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郡王眸光落在面前的紙上,這字跡比之他的少了兩分剛毅,多了兩分娟秀,是姜瑤神游之時寫下的,他只是微微引導而已。
她究竟是何來歷?想著襄郡王微微回頭,姜瑤正透過書架悄悄望過來,見其轉過頭來,復又低頭找書。
姜瑤的目光在書架上大致略過一遍,從四書五經到竹簡兵法,擺放位置與前世幾乎一致。
目光再次穿過書架,匯聚到那抹寬厚的背影上,可是這人卻變了,除了依舊妖孽的容貌,整個人似是變成了另一個。
神游間,手下一個不留神打掉了一本書,她回神去接,書沒接到,頭反而撞到了書架上。
姜瑤捂著額頭痛呼一聲,許是不留神又許是疼的慌不擇路,身子撞上了身后的書架。
“哎!”姜瑤也顧不得頭疼還是腰疼了,伸手去扶,上好的沉香木做的書架,一但撼動了,哪里是她能扶得住的?
眼瞅著書架上的書,隨著書架的歪斜紛紛落地,姜瑤死命的拽著書架,瘦小的身形隨著書架漸漸傾斜。
當她意識到之時,忙松了手,雙臂前擺后擺不停的搖晃著,試圖保持平衡。
恍惚間抓住了一物,死命的拽著,沒成想那物也隨著她一起傾斜。
待到姜瑤看清自己抓的是什么之時,眼睛瞪得如銅鈴!
是書架!這么沉的書架怎么一下就被拽動了?跟沒有腳站不穩一樣。
咣當咣當的聲音傳來,身后一排書架依次倒地。
姜瑤眼瞅著拍向自己的書架,尖叫道,“公子!公子救我!”
話落她就后悔了,真的是病急亂投醫,看他那副悠閑自得看好戲的模樣,沒得還會追究自己損毀府中之物,怎么會救自己?
姜瑤后背先著地,死死的磕在倒地的書架上,咯得她骨頭都要碎了,這還不算完,眼前影影綽綽古籍竹簡紛紛砸在身上,隨后是碩大的沉香木書架朝著她拍來。
“夢景睿!”姜瑤驚叫一聲,閉緊了雙眸。
前世有危險之時她便是這么叫的,每次他都會出現護她周全,此刻情急,竟不自覺的叫出了口。
咣當一聲巨響,沒有預期的筋斷骨裂的疼痛,胸口卻悶悶的,倒似是被什么東西壓在身上。
姜瑤睜開眸子,近在咫尺的是寬厚的肩膀,鼻尖是淡淡的檀香,她驚訝的睜大眸子,看著眼前大汗淋漓的男子。
“公子?您沒事吧?”
襄郡王咬著牙,氣都喘不勻乎,反問道,“你覺得能沒事嗎?”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畔,姜瑤心中一動,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縱使隔著前世今生,還是她一叫他便到!
門外傳來冷風焦急的喚聲,“公子?發生什么事了?”
話落,吱呀的一聲響,門被推開,冷風站在門邊,這書房是剛剛被洗劫過嗎?怎么書架都倒了?
“冷風……”襄郡王忍著疼痛,咬牙叫了一聲。
冷風這才發現書架下還壓著兩個人,他忙招呼了人來營救。
待到書架被移開,襄郡王被扶起之時,夢管家才趕到,看著滿地狼藉還有躺在書架上的姜瑤,忙不迭跑了過去將人扶起,關懷道,“阿蘇你沒事吧?”
襄郡王低頭看了一眼姜瑤,喃喃道,“她沒事……,輕傷罷了……”
姜瑤難得低眉順眼道,“我沒事……”
夢管家頗為不放心的將人拉了起來,上下打量一番道,“真的沒事嗎?”
姜瑤伸手摸了摸后背道,“適才倒下之時磕到了后背,抹些藥膏便好,不礙事!”
夢管家這才放下心來,轉向襄郡王問道,“公子沒事吧?
冷風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難得你心里還有公子!
襄郡王擺擺手道,“無妨!都是些皮外傷……”
而后目光移向姜瑤,她不傷則自己不痛,她輕傷自己則是痛在胸口,自己沒有吐血,阿蘇她自然傷的不重,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撫上心口,襄郡王收回了目光,是她?與自己命運牽絆之人便是她!
襄郡王邁步出了書房,只留下一句好好照顧阿蘇。
夢管家請了御醫來給襄郡王看傷,傷的是后背,疼的卻是心口。
太醫拿了上好的金瘡藥,襄郡王又多要了兩份,命人給姜瑤送去。
冷風氣鼓鼓道,“公子!是阿蘇害您受傷的,您怎么還給她藥?”
襄郡王默了默,話語間夾雜著意味不明,道,“她好了,我才能不痛!”
冷風愣了一下,他怎么在公子的話中嗅出一股不知是甜是酸,還是苦澀的味道?
姜瑤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被特赦趴在屋中養一日的傷,她卻不覺得這是福,因為她的小屋實在太冷了,饒是夢管家給她端了兩個小爐子,還是冷的發慌。
夜晚歇了一宿,第二日姜瑤后背上磕的傷反而更疼了,疼的連手臂都抬不起來了!
相較而下,襄郡王情況好的多,該出門出門,就跟沒事人一般。
一個上午姜瑤在床上趴了一覺,是被外面的說話聲吵醒的。
“你沒看到,那姑娘端莊大方,容色姣好,公子歡喜的不得了!”一個小廝道。
另一個小廝接過話茬子,“來咱們府上的姑娘哪個差了?還不都是被公子轟出去了?”
“這個姑娘不一樣啊,是公子親自領進來的,還帶著包袱呢!”
“要在府中長住啊……”
誰說八卦的都是女子?這些小廝碎起嘴來比女子還過分!
姜瑤大致聽明白了,她睡一覺的功夫,襄郡王便帶了個女子回來,還要在府中長住!
昨日才為她擋了倒下的書架,她的一顆心還飄在半空中,今日他便帶回了姑娘!
姜瑤越想越氣,忍著背疼起身去了墨竹軒,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姑娘,能入了襄郡王的眼!
去了墨竹軒,小廝告知她公子人在書房,她復又泡了茶水端去了書房。
書房中少女聲音溫婉和緩,如潺潺流淌的溪水,入耳輕松閑適。
“那邊用這張吧,有勞公子了!”
這聲音是……如此耳熟是杜羽微的!她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