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后的林子琛扯了自己的披風,丟了過去,剛好將姜瑤從頭到腳蓋了個徹底。
姜瑤緊緊的捂著披風,幸好她激靈背過身去,否則八成兒會被抓個正著!
怎么辦呢?那人就在正廳,她這么奇奇怪怪的出去定然會引起注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正廳內依稀能聽到談話的聲音,屋內姜瑤不停的踱著步伐。
月光順著窗子照了進來,將她發黃的面容照得格外通透,姜瑤心思一動,那就爬窗子吧……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跟她作對,恰在此時,屋外傳來冷風的喊聲,“阿蘇!出來倒茶!”
正爬到一半的姜瑤險些沒嚇得掉下來,倒茶你不會啊?倒你個大頭鬼!
“阿蘇?怎么還不出來?”又是冷風催促的聲音,聽聲音傳來的方向似是已經到了門口。
吱呀的一聲悶響,有腳步聲傳來,說時遲那時快,姜瑤縱身一躍,從窗子上跳了下去。
媽呀!可嚇死她了,險些就被冷風抓住!
出了屋子,姜瑤迅速往自己的房間走。
真是的,下午新換的棉衣,就被這么弄濕了,姜瑤邊腹誹邊加快了腳步。
西北風吼吼的刮著,吹得她頭皮都要凍冰了,姜瑤猛地打了一個噴嚏,裹緊了了披風,快速往前走。
翌日一大早,姜瑤早起去了竹林,蹲了良久的馬步,往日那抹矯健的身影才出現。
微現的晨曦,并未穿透朦朧的夜色,她借著那一縷幽光,遠遠的似是看到了來人面上的疲憊之色。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是陰鷙還是寬厚,他心中的仇恨從未消減半分,前世一襲緋衣不論風雨還是云雪,都未能阻了他日日練功的腳步,今生亦是如此,先駙馬的死是他心中最大的刺,忘不掉也消磨不了。
遠處玄色身影漸近,東看看西看看像是在尋找什么,最終目光落在巨石上。
姜瑤身子一閃靠在大石頭上,心中直打鼓,也不知道他在找什么,當是沒看到自己吧?
襄郡王在看到某只慌忙逃竄的小兔子之后,嘴角不自覺的勾了勾,手執君兮開始練劍。
姜瑤則是一邊扎著馬步一邊偷學著襄郡王的招式,沒多久的功夫天便亮了。
襄郡王離開了,她也繞到了竹林后,小跑著往墨竹軒的方向去,卻不想在半路上遇上個不速之客。
“林……林公子?”姜瑤后退一步,眸子中滿是慌亂。
“瑤兒?你怎么在這里?”林子琛似是等了良久,見其出現眸底的神色復雜難言。
姜瑤思量片刻,昨夜果然是將她認出來了,她也不瞞著噎著了,直言道,“我有自己的打算,還請林大哥莫要橫加阻攔!”
林子琛鄭重的望著她,而后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你與南柯兄之間有什么仇恨,值得你從蓮花村追到京都也要殺他!”
南柯兄指的是襄郡王,襄郡王是先寧國公世子與安樂長公主之子,姓夢名景睿字南柯!
姜瑤聽了這話,明顯有些詫異,她忙擺手道,“不是的……,我來京都不是要……”
話說到一半兒聲音戛然而止,姜瑤默了默改口道,“做什么都是我的事,請你不要干涉!”
林子琛雙手握著姜瑤的肩膀,苦口婆心道,“瑤兒!你殺不了他!明日我會去告訴伯父接你回文昌伯府!”
“不行!”姜瑤猛地抬頭,厲聲拒絕道。
今生真正的甄招搖還活著,在蓮花村之時,她情急之下才謊稱自己是甄招搖,若林子琛走一趟文昌伯府,這件事必然瞞不住了!
她退了一步道,“我可以答應你不殺他,但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將我在公主府的消息告訴其他人!”
“不行!”林子琛不忍看姜瑤祈求的神情,背過身去嚴詞拒絕,“你是大家閨秀,在這里當小廝像什么話,若是被人傳了出去,清譽都毀了!”
姜瑤繞到他面前,一雙生滿凍瘡的小手握著林子琛的手臂,懇切道,“我會小心的,不會讓人發現!”
“瑤兒!”林子琛無奈道,“既然不是為了殺人,那就更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你跟我走!”
“不行!”姜瑤甩開林子琛拉過來的手,道,“我還有別的事要做,陛下要處置文昌伯府,是我一腳將公子踹下懸崖的,不能讓文昌伯府滿門為我受過,我要留在公子身邊,尋了機會說清楚!”
林子琛拉著她的手,道,“這件事我幫你說清楚,你先跟我離開這里!”
笑話!整個公主府都是男子,他將心愛的女子放在這里怎么放心?
“我不走!說什么我也不走!”姜瑤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賴道。
林子琛直扶額,長長的嘆了口氣,彎下腰就要將人抱起。
恰在此時,冷風的聲音傳來,“林公子,昨日之事我們還需再商議!”
姜瑤與林子琛齊齊回頭,正見襄郡王與冷風二人遠遠的注視著他們。
她忙不迭的爬了起來,小跑著站到了襄郡王身側,那模樣似是有惡狗在身后攆她一般。
林子琛看著她的背影,眸光暗了暗。
襄郡王面上的寒霜緩緩退出,細看之下,還能看出嘴角微微染上的笑意。
冷風一哆嗦,奇了怪了,怎么自家公子與林大公子之間像是爭風吃醋呢?
姜瑤被這酸溜溜的氛圍壓得有些喘不上氣來,她行了禮道,“小的先去院中伺候!”
襄郡王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廂林子琛望著姜瑤跑遠的背影無奈的嘆了口氣。
襄郡王看著林子琛的神情,也不知怎么的了,心中又是一陣憋悶,適才的愉悅蕩然無存,故作疑惑問道,“子琛識得我這小廝?”
林子琛收回目光,搖頭道,“不識得!第一次見,覺得她頗有趣,多說了兩句罷了。”
襄郡王點頭,但心中是不相信的,那日冷四風回稟,說的便是眼前之人的近衛,一直跟著阿蘇到了公主府門前,若真不識得,又怎么跟蹤?
姜瑤也不管他們說什么,總之是知道林子琛不可能在襄郡王面前掀她的老底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