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婷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不能賣去邵、孟兩家，她們的野物滯銷了。
青石鎮很小，鎮子上的百姓日子也好不到哪去，最多是不用餓肚子，經常吃肉卻是不可能。
野物比家養的更貴，肉卻更拆，會過日子的都不會買。
要是上午還好些，集市里來往的人多，總有手松的愿意買點回家嘗嘗鮮，現在嘛，不管是買東西還是賣東西的人都少，滯銷是正常的。
在集市里守了大半個小時，何曉婷焦躁了，“我就該晚上打獵，白天來賣。”
何曉山憨笑道，“爹娘不會同意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本來幾歲的小丫頭上山打獵就讓人難以接受了，哪怕是賣到了銀子，何大樹夫婦倆也是被磨了許久才勉強答應，何大樹還跟了一段時日，確定自己還比不上七歲的三丫才罷休。
而晚上打獵什么的，他們是不可能同意的。
“是爹爹太膽小了，”何曉婷皺了皺鼻子。
好叭，她得承認自己的膽子也不大，大晚上的，哪怕有大哥陪著也不太敢上山。
既然有仙師，那么阿飄應該也存在。
真真是愁死人了，她膽小，要是她測出靈根了，真的適合修仙么？
“三丫你想多了，”何曉谷吐槽，“有靈根的人很少，你很可能是沒有的那一撥。”
還沒測靈，想得那么長遠干嘛！
何曉婷怒了，“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心里不順，胡亂從地上抓起幾只野兔野雞塞過去，“天黑之前賣完，要不晚飯別吃了。”
何曉谷恍若雷劈，“不是吧！”
野兔野雞可不是什么罕見的大家伙，平日里也有獵人拿來賣，一時半會想賣出去都難。
幺妹太兇殘，他想拒絕都不行，只能垂頭喪氣的抱著野兔野雞起身。
飽嘗過餓肚子的滋味，何曉谷一點也不想再經歷，哪怕再艱難，他也得想辦法賣出去。
不過，丑話說在前頭，“我就賣掉我手上的幾只，其它的不管。”
何曉婷點頭笑瞇瞇的道，“晚上你就吃野菜和苞谷粥，其它的就別吃了。”
“不行！”何曉谷是拒絕的。
別以為他傻，獵物賣不完肯定是要帶回去的，大熱天的也留不住，還不是得做了吃掉。
何曉婷瞬間變臉，“那就趕緊去賣，別在這里廢話！”
說完還舉了舉拳頭威脅。
教育熊孩子的時候，適當使用武力值輔助是應該的，絕對不能手軟。
隔壁攤位賣竹籃、竹背簍等物的大爺側目，這誰家的小丫頭，未免太彪悍了點。
何曉婷可不知道圍觀群眾們的想法，擔心熊孩子的安全，還讓大哥跟著去，“看著點二哥，別讓他闖禍了。”
到底只是個八歲的孩子，何曉谷氣得腦袋都快冒煙了，立下宏愿，“少瞧不起人，我一定會賣完！”
何曉山不放心，“幺妹，你自己在這里守著沒問題嗎？”
“沒問題，”何曉婷信心十足，“我力氣那么大，沒人能欺負得了。”
賣竹編的大爺忍不住了，“小丫頭，你才幾歲呀，力氣再大也比不上大人吧！”
長期的營養不良不是一下就能補回來的，哪怕近來吃得不錯，不再餓肚子，也只是稍稍長了點肉。
至于皮膚嘛，天天上山，早曬得黑不溜秋的，成了正宗的小黑妞。
暗嘆了口氣，何曉婷露齒一笑，“大爺，我能提得動十只野兔呢。”
“咦，”賣竹編的大爺下意識看向擺在地上的野兔，“那是力氣挺大的。”
兔子每只都有四五斤重呢。
其他豎著耳朵偷聽的攤販免不得質疑，“真的假的？”
該不會是小丫頭愛吹牛，編假話哄人叭！
何曉婷翻了個大白眼，“我跟你們不熟，沒那精神哄人。”
沒啥好處，她才懶得做多余的事。
而后忽然想到，別人信不信又沒關系，干嘛這么激動，有時間還不如多吆喝兩聲。
“走一走，看一看，這里有新鮮的野雞野兔，才從山上打下來的新鮮獵物，便宜又實惠……”
奶聲奶氣的嚎了許久，終于引來了客人。
“你這野雞咋賣的？”身穿藍色棉布長裙的姑娘捏著鼻子嫌棄得不行，“好臭，要不是家里來客人了，我才不會買這臭哄哄的雞。”
講道理，野雞肉柴得很，都沒啥子油水。
何曉婷沉默幾秒，調整好面部表情，仰頭誠懇的道，“你可以選擇不買。”
藍裙姑娘，“……”啥玩意兒？
原想著多挑點毛病，看看能不能壓點價，沒想到賣獵物的小黑妞竟然這個態度。
難道是不想賺錢了？
“算了，”藍裙姑娘擰眉不高興的道，“我要那只最大的，沒跟你講價，你可得便宜點。”
何曉婷笑瞇瞇的點頭，“放心，待會給你抹零。”
當即給被選中的野雞過了稱，五斤出頭的樣子，按十五文一斤算，也就七十五文錢。
伸出小手，“給錢。”
“你答應抹零的，”藍裙姑娘沒有動作，白皙的臉上現出鄙夷之色，“說話不算數，仔細以后沒人買你的獵物。”
何曉婷黑線，“五斤二兩的野雞，我可是算你五斤，抹去了二兩的零頭。”
藍裙姑娘撇撇嘴，“野雞身上盡是毛，可不止二兩。”
得，這生意沒法做了。
何曉婷將野雞抓回來，“從來沒聽說過光雞與整雞的價格一樣，我不賣了。”
藍裙姑娘急了，“嘿，你耍我玩呢？”
“不敢，”何曉婷木著臉表示，“你要求的抹零我做不到。”
話說到這份上，藍裙姑娘也知道占不到更多便宜了，不高興的從懷里掏出一小串兒銅板，小心的數出七十五文，咬牙扔在何曉婷懷里，“給你。”
彎腰撿起野雞走了。
何曉婷收好錢，抬頭看著不知何時走過來的幾個小混混，揚唇淺笑，“你們要買野雞還是野兔？”
“買個P，”領頭的小混混呸了聲，兇巴巴的道，“給錢，兩百文。”
何曉婷恍然，這是碰上收保護費的了。
“沒有，”何曉婷硬氣的拒絕。
“啥，你不想活了？”混混頭子暴跳如雷，“三狗子，把獵物都收走，再將這丫頭扔出鎮子去。”
一尖嘴猴腮的黑瘦青年從后頭鉆出來，“看我的。”
賣竹編的大爺憐惜何曉婷年幼，壯著膽子來阻攔，“幾位大爺，有話好說，小丫頭年紀小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