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是禮部主考,天下舉人共會一處比試科藝,在京城內的貢院舉行。
頭名叫“會員”,所有的考中者均稱之為“貢氏”。
二月春風似剪刀,帶著微暖還寒的涼意,謝知言林召棠再次趕赴考場,這一場的結果也就意味著能不能扶搖直上,完成階級的躍升。
士農工商,一介農家子耕讀傳家,從此身份階級不同。
林召棠天資不錯,再加上有名師指點,自身也懂得讀書的重要性,自從發奮以后就異常勤勉。
謝知言則是擁有外掛一般的存在,在外人眼中是天資過人,可是他知道,和自己的勤學苦練是分不開的。
能夠走到這一步的學子們,在全國都是數得著的了,沒人都有過人之處,勤學可以說是第一位。
千軍萬馬擠過獨木橋,困難程度比后世的高考尤甚。
后世高考的時候只需要你專心學習,衣食住行都有人打理,最起碼生活無憂,而且信息傳遞非常快,省去了許多求學的煩惱。可以說是知識放在那里,你只要去學就好。
可是這些學子們就不同了,他們這個年紀沒有結婚生子的簡直鳳毛麟角,大多數都已經有了家庭,甚至還有的都做了爺爺。
他們這些人需要維持家庭和交際往來,同時還要努力讀書。
書都是很貴的,還需要你去鉆研渠道獲取跟得上形勢的知識儲備,求爺爺告奶奶的求大儒指點。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自身具有非常積極能動性才能達成的。被動型選手根本不可能走到這一步,走到這里的都是進取型的,所有人的腦子里只有一件事,考中考中考中!
等到出了考場,謝知言和林召棠相視一笑,兩人均胸中有數。
會試的閱卷速度要比鄉試快很多,畢竟后續還有很多工作要進行,比如四月份舉行的殿試。
皇天不負有心人,謝知言考中了第九十九名,林召棠則考中了一百零一名。
兩人的名次都不好不壞,平穩過關。
最開心的莫過于顧惜惜王伯還有謝春生了,五人在家中自己慶祝了一番,兩位考生也終于卸下了心頭的大石,可以說是最難的一關過了。
可現在不是放松的時候,接下來的殿試才是重頭戲。
殿試可以說是這些貢士們參加的復試,參加過殿試的分為三甲,一甲為前三名,分別是狀元、榜眼和探花。
二甲有一定名額,賜進士出身,這就是“二甲進士”,也是非常榮耀的功名地位。
三甲則是“同進士”,比較尷尬的存在。
這最后的一哆嗦,決定了以后前程的高度,同進士是注定在官場上無法和進士們一較高下的,出身注定了一切。
曾經有個文人做出了非常貼切的描述,“同進士”的地位尷尬堪比“如夫人”,小老婆。
殿試只考一道題,也就是皇帝出題要求寫一篇策論,至于題目內容是皇帝感興趣的知識面范圍還是傳統的文章甚至是當今朝堂上面臨的難題,這些都要看坐在龍椅上那一位的心情。
當謝知言真正面對考卷的時候,心下大定。
他押對了。
這屆皇上還真的不錯,風格務實。他考前就翻閱了大量資料,關于漕運、治水、水運之于商業發展領域。
幾乎年年治水年年水患,治水是個老問題,而且是花錢最多見效最少的問題。
謝知言押對了寶,他從水利工程出發,著眼水患的社會經濟原因,最終落筆于具體的幾條解決辦法。
很多學子容易犯的毛病,將題目給論述一遍,不管是妙筆生花還是辭藻華麗,對于解決問題來說一點幫助都沒有,立意太高太大,難以落到實處。
謝知言就沒有這個毛病,他的一筆好字秀美有力,語言樸實中帶著深厚的哲理,可以說是典型的格物致知了。
皇帝在他身邊站了好大一會兒,他努力穩住心神,下筆如有神絲毫不亂。
殿試結束,當場被點為探花,可以說是這次考試中最大的一匹黑馬,林召棠也順利成為二甲進士,一朝翻身。
等待他們的是更復雜的局面,朝堂上的黨爭開張的如火如荼,太子黨和賢王黨正式對上,可惜皇上開始了制衡之道。
那邊弱勢了就幫一把,哪邊占了上風就打下去,根本就是坐山觀虎斗。
這樣一來,極大的消耗了政令下達的速度,所有人都忙著站隊,為了支持而支持,為了反對而反對。
謝知言和林召棠還只是個小小的庶吉士,負責給皇上念書講學,偶爾起草一些無關緊要的政令。
就在事情僵持的時候,皇后直言進諫惹怒了皇上被幽禁宮中,這下產生了極大的震動,太子一系受到嚴重的打擊,后宮的勢力也站在了賢王一派,更何況李嘉岄早就和太子翻臉了。
李嘉岄后來也采取了許多措施,奈何謝知言和顧惜惜防范的嚴,根本就沒能得逞。
前世不也是這樣么,她費盡心機的討好太子哥哥,沒想到最后真相暴露,太子根本就翻臉無情,絲毫不顧這么多年的兄妹之情。
既然他無情,那這一世就休怪她無義了,她拿出提前預料到的幾件事和賢王達成交易,以后賢王登基要尊她為護國長公主,享受永世的尊榮。
賢王聽了他的,果然獲得了父皇的歡心,順勢也打擊了太子的威信。
兩人便一路勾結,大肆拉攏人心,居然也能夠占了上風,就在他們打算在一場圍獵中制造事件,偽造太子行刺皇上現場的時候,林召棠救了駕。
太子順勢為自己剖白請罪,父子二人和好,皇上身體大不如前,開始冷落賢王。
眼看就要落敗,賢王狗急跳墻,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逼宮謀反。
消息傳來,皇上怒火攻心氣到中風,皇后出山主持大局,太子監國穩住局面,提拔了許多謝知言林召棠兩人籠絡的有才能的新科進士,朝廷風氣大為改觀。
賢王一系被清理干凈,殺的殺圈進的圈進,黨羽紛紛被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