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言?”
聲音一出,沙啞疼痛的厲害,葉雯雯這才發現不是做夢,謝知言真的出現在了她面前。
“乖,是我。不怕,啊。”
謝知言一把將她的腦袋按到自己懷里,將人抱了出去。
熟悉的氣息傳來,葉雯雯一顆如同在冷熱水里交替煎熬焦灼的心,忽然就放下了。她幾不可聞的“唔”了一聲,再次閉上眼睛。
京市第二人民醫院急診科,醫生給葉雯雯輸上液,回頭冷著臉說道。
“你們這些年輕人都是心大,都已經持續高燒四十度燒昏迷了才送來,再拖下去就要轉成肺炎了!”
“是是,多謝醫生。”
謝知言眼觀鼻鼻觀心,好好的站著挨說,沒有一點不高興。
葉雯雯則看不得他無故被罵,張口想要解釋,卻被他制止,“注意嗓子痛。”
醫生看了他們一眼,嘆了口氣,“體溫降下去就沒事,注意觀察,輸完液就可以走了。”
謝知言出去辦完繳費等手續,回來坐到葉雯雯面前。
用在便利店買的濕巾,蘸著醫院打的熱水,一點點的將她的手臉擦干凈。
葉雯雯最愛干凈,這一身又是發熱出的冷汗又是不太干凈的衣服,心里面不知道多難受呢。
“再忍忍,等輸完液回去酒店就給你好好洗個澡。”
葉雯雯此時身體一動就發酸,只好拼命的眨眼睛來回應他。
天知道比起生病的痛苦,她忍受著不干凈身體有多難受,她甚至都覺得自己發臭了。
一次性杯子里的水已經變溫,謝知言端起來一只手托起葉雯雯的頭,喂她喝下。
葉雯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在他的詢問下,用沙啞的嗓子小聲的說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你說那熊孩子叫段智林?”
謝知言勾起一邊唇角,牙根兒有些癢癢。
在他看來,每一個熊孩子的背后都是有熊家長在撐腰,既然家長不管教,他不免要代為管教一下。
他忍不住磨牙,心里盤算著。
是時候讓熊孩子領會一下社會的毒打了。
“嗯。”葉雯雯眼圈有些發紅,“他還想要我手機呢,對了,我都不知道手機這么貴的。”
“別多心,都是別人送我媽的,她自己又用不完,送給不想干的人還不如送給我們。”
謝知言一聽就知道她在顧慮什么,他媽的惡趣味,總是給他們倆用一樣或者差不多款式的東西,從手機到衣服鞋子。
還暗搓搓的提醒他要注意保護措施……這個媽當得可以說是真的很潮了。
那什么段家還真的是齷齪不堪吶,謝知言想著,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
好不容易輸完液,將醫生開好的藥塞到葉雯雯手里,他還是將人抱著回到了酒店。已經換好了全新的床單被褥,謝知言將人放到床上,就去放水。
他調好四十度,水溫稍稍有些熱,將浴巾撲到浴缸附近的地板上,以免葉雯雯滑倒。
“知道你不舒服,但是也不能泡太久,對身體不好。有頭暈或者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他說著,幫忙拉上了簾子。
沒有故作大方的要求自己出門去,一來這時候還不像后世一水兒的透明玻璃設計,再者葉雯雯剛剛退燒,萬一有個低血糖什么的狀況暈倒在浴缸里,真不是開玩笑的。
“嗯,放心吧。”葉雯雯絲毫沒覺得不妥,對于謝知言,她有著全心全意的信任。
他是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占便宜的,兩人雖然親密,但是他無論何時都會守著底線,她的朋友也有戀愛的,比起那些熱情上頭的男生,謝知言更可貴的是給女生的尊重。
在維護她愛護她的同時,還能尊重她的人格,從不冒犯。
她脫掉衣服,將自己緩緩地浸入微熱的水中,全身的疼痛感終于稍稍減緩了一些。
葉雯雯不傻,作為一個常年第一的學霸,她的智商情商都在線。
關于謝知言的行為,這是她從自己的觀察中得出的結論,讓她內心更加欣喜。或許之前都是他單方面不顧一切的對她好,她在感情中雖然笨拙,但也想要努力對他好呀。
等到葉雯雯換上帶來的睡衣,走出洗手間的門,看到謝知言正在撕開速溶的紅糖姜茶放到一次性紙杯里,桌子上是咕嘟嘟冒著熱氣的電熱水壺。
聽到動靜,謝知言扭頭說道。
“果然我就應該跟來,看你遭這罪,肚子肯定疼慘了吧?”
葉雯雯癟癟嘴巴,一步步的挪到他身邊,還沒等開口就被他順手塞了個東西進嘴巴里。
“唔……”冰涼的薄荷味道緩解了她嗓子的干癢。
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蛋兒,“不許哭,走之前怎么交代你的,到了段家那些人讓你不開心還不第一時間告訴我,還留在那里讓人欺負?”
他的語氣疼惜中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氣,葉雯雯眼淚掉的更兇了。
這還是謝知言第一次沖他發脾氣,葉雯雯只會搖頭。
“嗚……對不起……”
她哭的顫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委屈的厲害,只知道自己讓謝知言失望了。
“不管在哪里呆的不開心,立刻掉頭就走,誰敢欺負你就懟回去,不要怕也不要為了任何原因去忍,就算是你媽也不行。”
“嗯、知道了。”她哭的直打嗝。
謝知言沒打算輕易放過,依然冷著臉。
有人天生一副軟心腸,裝滿了與人為善處處妥帖,生怕別人尷尬,唯獨委屈了自己。葉雯雯就是如此,做她身邊的人會很舒服,但是她自己會在不為人知的角落里受盡傷害。
這性子是掰不回來,他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呆在她身邊,只能給她強調,無論如何首先保證自己不被傷害。
“以后記不記得?”
“嗯嗯……記得了。”葉雯雯大大的杏眸里滿是淚水,仰頭看著他,乖順的點頭。
謝知言抬手擦掉她臉上的眼淚,狹長的眼眸深邃又認真,直直的能看到她骨子里去。
那抹深沉的情意讓葉雯雯甚至想要將自己縮起來,有些不堪承受的顫抖。
“雯雯不怕。”他嗓音低沉,帶著熱氣撲面而來。
此時已經凌晨五點鐘,外面的大雪映襯著白茫茫的微光,天地都沉寂下去。
謝知言低頭,溫熱的手掌托起女孩兒的后腦勺,動作堅定的附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