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我可以穿男裝,做小廝的活計!”姜瑤急切道。
“走吧走吧,主子不讓招女子,說什么都沒用!”夢管家擺手道。
“夢管家!”姜瑤喚了一聲。
夢管家抬了抬眼皮子,無奈道,“得得得,小六子你去給這姑娘拿二兩銀子。”
說完又轉頭看著姜瑤道,“看你這樣子像是來投親的,給你拿點盤纏,該去哪里去哪里吧。”
姜瑤一陣天旋地轉,哪里還聽得進去夢管家說了什么。
她一把按在面前的桌子上,低低道,“夢管家……”
夢管家對姑娘家多少存了幾分寬容,為難道,“你這姑娘……”
話未說完,姜瑤便順著桌子邊兒倒了下去。
“哎呦!這是怎么了?”夢管家忙起身,不要她,她也不用直接死給我看!
“這姑娘怎么暈了過去?”眾人議論紛紛。
不知何時,遠處噠噠的馬蹄聲,不知何時停在了近前。
馬上玄青色錦袍男子下馬,微微蹙眉問道,“怎么回事?”
聲音中是難掩的虛弱,但這熟悉的音帶一下便鉆入夢管家耳中,夢管家抬頭道,“公子回來了?這孩子來應聘小廝,不知怎么的就暈倒了。”
夢管家可沒敢說是個姑娘,以前找上門來的姑娘都被主子丟出去了,就連大姑娘和二姑娘她們也是不能近公子身的!
被稱作公子之人,不是昨夜姜瑤救的襄郡王又是何人?
襄郡王伸著脖子看了一眼,人太多,他看不見臉,只依稀可見是個穿著破爛之人,他吩咐道,“抬進去,找個大夫給看看!”
夢管家得了令,吩咐著人往門房抬,還叮囑道,“都別毛手毛腳的。”
沒辦法,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公主府都成了和尚廟了,別說是小丫鬟,就是一個管家婆子或是繡娘都沒有,這群小廝見了姑娘,都跟狼見了肉一般!
別看這姑娘穿的差,這京都最不缺的就是權貴,哪個權貴家中沒有幾個窮親戚,可不能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
姜瑤被兩人抬著,一個抬頭一個抬腳。
襄郡王剛走幾步,便擰了眉頭,心口劇烈的跳動著,似是有什么在指引著他。
“公子?”冷風喚了一聲。
襄郡王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捂著胸口,猛地回頭望了一眼,卻什么都沒有望見,眼前只有二人抬著姜瑤過來,姜瑤的臉被前面之人擋了個正著,看不真切。
“沒事!”他道,襄郡王忍著莫名的心悸,邁過門檻往院內走。
姜瑤再醒來之時,正躺在門房的床上,蓋著厚厚的棉被。
守門小廝見她醒了,端了一碗粥過來道,“姑娘是餓暈了,夢管家交代了,喝了粥,給你些銀兩,你便自行離開吧。”
姜瑤端著粥碗的手頓住道,“小哥,我想見一見夢管家!”
“夢管家事忙,沒功夫見你,姑娘還是莫要糾纏了。”
適才他不在,聽說這姑娘非要進府做小廝,跟夢管家撒潑打滾兒好一段鬧騰才暈了過去,也是道聽途說,至于這話真假他就不得而知了。
姜瑤認識這個小廝,名喚金寶,心最是軟,前世她在公主府做丫鬟之時,外面的消息,都是他遞進來的。
她一聽這話兒,眼淚便下來了,吧嗒吧嗒的往被子上掉。
“誒!姑娘你別哭啊……,姑娘你有話好好說……”金寶手足無措道。
姜瑤抬起頭,一雙大眼睛沾了淚水,水瑩瑩的道,“小哥,就讓我見見夢管家吧。”
金寶為難道,“姑娘,不是我不讓你見,是夢管家不見!”
“那你幫我帶個話兒,就說我哥哥叫蘇業,我叫蘇立,他要是還不見我也不難為你!”姜瑤說著又哭了起來。
夢管家原是姓蘇的,因著年輕之時,救過長駙馬,得了主家恩賜,賜主家姓夢。
金寶撓撓頭,夢管家跟蘇業還是蘇立的有什么關系嗎?
姜瑤見其猶豫,吭哧吭哧道,“我一個人無依無靠,又沒了盤纏,小哥若是不幫我,我出去了怕是要凍死餓死!”
金寶看了一眼桌上的二兩銀子,確實不頂什么用,他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去說便是。”
見人出了屋兒,姜瑤擦了面上的淚水,嘴角笑出了弧度。
果然!最管用的莫過于苦肉計了!
沒多會兒的功夫,夢管家便風風火火的趕來了,這些年他也娶了妻,但是沒得一兒半女,大夫看了說許是當年傷的過重了,傷了內里,再難有子嗣。
一聽小廝來秉,他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趕了過來。
姜瑤順著小窗子,看著門外匆匆而來的身影,慶幸之余,又夾雜些意料之中。
“姑娘!你從哪兒來?”夢管家打了簾子,前腳還沒邁進來,便迫不及待問道。
“隨州,我從隨州來的!”姜瑤回道。
夢管家似是松了口氣一般,腳步反而不那么快了,走進了屋坐在床邊才繼續問,“孩子,你來京中做什么?”
“我叫蘇立,來投奔叔父,叔父年輕時從軍而走,再也沒有回過家鄉,那個時候爹娘才生了大哥,還沒有我!”
“那你爹是?”夢管家顯然有些激動。
“我爹是蘇建!叔父走后,我爹多番打聽,近幾年才從做生意的同鄉口中打聽到叔父在京中安了家。”姜瑤低低道。
夢管家嗓子有些嘶啞,卻也沒亂了分寸,追問道,“孩子,你可有信物?”
認親當然要信物的,他本姓蘇家住隨州,知道之人也不少,他不是什么皇親貴胄也沒混出什么樣來,雖冒充認親的可能性不大,但也得慎重。
姜瑤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反問道,“夢管家問這個做什么?”
夢管家嗓子一噎,這丫頭!是她讓人去找他的,這會兒反倒問他問來做什么?
他嘆息一開口氣道,“孩子,實不相瞞,可能我就是你的叔父!”
姜瑤激動道,“本是有個項圈兒的,但我是女孩兒,爹爹將項圈兒傳給了大哥,我是被人迫嫁,逼不得已才連夜跑出來的,是以什么都沒能帶來!”
姜瑤言語懇切,不由得人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