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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水神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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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仍舊是看著手指,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

  “我想報恩也沒錯,只是……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這縷殘魂自從被我撿到之后就住進了我的魂魄之中,我只能……只能以鮮血來滋養它。”

  崖香拉了拉衣袖遮住了滿是傷痕的手,轉頭看向垂頭喪氣的青面玉狐:“所以上次魔君來的時候,你就制造了這里還很繁榮的假象?”

  “我這不是也怕被人發現嘛……更何況,我需要的只是一點點鮮血而已,并不會傷及無辜,真正把人血和水份吸干的是那水城里面的怪物,不是我!”

  “本尊知道,否則早就殺了你。”

  玉狐鼓了鼓嘴,賭氣地撇開頭:“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為什么還非要逼我說?”

  “本尊樂意。”

  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玉狐翻著白眼用屁股對著她,好半天都不想說話,它的認知現在有些不穩,唯恐自己一時想不通就撅了過去。

  良久之后,它聽到身后的聲音問道:“這里變成這樣多久了?”

  “有段日子了。”

  拿出袖中的絲帛,她右手無名指與拇指輕掐,就見那絲帛上的藍色光霧突然躥出來,然后沒入結界內不見。

  心里有了一份猜測,她將手里的絲帛一擰,化為一堆碎布扔在了地上,直接轉身離去,也沒有呼喚玉狐一聲。

  既然有了想法,當然要立刻開始付諸行動。

  直接來到菘藍休息的屋子,她點起一只燭火看了看床榻上雙目緊閉的人:“知道你沒睡。”

  “你去了水城?”他并沒有睜開眼睛,似乎是在逃避著什么。

  “嗯。”

  “如何?”

  “是他。”

  終于,他睜開了眼睛,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心底有一陣抽痛襲來:“是誰?”

  “長言。”

  菘藍慢慢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十分認真地直視著她的眼睛:“傳聞水神長言于三萬年前鎮壓妖族時,魂飛魄散在蠻荒之地,怎可能是他?”

  “扇子呢?”

  他不情不愿地拿出扇子來,見她只不過稍稍施法,那扇子上的藍色光霧就跳了出來,在她手指上親昵地繞了一圈后,飛去了水城方向。

  “就憑這個你就認定是他回來了?”

  崖香拿著扇子搖了搖,嗅著上面的雪蓮花香:“我去看過結界,是他的手筆。”

  菘藍突然站了起來,有些氣惱地在屋中轉了一圈,有些不受控制地大聲問道:“那鎮壓妖族的地方也是他的手筆,那他為什么不在那里呢?”

  有些意外他的反應,但她還是不動聲色地垂著眸看著扇子:“這把扇子和那塊絲帛是差不多時候送到我手上,這會是一個巧合嗎?”

  “這一定是天君那老頭做的局!”菘藍像是抓到了什么東西,欣喜地坐了回去,目光灼然地盯著她:“他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昏招對付你。”

  “他不會拿他來做戲。”

  “為何?”

  “水神長言,舉世無雙,蒼天浩土,無一能與之相較,無一能與之相像,無一能與之匹配。”

  這三個無一直接讓菘藍失了所有反駁的力氣,他雖然沒見過長言真身,但也聽過關于他的故事。

  相傳在幾百萬年前,天地還未開時,上古諸神流落在一片混沌之中,經過幾十萬年的飄零,他們選擇了一個節點開天辟地,犧牲了部分神靈化為山河田野、風雪雨霧,這才造出了這片天地。

  而后諸神造就人類,幻化萬物生靈,劃分疆土,形成六界,但那之后天地又開始混戰,各類種族互相殘殺,只為爭取更好的地界和對方的修煉術法。

  面對著天地間的生靈涂炭,上古諸神已經無力再管,便推出了上任天君,帶領神界新一代神仙們處理戰禍。

  經過近百萬年的征戰討伐和變遷,妖界被毀之后妖族只能四處流浪,仙界歸屬人界修煉者所有,魔界漸漸沒落,而鬼界墮入地底深處再沒人能找到……

  六界的界限逐漸模糊,再沒了六界之說,只余下神、人、魔三界。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又過了很久,上任天君算到自己即將泯滅,便準備挑一個杰出的小神仙來繼任,挑來選去,他便挑到了只有兩千歲的長言身上。

  因為他身上的干凈無暇,還有那與生俱來的控水能力,讓上任天君對他寄予了厚望。

  但無奈他無心權勢,更不愿身墮凡俗,便在兩萬五千歲飛升神君時推舉了現任天君,這個比他老了十萬多歲的老神仙。

  而后他退居水神之職,直到魂飛魄散的時候都沒有逾矩過一分,所以不管是神界的老神仙們,還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君,都對他禮遇有加。

  他還在時,就盛傳著他的舉世無雙、脫塵的氣質和毫無邪念的內心,每一樣都是經得起這天地萬物的膜拜。

  這樣細想下來,菘藍更是覺得自己與其根本無法相比,如若他是天上的繁星,那自己便是在那夜空下也不能見人的魑魅。

  “你想如何?”

  崖香拿起扇子站起身,目光看著水城的方向:“助他回來。”

  “你也看到了這青城已經成了什么樣,即便是這樣也沒見他回轉,你還能如何?”

  她微微抬起下巴,堅毅的臉上滿是淡漠,那美目之中更是深如洪流:“只要可以換得他回轉,即便是屠盡天下人又如何?”

  “屠盡天下人……”菘藍忽然笑了起來:“你想我做什么?”

  “替這件事尋一個替罪羊。”

  他起身走到她身后,本來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但還是在半空頓住了,明明她就在眼前,卻偏偏讓他覺得她已經遠得追尋不到,也留不住。

  “好。”

  崖香突然轉過了身,正好看見了他臉上的失落和痛楚,那是一種直擊心靈深處的難過。

  她好像突然懂他了。

  垂在身側的右手突然掌心向后祭起一團紅火,紅火之中隱隱有一個鳳凰在掙扎著似要涅槃重生一般,慢慢地站在了那團紅火之上。

  菘藍沒有注意到她的手,倒是看見了她背后又出現的星蘊,勾唇一笑:“你想對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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