棱角就沒想過要改的。
所以為了保證各家集團的投資信心，老陳同志特地為他們擬定了一份保障條款。
核心內容就是，在光聲掃描儀可檢測項目未達到五個之前，代理方可以無條件舍棄代理權并退回所有款項。
同時，如果在兩年內，光聲掃描可檢測項目都達不到五項，那么棱角就要退回代理費，同時倒賠50代理費用，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代理方同樣可以無條件取消合作。
除了這兩條之外還有其他的條款，在各家集團的代表眼中，他們的權利已經得到了充分的保障，至少不用擔心買回代理權之后發現光聲檢測不管用，還無法退款的事情。
然而陳神聽到這個條款的時候，嘴角都在抽搐。
顯然，那些代表們沒有聽說過他打算三年內完善剩余算法的事情，不然不可能會同意這種相當于白給的協議。
他老爸明顯是打了對方一個信息差，無形之中就幫對方挖好了坑。
那些醫療集團做判斷的依據應該是這幾天學術圈里面的推測。
那就是光聲檢測確實有效而且很有用，但是想要完善它的算法非常困難。
在各個學者終于找到資源看懂光聲檢測原理的論文之后，幾乎是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對光聲檢測做出了上面的評價。
哪怕再天才的人，都不敢保證自己可以找到光聲信號中的特殊規律，再把它還原成對應的人體指標……
這種事情對于不少人來說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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