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稍稍露出了一絲志滿意得。
還沒有男人能逃得過她的手心,玉夫人心中有這種自信。
當然,這種自信可不是白來的,只有一個或者兩個男人,也無法建立起來,這種鐵一般的自信,是經歷過許多許多男人經過反復印證才得來的,繼而變得堅不可摧。
天色黑沉沉的,夜晚能夠掩蓋一切罪惡的念頭。
數不清的魑魅魍魎,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人都是一副高潔美好的皮囊,可底下究竟是清風明月還是惡臭溝道,就無人可知了。
謝府實打實的安生了一個月,隨著天氣轉暖,府里也都換上了春衫。
謝家就是開綢緞莊的,缺什么也不缺做衣裳的料子,因著主家有喜事,下人們按照往日的份例每人還多得了兩身衣裳。
并且主家有令,不需要衣裳的可以折算成相對應的布匹,這可是天大的喜事。
一季兩身衣裳已經是上好的待遇了,基本上哪個下人也不會需要四身,拿了布匹出去送給自己家人多有面子,就算沒人送拿出去換錢也是可以的。
傅瑩瑩的身材徹底恢復,甚至經過了二次發育,比之前單薄瘦弱的時候看著還更加纖秾合度,身姿動人。
作為當家主母,她平日要管家,又要伺候夫君、關照兒子,自然是出了月子就斷了奶。現在謝采薇由奶娘帶著住在廂房,等大一些再挪到單獨的院子。
說是單獨的院子,其實就在隔壁。
西院拓寬了以后,自成一派,謝知言委托了南來北往走鏢的,尋摸許多珍貴漂亮的花兒草兒的,還請了個經驗豐富的花匠,在花房里專門培育這些花草,合適的就栽種在院子里。
讓傅瑩瑩意外的是,還種了不少的果樹。
她原本住的那個小院子,柿子、石榴、杏兒、棗兒,都是些極容易養活又寓意極好的。
雖然樸實,但她很喜歡。就算夫君不說,她也知道是為了她。
這天,各處管事的回過話后,她看著一個面生的丫頭有些忐忑的站著,好奇的問道。
“你是哪處的,有什么事?”
“奴婢如意,亭苑三等丫鬟。”
那個叫如意聽了夫人叫自己,倒是爽利,上前跪下開始語句清楚的回話。
傅瑩瑩這才知道,原來之前王府里賞給夫君的女人,禁足期滿了,現在亭苑的丫頭來討主意。
“既然老爺當日說是禁足一個月,時候到了,自然就解了。”
她微笑,押了一口茶。
如意吶吶告退,轉臉拿了自己存的所有私房,托了人找到喜兒面前說項。
喜兒無法,只能如實稟告。
“如意我們也常見的,平日口齒伶俐辦事利索,難得是心眼好,最喜歡打抱不平。她說之前得罪了那個叫柳兒的姑娘,現在那人放出來肯定要和她過不去,她心里害怕就求上門了,求夫人救她一救。”
“既然她這么好,怎么會到亭苑去的?”
亭苑那種冷清地方,像如意這等年紀,一般只有犯了錯才會被打發過去。
“就是心眼太好了,見到什么不平的事兒喜歡出頭,這才被前頭……”喜兒語焉不詳的指了指東邊的位置,傅瑩瑩了然,點點頭。
“行吧,既然都求到她喜兒姐姐面前了,那我倒也不好推脫,否則傳出去還要說喜兒姐姐面子不夠大呢!”
“夫人!”喜兒捂著臉不依。
“好啦,去傳我的令,把她調過來管花房吧,仍舊是三等。”
傅瑩瑩這才不逗她,想著花房還缺個給花匠打下手的,這個如意脾氣性子直,剛好磨磨性子。
“就知道夫人心善!那我把這個好消息趕快告訴那丫頭,都嚇哭了呢。”喜兒風風火火的走了,惹得王嬤嬤嗔怪了兩聲。
傅瑩瑩失笑,上手管事了一段時間,居然也游刃有余起來。
她人不笨,該學的也都學了,相反在這個世道下,她是能夠做好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的。
但前提是,當家人得遵守這個時代的規則,傅明珠在的時候,她周圍所有重要的人,都像是被蠱惑了心神似的,哪怕傅明珠的主意再出格,他們也會覺得是她聰慧,而她就只能當個乖乖被照拂的小妹妹,按照既定的路往前走,絲毫不能有自己的感受和行為。
婦人的權柄都是夫君賦予的,雖然有這個社會的大前提在,但是各家人知道各家事。
如果夫君的心不在她這,連基本的尊重也不給她,那她只能安守自身,默默認命,一輩子灰頭土臉的在后院里沉寂。
可她現在有了夫君的愛重,有了當家主母的權利,最重要的是,她有了孩子。
她的寶貝女兒。
權力是個好東西,怪不得許多人因著一點點管家的權力爭得頭破血流,可見是真的好。
傅瑩瑩現在也享受到了這種好處,她并不會去堵夫君的心思,而是做好現在的自己,掌控好整個謝家屬于她的部分,盡最大努力養育好女兒,為她爭取盡可能多的利益,讓她有底氣的活著。
“夫人,您都看了半個時辰了,歇歇眼睛,用點點心吧。”
杏兒端著茶點奉上,看著被夫人放到一旁的賬本子,那些符號她只要看一眼頭就暈了,想不明白夫人怎么能看的那么認真呢?
“杏兒,想學嗎?”注意到她的眼神,傅瑩瑩一邊凈手一邊問道。
杏兒頭搖的像是撥浪鼓,“夫人,咱們柜上那么多賬房先生,您何必這么勞神費力的?”
她不懂,夫人變化越來越大,不過看樣子是快活的。
“賬房先生又不可能永遠忠心,一家子的收益支出,總得自己心中有數才行。打今兒起,你們都得開始學識字,說不得以后呀,你們就是夫人我的賬房女先生呢!”
傅瑩瑩捻起一塊紅豆糕,咬上一口。
餡料香甜軟糯,再也不像以往那般一兩銀子買兩盤點心,還是硬的硌牙。
杏兒只覺著夫人拿自己打趣,可看她那神情又不大像,“好啊,只要賠了錢,夫人別拿我們這些女先生撒氣就好了!”
一席話,說的丫頭們都笑了。
傅瑩瑩也跟著笑。
男人的心思哪有永遠不變的,他們天然高女人一等,他們可以制定規則,掌控女人。
那么她就要做到,等到男人不愛了的時候,也離不了她這個共事的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