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天氣很熱,家里頭的獵物有點多,放久了會壞掉。
倒不是余夏兒舍不得賣掉,而是獵物太多在鎮子上賣不掉,哪怕是到了龍泉縣,也沒有幾家店能吃得下。
跟司昭商量了下,打算腌一小部份,剩下的做成臘肉臘腸這些,就不跟那些村民去搶著賣掉了。
不過家里頭的鹽不多了,余夏兒不想干活,騎著驢出去買鹽。
結果在村口讓人給堵上了。
“甲魚姑娘,我家大人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甲魚姑娘的四位長輩,大人看在甲魚姑娘的面子上將馬車讓了出來,自行走路回縣城。
我家大人說了,救命之恩不必太過感謝,甲魚姑娘只要把欠條還回來就行。”
馬車簾在遇到余夏兒的時候,就已經被掀開。
看到里面四個極為狼狽,一臉晦氣,還在昏迷著的四人,余夏兒嘴角直抽抽。
不是去找活干了嗎?咋成這樣了。
倒霉四人組。
“欠條沒有,我買藥材全花我師兄的鋪子里了,跟你家大人講,想要的話去我師兄藥鋪要去。”余夏兒說道。
那名官兵嘴角一抽,遲疑了一下:“上午的賬,劃了嗎?”
余夏兒:“……劃了吧。”
總不能一點都不給的。
“這三人都是輕傷,這人受了重傷,渾身上下有多處骨折。”那名官兵指著余老二說道。
“真好。”余夏兒說禿嚕嘴了。
“你,你說什么?”那名官兵呆了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
“我說我爹他沒受重傷,真好,我放心了不少。”余夏兒面無表情地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官兵點了點頭。
“反正你都把人送到這了,就干脆送到地方,我家離這不遠,你給我把人送家里去?唔,是老余家,別送錯了。我那棚子忒小,又四面通風,不適合我爹養病。”
“行,沒問題。”
不想這一番說話,剛好讓醒過來,卻還十分頭暈的余大志給聽去了。剛經歷了大事,差點死掉了的余大志,心頭就有些感動。
閨女再不孝,好歹也是親的,知道心疼他。
余夏兒原本想去買鹽的,遇著了這種事情,就沒啥心思去了。
剛好遇到從鎮上回來的張明,就朝張明招了招手,讓張明去給她跑腿買鹽去。
要二百斤的鹽。
結果張明說買不著,官府明文規定,一個人一個月只有半斤鹽的量,每次買鹽還得帶上戶籍。
余夏兒沉默了,在思考,司昭先前的十多斤鹽是從哪來的。
“你家大人管得這么寬的嗎?連買鹽都要管。”余夏兒扭頭,氣洶洶地看著官兵。
官兵:……
余夏兒忽地想到什么,說道:“不對啊,要是每人每月只能買半斤鹽,那那些做生意的,要怎么辦?”
官兵咳咳了兩聲,解釋道:“商戶可憑著每月的賬本買鹽。”
余夏兒:……
所以說,奸商再奸,也奸不過當官的?
“甲魚姑娘,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畢竟大夏皇朝用鹽緊張。”官兵抹了把汗。
余夏兒對官兵說道:“我要走后門,要蹭關系,回頭讓你家大人給我送三百斤鹽來,明天早晨之前送到。”
頓了頓,無比肉痛地說道:“我給錢!”
官兵抹了把汗,走這點后門的事情,他家大人還是辦得到的。況且甲魚姑娘家請了這么多人干活,大人用這點理由劃撥些鹽出來,別人也挑不出錯來。
“驢借你用了,快去快去。”余夏兒掏了十兩銀子出來,往官兵懷里一丟,牽著馬車就走了。
馬看著挺高大,但就是走路的時候腳有點坡,大概是戰場上淘汰下來的馬。
官兵拿著十兩銀子,下意識朝大黑看了眼。
大黑翻著白眼瞅他,忽然一口水噴了過去。
官兵被噴得滿頭滿臉是驢口水,來了火,抬手就要打它:“嘿,你這頭驢還真是……”
驢沒打著,還讓驢給踢了一腳。
不知它的蹄子是怎么能抬得那么高的,反正官兵被踢得腦袋嗡嗡的,眼冒金星。
從此再也不敢小看這頭驢。
得了,這也是頭祖宗。
官兵可不敢直接騎上去,而是要來了個小驢車套著,坐驢車上趕著走。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這頭驢哪里有突起,或者有坑就往哪里跑,速度還很快。
一路上把這官兵給顛得,剛到縣城就吐了。
余老二的傷,在回來的路上就找大夫給看過,骨頭也接了回去。
余夏兒把人送到老余家,就沒打算再管。
要么說命運這種東西,真的是挺神奇的,前世這幾個貨也遭遇了這事,也是閻大人差人送回來的。
不過前世是四個都受了重傷,余老頭更是落下了病根。
今世就好點,只余老二一人重傷。
而且時間也提前了不少,前世他們是在六月底才回來,現在不過才六月初而已。
說到六月初,余夏兒又想起一件事,她是六月六生的。
生日啊,得慶祝一下才行。
余婆子干了缺德事,見余夏兒要走,她想攔但沒敢攔。甚至都不敢冒頭來的,怕余夏兒找她算賬。
等余夏兒一走,余婆子立馬跑出來,抱著余老頭大哭。
“哭啥,我還沒死呢,都快要餓死了,趕緊去做點吃的。”余老頭從昏迷中醒來,看到是老伴兒,立馬就松了一口氣。
肚子餓得很,連忙開口要吃的。
余婆子一抹眼淚,扭頭沖許氏罵:“沒點眼力勁的,趕緊熬點白米粥去。”
余大全道:“娘,我想吃大米飯。”
余婆子想也沒想地拒絕:“不行,剛大丫送你們回來的時候,說你們餓了三天了,不能一開始就吃飯,會把人吃壞了,先吃點粥墊墊。”
余大全臉色一垮:“娘,那死丫頭就是瞎說的,沒好心眼呢。”
余婆子也覺得余夏兒沒好心眼,可她活了一大把歲數了,一點見識還是有的,知道餓了幾天的人,不能一開始就吃太好。
“得了吧,那丫頭能的,用得著跟你耍心眼?”對于這一點,余婆子是無比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