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志沉默,他今年才三十一歲,倒也不是不能等。
雖說有些人早的,這個歲數都當爺爺了。
韋氏見他沉默,忍不住又道:“大丫爹,我想要咱們自己生的兒子,不想給別人養兒子。這要是養大了不認咱,到時候咱可咋辦啊?”
余大志還是沒反應,心里頭仍舊還有些惦記著二房的孩子,畢竟當初是挺期待的。
遲早都要養的話,不如早養。
韋氏一狠心,說道:“大丫爹,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聽你的。但你要想清楚了,大丫不會聽咱的。她可是說了,要是咱敢過繼二房三房的孩子,就一天三頓的打的。大丫的脾氣不好,咱們倆可誰都管不住,她又嫁得近。”
余大志:“!!!”
就是再次強調的這一番話,徹底沖破了余大志的心里防線,扭頭惡狠狠地瞪了余夏兒一眼。
余夏兒隱約有所察覺,扭頭看了過去。
回他一個陰險無比的笑。
余大志:……
總覺得她的這個笑有點可怕。
余大志心頭嘆氣,為什么不是兒子呢?為什么呢?要這死丫頭是個兒子的話,那他現在就什么都不用干,直接躺贏了。
余夏兒想到的是,這親爹真是太閑了,果然還是要找些事情干的,比如到小灣湖畔開荒。
回頭她得把工具都買齊了,送他們一家去開荒。
上到快五十歲的余老頭,下到才兩歲的余成文,通通都不能放過了。
特別是余大勇!
前世余大勇好財成性,而且自己賭還嫌不夠,把幾個兒子也帶進賭場。
害得前世的她,沒少給他們填窟窿。
今生他們想都別想,能改造就改造,改造不了就一直讓他們吃苦頭。
她那么善良,連只螞蟻都舍不得殺死的人,總不能宰了他們。
雖說只要把他們丟山上去就成,不用親自動手。
“大丫,你是不是認識劉家二公子劉成?”余大志忽地想起這個,連忙問道。
“算是認識吧,怎么了?”余夏兒問。
“咱們家借了他五十兩……”余大志面色難看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反正錯的不是他,他說得一點都不虛的。
“所以講,你們借了他五十兩銀子?”余夏兒總算是知道他們三個為什么受傷不重,原來是遇到了劉家人。
還正好是劉成。
前世劉成這會估計病得厲害,肯定不會到大河郡,沒想到今生把他治好了,他竟去了大河郡,還剛好遇著了余大志等人。
“別想我幫忙還錢,門都沒有。”余夏兒一臉認真地說道。
“……”余大志。
他不是還沒說嗎?她怎么知道的。
余大志來這里,的確帶了任務的,首先就是要余夏兒幫忙把賬給還了,其次才是余夏兒手里頭的東西。
只是現在他很猶豫,做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想要個兒子。
若不過繼兒子的話,要考慮的可就多了。
說得不好聽點,成親前余大志也不是啥好人,遠遠沒有現在表現出來的那么老實。
他可是余婆子跟余老頭的第一個孩子,長孫,又是死去的老太太親手(慣)帶大的。瞧瞧他的體格,再瞅瞅余大勇跟余大全的體格,就知道誰是最受寵的那個。
不像能受得了氣的人,可偏生就是忍氣吞聲了。
為啥?就為了有個兒子。
整個人從韋氏生下余夏兒后,就慢慢開始變了,變得憨厚老實,勤快又聽話,對兄弟極好。
可余大志真是這樣的人嗎?顯然不是的。
余夏兒看著余大志在思考,不自覺地就陷入了回憶當中。
她前世的性格像了余大志八成,因些對余大志這樣的人還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容易鉆牛角尖。
前世的她執著于徐問,直到李燕登堂入室,要取代她的位置,她才幡然醒悟放手離開。
而余大志又何嘗不是在韋氏死后,才幡然醒悟?
那么在意兒子的人,最后不但沒過繼一個兒子,甚至有人給他介紹對象,他也沒有再娶。
說起來也是挺慘一男的,非要等要媳婦死了才知道珍惜,余生都活在悔恨當中。
每日每頓喝酒,醉生夢死。
“要不然這樣,你回去跟老太婆說,想讓我幫忙還債可以。只要把家給分了,我不僅能幫忙把錢還了,還能再給她五十兩銀子。”余夏兒一點也不肉疼地說道。
“你想多了,你奶不會同意分家的。”余大志想也不想地說道。
“你不試一下,怎么知道呢?而且你想啊,要是能分家的話,你過繼兒子的事情,我也不會攔著你。到時候搬得遠遠的,教兒子的事情二房三房管不著,我大概也會少打幾頓。”余夏兒眼神閃爍,揣掇著余大志分家。
余大志呆了呆,覺得分家確實挺好,不由得看了眼這里的房屋。
余夏兒便道:“分吧,你要能分家的話,在你的房間建起來之前,這里肯定有你一個房間的。”
余大志眼睛一下亮了起來,然而也只是一小會,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試試吧。”
他太了解他的爹娘了,十有八九不會成功,還會挨一頓暴打,不過為了那微不可見的可能,余大志還是愿意試一下。
余夏兒面上微笑著,眼底下卻閃過幸災樂禍,有些事不用說就能知道結果的。
反正余婆子不會答應,說了也沒用。
老頭子老太婆再有諸多不是,也是個心疼兒子的人,莫說二房以后會有至少六個兒子,就是現在也快有四個了。
倆口子又懶又饞,肯定養不活一家子。
前世就是如此,到她離開徐家那天,都不曾把家分了。
老太婆曾‘掏心掏肺’地跟她講,二房一個個都是不中用的,要是分了家,她肯定不會再管二房,那二房肯定過不下去。
明說了要賴著她,死了都不會讓老余家分了。
她那時候傻,讓老太婆吃得透透的,一個勁幫擦屁股,反倒是自己的爹,沒怎么理過。
今生除非余大志態度十分強硬,抱著必死的決心,否則別想把家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