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睜著無辜的眼睛趴在她身邊,總是帶著軟糯的聲音呼喚著一聲又一聲“師傅”。
他為了博取她的回頭,甘愿割下手臂上的生肉,又因為妒忌她分了心思給別人,所以一次又一次地使出手段肅清她的身邊。
甚至多次以命來搏,只為了讓她看向他,守著他,原諒他……
那些記憶和著鮮血如水一般涌入他的大腦內,讓他終于肯定了這么久以來心中的疑問,他就是那個人。
他就是她記憶中的落羽,是那個本來想尋求庇佑,卻變成要霸占她的血族,更是那個害得她一次又一次險些死去的徒弟。
第一次忍住了鮮血的誘惑,他顫抖著手放開她的脖子:“我就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對不對?”
“不是。”
“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是不是……”他依舊握著她的后頸,蹲在地上看著她的眼睛:“眼睛是不會說謊的,我看見了你的掙扎和痛苦。”
“你看錯了。”
“不會的……”伊桑突然湊了過去咬住了那張紅唇:“一定是我。”
伏羲之力再次不受控制的浮了起來,像是一條星河一般環繞在兩人的身側,一點一點地鉆入伊桑的后背。
此時的她并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道伏羲之力其實是在代替上蒼彌補著她的遺憾。
隨著伏羲之力的深入,他亦是深入了自己的動作,變咬為廝磨,想要用這種方式去試探她的心。
他之所以三個月都沒來看她,就是因為一直都在糾結著那些記憶,并且一遍遍的問著自己,怎么會因為看了一段別人的記憶就這般地入了魔怔。
一邊感嘆著那些記憶的悲戚,又一邊希冀著這個故事跟他有關。
身體被用力的打開,崖香按著脖子上的傷口站起身:“如果只是取血,你取便是,若是別的可別怪我動手!”
“崖香……你是不是害怕我就是那個人?”
她沒有說話,只是細心地按著傷口,想要趕緊讓其愈合。
“那個人的長相、聲音和身份都和我一模一樣,所以他就是我對不對?”
“你不是他。”她突然沒有了怒氣:“至少這樣的你不是。”
伊桑沒有聽出她話里的深意,只是抬手擦了擦唇邊的血漬,頗有些眷念的將其全部舔舐入口:“那怎樣的才是?喚你師傅,還是乖巧地伏在你膝上搖尾乞憐?”
她沒有回答,但卻在心里做出了決定,他身上沒有司落的那一半,也沒有水神的一魂一魄,更沒有那些對她的執念,所以他只會是伊桑,不會是落羽。
而她不再需要落羽這個徒弟,也不需要伊桑這個伴侶。
“血你已經取了,異世錄可以交出來了吧?”
“好啊……如果你想要它,就告訴我你記憶里的那個人是誰?”
因著兩次伏羲之力的入侵,此刻的伊桑已經臨近到了落羽的感情,這對他來說是很危險的。
如果他是那個人,那他為何會忘記?
如果不是,他為之產生共鳴的東西又如何解釋和收回?
所以,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那個答案,或者說,他需要一個說服自己為何平白動心的解釋。
“他叫落羽。”
干凈利落的四個字并沒有打敗他,伊桑朝著她走近了一步:“我知道,可是他的原名也和我一樣。”
“那可能是個巧合。”
“巧合?”
看著她眼底近乎冷漠的疏離,伊桑突然感覺到胸中劇痛,到底是因為什么,他竟然對一個見了不到五次的人如此介懷。
她的眼神,她的言行無時無刻地都在影響著他的思想,甚至讓他險些在繼位典禮上失態。
“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人很多。”
“可他的長相……”
“這又是另一個巧合。”崖香松開了按著脖子的手,見傷口已經初步愈合后這才放下心:“所以我才會來這里與你相識。”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
默默地后退了兩步,他假意深深地嗅了嗅空中的香氣,其實血族沒有嗅覺,這樣的做法無非是為了平息心中跌宕起伏的情緒。
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其實他能理解她,被這樣傷害過的人怎么可能輕易撿起從前。
她已經足夠痛苦了,就算是看在自己對她的那一份情動,也不該再逼迫她回想痛苦的從前。
伊桑不是落羽,他在有著愛意的環境中長大,沒有受盡折磨的童年,也沒有一再被利用的身份,有的只是一個身份高貴的侯爵該有的一切。
雖然想不明白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想不明白自己從未失憶過為何又有了這一段的故事,但是他已經確定,這個人沒來由地闖入到心里。
而他不想以另一個人的身份留住她,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去試一試,試一試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試一試她到底適不適合和自己在一起。
權衡利弊他最是擅長,在忠于本心的情況下,他愿意放下高傲嘗試一番情愛的味道。
“我知道你愿意來這里是為了異世錄。”伊桑突然想通之后,連帶著語氣都變了許多:“我也不是不能給你。”
“還有什么條件?”
“我必須親自看著你使用,且只能讓你使用一次。”
崖香冷笑了一下:“我如果想帶走它,你是攔不住的,無需這般警惕。”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擔心你會因此受到傷害。”
她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松動,這個血族是瘋了嗎?現在和她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是做什么?
是頭腦發熱想要用另一種方式來拉攏她,還是他真的以為自己會貪戀他的那張臉?
拜托,她認識的美男子還真不少……
而且按照這里的情況說起來,他們才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句話?
可笑,簡直可笑至極!
但是現下她已經忍到了這種地步,再忍忍也無妨,便也懶得去深究他話里的深意,輕輕地抬起了手:“好,拿來吧。”
“你現在就要用?”
“對,有什么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