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沒了法子,干脆哭道:“我不管,沈瀾你要不把我的孫子跟重孫帶回來,我就死給你看!”
沈瀾沉默,好一會兒才說道:“母親若實在厭煩了孩兒,孩兒可以現在就死給母親看,省得母親一次又一次的逼迫。”
若他死了,能讓所有人都好過,那他就去死。
沈母噎住了,瞪大眼睛看著沈瀾,竟從沈瀾的眼中看出了痛苦與認真。
“滾,你給我滾出去!”沈母害怕了,將人攆走,發泄般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都掃落。
沈瀾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走,
沈母好難過,又不知所措。
她被沈復慣壞了,一輩子過得稱心如意,極少會受委屈。
可這幾年就好像中了邪似的,什么都變了,她曾經看到的一切美好,都只是表象而已,內里早已百孔千瘡。
沈復看著夫人這般難受,心疼極了,跑去找沈瀾算賬,結果被沈瀾幾句懟得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品行端方,溫文爾雅的大兒子,竟然說出這么一句‘父親可否把拉出來的屎吃回去’話來,可是把沈復給驚呆了。
沈復也知道,當初夫人做得太絕,現在想要孫子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可不管如何,那是沈家的骨肉,怎能流落在外。
小兒子如今這般斷情絕愛,不看到他還能想著給他娶一門媳婦,看到人以后就啥想法都沒有了。
那一頭白發,冷冰冰的樣子,叫人不敢開口。
光是那一身的煞氣,就能凍死人。
如今能盼望的,就只剩下大兒子了。
“可沈家不能斷了根啊。”沈復挺難受的,想著要不要去邊城走一趟,把人請回來。
他這個老公公親自出馬,慕容紫玉還能不給他面子?
可說實話,慕容紫玉還真不給他面子,甚至都不把他當老公公看待的,張口閉口喊的都是沈大人。
尊敬是挺尊敬的,就是太疏離了些。
滿懷希望而來,失望而歸。
孫子不認他,重孫討厭他,簡直人間悲劇。
沈復開始自省,這些年一直慣著夫人,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可夫人身體不好,他心疼。
上京離邊城太遠,沈瀾想天天與慕容紫玉在一起,不想在大理寺任職了,想要把這個官職辭掉。
可提交了好多次辭呈,都被打發了回來,上頭壓根就不批。
沈瀾就挺難受的。
老皇帝也頭禿得很,天天逮著沈復就罵,可把沈復也罵得頭禿了。
沈復罵沈瀾為了個女人,連官都不想當了。
老皇帝就罵他就會慣著女人,連兒子連沈家都不顧了,色令智昏。
氣得沈復也辭官,老皇帝直接威脅他,敢再提辭官,就拿南宮淑開刀。
于是乎,沈復蔫了。
老皇帝一直想去龍霧山莊,可一直就沒去成,他家太子溜了快一年了,連個人影都不見,連小青鳥都找不到他的蹤跡,不知道去了哪個旮旯。
脾氣一天比一天差,時不時地就指桑罵槐,也不知他罵的是誰。
其實太子殿下深入不毛之地的石灘,已經被困住許久了,到現在還不曾脫困。
沈青去找了好幾回,也沒找到人,只知道人還活著。
時間轉瞬即過,又是一年的春天,生機盎然,繁花似錦,景色美不勝收。
大夏皇朝似乎煥然一新,今年看著似乎比往年要好許多。
眾人卻在這個時候得來一個不好的消息,余夏兒與司昭前去崇安追殺大祭司,海嘯發生之前一直未歸。
派去廢墟搜查的人,并沒有發現二人的蹤跡,倒是遇到一個棺材,里頭裝了兩具尸骨。
雖死了很長時間,卻沒怎么腐爛,認出是其中一個福安公主,另一個則讓人感到詭異。
怎么看都像老國公那死了十多年的閨女,連痣都長成一樣的,而且死得挺慘的。
腦袋被砍了不說,身體還干枯了,似乎被什么吸干了一般。
一連找了數月都沒有找到人,連小青鳥也找不到。
老皇帝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不愿意相信,先是太子失蹤不見,現在閨女跟外甥也失蹤。
可千萬別出什么事啊,不然讓他一個糟老頭子怎么活下去。
崇安原先的領土,在海水退去以后,整個地皮都好像刮掉了一大層,地理位置變低了不說,面積也小了不止一半。
上面坑坑洼洼,不少地方還積了海水。別的東西沒有,但海貨有不少。
有運氣好的,還撿到了懸珠。
“夏兒這小混蛋應該不會死的,對吧?”肖瑤已經在廢墟這里連續找了三個月。
為了找人,連自家四個兒子都顧不上。
“魚姑娘武功高強,應該不會有事。之所以沒有回去,大概是跑別的地方玩了吧。”祝修說道。
肖瑤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們四個都是這么說的,一點新意都沒有。”
別看她有四個男人,可這四個男人的脾氣都差不多,有時候感覺他們就是一個人。
要不是長相不一樣的話,她真會那么認為。
祝修沉默,他不善言辭。
只是覺得那是最好的安慰了,這次海嘯如此可怕,若不能在來臨之前逃走,必定兇多吉少。
“算了,不問你們了!反正我覺得他們肯定會沒事,連個福安公主的尸體都能好好的,就是棺材爛了點而已,就不信他們會有事。”肖瑤咬牙說道。
大概除了余夏兒,沒人會替她們收尸的。
別人的尸體都收了,自己的小命還能收不好?
可光想沒用,還是好擔心。
阿嚏!
余夏兒最近一個勁打噴嚏,感覺挺好奇的。
“我現在不是意識體嗎?怎么意識體也能打噴嚏?”余夏兒一臉不解。
“干壞事太多,讓人罵了唄!”龍笙說道。
“放屁,我分明是做了許多好事!最近我呆在這里,功德金光一個勁朝我飄,可多了。”余夏兒覺得繼續這么下去,她說不準能修出金身來。
“再多的功德,也不夠洗清罪孽的。”龍笙嘆了一口氣。
“那是你,不是我,咱們倆算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不對,你是龍,我是人,可不一樣。”余夏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