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是很要命的關頭了,但氣氛生生變得極為尷尬起來。
能生?
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嗎?
大圣他們眼神驚悚地看著半空中的般若,一邊驚悚著,一邊古怪著。
在這死寂般的古怪沉默中,蒼遲搓了搓手臂上被驚起的雞皮疙瘩,聲音哆嗦著問道:“怎...怎么生?”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方才那個假的般若還口口聲聲說他自己沒有性別之分呢,都沒有性別之分了,還怎么生?
軒轅天歌聞言一眼斜過來,意味不明地哂笑反問道:“怎么生?女人生孩子是怎么生的?”
蒼遲嘴角一抽,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滿臉的難以言喻。
梵音按下了蒼遲捂著肚子的手,語氣有些艱難:“所以,噬魂族里的人,都是......”他意有所指地看了般若一眼,話語含糊:“...嗯......嗯?”
雖然梵音最后只‘嗯嗯’了兩聲,但這里懂的人都懂。
大圣一臉晦氣地啐了一口,牙疼似的揉了揉臉,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一向懟天懟地、老子第一老天也要排第二的人都沉默了。
比起他們的古怪反應,般若則面無表情著一張臉,目光深深沉沉地盯著軒轅天歌看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道:“鳳凰,逞口舌之力可不像你,也救不了你們。”
軒轅天歌望著他一笑:“不,我這明顯是在膈應你。”
她承認得坦坦蕩蕩,一點兒都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一丁點的不好意思,明擺著就是一副我就是在故意膈應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樣的態度。
至于自救?
軒轅天歌環視了一圈這個化神大陣,此時陣外那些前仆后繼進來自焚的噬魂族族人已經所剩無幾了,且隨著他們的獻祭,她明顯能夠感受到這個陣中有著一股十分狂暴的能力波動正在蠢蠢欲動。
她慢慢松開手里握著的金色長槍,而長槍在她松手的瞬間卻并沒有倒下,反而穩穩當當地虛立在她身旁。
軒轅天歌隨手一揮,長槍如同被施了分外化身似的,唰地一下分離出了六七柄一模一樣的金色長槍,分部排開而立,堪堪圍了一個圈將她圈在了里面。
“化神大陣......”軒轅天歌語氣莫名,似在細細嚼著這幾個字,她望著般若嘲諷似的哂笑一聲,目光卻陡然而厲,“般若,誰給你的自信,以為區區一個化神大陣就能解決我的?”
話音未落,圍繞在她四周的金色長槍同時震鳴,軒轅天歌張開雙手,掌心向上,以一個托舉的動作,雙手輕輕朝上一抬————
‘嗡嗡嗡嗡————!’
六七柄長槍發出嗡鳴之聲,同時朝上方飛射了出去。
軒轅天歌仰頭靜靜地看著那些長槍,只見它們剛飛射向半空,就碰到了一層無形的壁障,那是化神大陣形成的封鎖結界。
然而這層結界才剛剛閃現出一抹血光,就被那六七柄長槍同時擊穿。
與此同時,軒轅天歌一個閃現掠上了半空,隔空對著長槍們輕輕一握,只聽又是一聲嗡鳴后,長槍們再次合為一體。
軒轅天歌就這樣腳踏虛空,也不將長槍收回來,只虛虛做了一個握槍的動作,那柄金色長槍立刻就如同被人給握住了般,隨著軒轅天歌抬手,也高高揚起。
這一次,軒轅天歌隔空舉起長槍,對著般若所在的方向就是悍然一砸。
金色長槍在半空瞬間暴漲十數丈,帶著刺眼的金光,狠狠地朝般若砸了過去。
原本還站在般若身側的問昊突然動了動,似乎是想要抗下這一槍,然而他才剛剛抬起雙臂抵抗,就被一股巨力給壓得往下沉了沉。
問昊一時間面色漲紅,明顯是在咬牙硬抗。
般若抬眼看了看,對苦苦硬抗的問昊道:“你讓開。”
問昊聞言動了動,他的確是聽話想要讓開的,可這會兒頭上跟壓了一座大山似的,即便是他想讓開都有些困難。
般若見狀后了然他的窘況,抬手虛虛一托,趁機將問昊解救了出來。
可問昊才剛被救出,另一邊的軒轅天歌卻再次嗤笑了一聲,虛握住那柄暴漲到有十數丈長的長槍再次橫掃了過去。
這一槍帶著凜冽的烈風,般若眸光一沉,當即上前一步,再次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抵抗。
軒轅天歌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突然雙手合攏做了一個虛抱的動作,隔空抱起長槍再次對著他們當頭一砸。
“般若!!!”
問昊見狀頓時心急喊道,想要再次上前幫忙,卻又被般若喝止:“別動!”
問昊僵在原地,般若則周身騰起濃郁的黑霧,剎那間自原地消失不見,也令得軒轅天歌這三槍徹底掄空。
當般若再次出現時,他的臉上已經完全沒了表情,他先是看了看下方被軒轅天歌打破大陣結界的化神大陣,目光再慢吞吞地看向軒轅天歌,聽不出什么情緒地道:“每一次見到你,我都會有一種還是小覷了你的感慨。既然你能破了大陣結界,為何不一起連化神大陣都一起破了?”
“那多浪費力氣。”軒轅天歌不咸不淡地看著他,“你不是每次都小覷了我,而是你從來都不了解我。”
先前的那個般若口口聲聲地說這天地間最了解她的人就是他了,結果到了這里,終于被軒轅天歌一句話給打臉了回來。
這一巴掌打得,祁淵頓時露出了笑容。
大圣則輕輕嘖了一聲,嘀咕道:“這是在打擊報復吧?”
打擊報復倒是算不上,只不過是軒轅天歌在無聲無息地哄人罷了,至于哄得是誰,看看這會兒祁淵臉上的笑容就知道了。
般若下意識地去看了祁淵一眼,似乎也明白了軒轅天歌的意圖,當即冷笑道:“你倒是心疼他。”
“不然呢?”軒轅天歌依然一副坦蕩神色,理所當然地道:“我不心疼他,難道還心疼你嗎?”
何況這算什么心疼,當年的混天鳳凰心疼起殺生佛來,那才是真正的沒有底線。
她從來都不掩飾自己對祁淵的心疼和縱容,當年不曾掩飾,如今在她同祁淵和好后,就更不會掩飾了。
然而就是她這種一點兒都不掩飾的心疼和縱容,才最是礙了般若的眼。
方才在山林樹屋里的那個是般若的一個分身,可當時對戮天鳳凰說出的那些話,卻沒有一句話是假的。
他心心念念千萬年的東西,無論他怎么做都得不到,然而有的人卻能輕易得到,并擁有到至今,般若這千萬年間總是會想,若當年他第一次見到混天鳳凰時并不是為了去吞噬她,他和她之間的情況是不是就會不一樣?而有時候他又在想,他這千萬年來對她的執念,究竟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成了魔障,還是因為滅族之恨總是壓在他的心里,導致他對她的恨意起了某種異變。
般若深深沉沉地看著軒轅天歌,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是否我無論做什么,你對我的態度都不會改變?”
軒轅天歌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好端端地又發什么神經,但她還是斬釘截鐵地道:“是。”
般若輕輕閉了閉眼,在那一瞬間,好像有什么東西終于從般若的身上消失,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向軒轅天歌的時候,目光冰冷刺骨,語氣也漠然無情:“那么,你就同他們一起去死吧。”
剎那間,風起云涌。
半空中彌漫的那些黑色濃霧如同有了意識,張牙舞爪地朝著般若席卷了過去,可在靠近般若的那一瞬間,這些黑色濃霧被盡數吸入了般若的體內。
與此同時,般若體內的氣息開始急速攀升,修為也在快速暴漲。
待得這里的所有黑色濃霧被他吸收得一干二凈后,般若的修為終于回到了創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