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誰家沒兒沒女?誰家隔壁沒住人?這一點不足以詬病,但又覺得哪里不太對!
雖是有了遮風擋雨的屋檐,但姜瑤始終是要離開的,不能一直麻煩村長一家人。
前世她是文昌伯府嫡女,在這個小鄉村聽起來身份極為尊貴,但是跟真正尊貴的襄郡王比起來,不過是京都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罷了。
她為了能嫁與襄郡王,從十五歲到十九歲出嫁前夕,沒日沒夜的勤學苦練,從針織女紅到琴棋書畫,終于得到了當今陛下的認可。
京都人人皆知,襄郡王對文昌伯府的姑娘情根深種,姜瑤也從未懷疑過,怎奈她付出那般艱辛,卻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場!
前世種種,對她而言不過只隔了一個日夜,回憶起來還是錐心刺骨的疼痛。
“瑤兒!瑤兒!你怎么了?”
姜瑤回神才發現,眼角的淚水,已經將衣袖染濕,而這個世上最疼愛她的人,正焦急的看著她。
她擦了擦淚水,努力的吸了吸鼻子道,“沒事……,只是想到日后,生怕委屈了娘親……”
姜氏摸了摸她的頭,將人摟在懷中,“傻孩子,是娘委屈了你呀。”
“哪有委屈,瑤兒過得很好,以后會更好的。”說著她揚了揚手中在繡的帕子,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只要離開了那個吸血的家,一切都會好的。
是啊,會更好的,都說前塵往事如過眼煙云,但她學會的本領,卻是實實在在還跟著她的。
這失傳已久的雙面繡繡出的帕子,拿到鎮子上的彩繡閣一定能賣一個好價錢。
姜氏眸中染上愁思,猶豫再三終是忍不住問道,“瑤兒,這帕子的針法你跟誰學來的?”
姜瑤手下微頓,這個時候的她連鴛鴦都繡的如野鴨子一般,遑論這般精巧的雙面繡?
“額……”姜瑤為難的看著姜氏。
姜氏疑心更重,秀氣的眉眼幾乎擰成一團。
“額……今早我上山,路太滑不慎摔暈了,在夢中看了一位仙人繡的。
前世種種,可不就是夢嗎?黃粱一夢,睜眼便是五年!
姜氏半信半疑,左右這些年女兒沒離過她的身邊,也只能勉強信了。
村中還是好人多的,一連幾日的大雪,母女二人全靠鄉親們接濟度日,就連這炕上的被褥,都是張大娘從自家拿來的,雖然這破房子四面有三面漏風,但是母女二人的心是暖的。
傍晚時分,栓子如往日一般挑了柴火來,姜瑤等在屋檐下,看了來人,唇邊的笑靨如花般綻放在夕陽之下。
她搖著手中的帕子,大大的眸子瞇成一條縫,招著手道,“栓子哥你來啦?!”
栓子愣愣的看著屋檐下的女子,心中的喜悅翻江倒海而來。
“傻愣著做什么?快進來!”姜瑤見其停在了雪中,忙招呼道。
栓子應了聲,他沒有讀過多少書,找不到贊美的詞語,只覺得這么一個女子站在屋檐下,饒是一身補丁摞補丁的粗布棉衣,都能給這破敗的小屋度上一層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