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夏兒要帶著韋氏過橋,韋氏抱著簍子不肯走。
“大丫,咱不去那邊的吧,太危險了。”剛龍霧山傳來吼獸聲,韋氏嚇得直哆嗦,臉色又白了幾分。
余夏兒覺得她像個鬼,懶得跟鬼解釋,直接拖著過了橋。
反正韋氏連七十斤都沒有,她一根手指頭就能提溜起,半點壓力都沒有。
又看了韋氏一眼,人瘦臉色還難看,真的像個鬼。
“大丫,要不然有啥事你跟娘說,娘幫你去干,你別過去了成不?”韋氏感覺獸吼聲有點近,兩條腿都在抖著,聲音也是顫的,但還是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
余夏兒蹙眉看著她,心頭則在想著,或許就是因為韋氏長了一副特別好欺負的樣子,所以才會一直倍受欺負。
看到韋氏這個樣子,她止不住心軟了,所以……加快了腳步,眨眼功夫就把人拖到了山腳下。
“你就待在這吧。”余夏兒抬頭看了看說道,“給我擼榆錢兒,多擼點,要綠的那種,黃的不要。看仔細點,別給我擼到蟲子,那點兒肉我看不上,知道不?”
獸吼聲更近了,韋氏快要憋不住尿意,一臉要哭了的樣子。
“大丫,要不咱回吧?”韋氏嗓子都變了調,被嚇的。
余夏兒往龍霧山一處看去,要不是這野獸再嗷上一聲,都很難分辨得出方向。
看了看手中的袋子,朝韋氏遞過去,“幫我看好袋子,不許打開,也莫要讓人打開,不然我拳頭會癢,柴刀會不長眼。”
韋氏接過草袋,低聲問:“大大大丫,你要上哪去?”
余夏兒道:“看你太瘦,給你整點肉。”
說罷撩起裙擺往腰上一捆,朝獸吼聲傳出來的地方飛奔而去,韋氏伸長了手,卻是連余夏兒衣角都沒碰到。
欲張口喊人回來,卻被一陣獸吼聲嚇成鵪鶉。
“咦,余大娘,你怎么在這里?”司昭是扛著一口大鍋,拎著不少家當過來的,看到韋氏站在那里還伸長著手,未免就有些好奇。
還順著韋氏所看方向望了下,啥也沒看到。
韋氏保持同一動作好一會兒了,聽到司昭的聲音才猛地抖了一下,總算回過神來。
“是是是你啊。”韋氏結結巴巴道。
“余大娘是來采野菜的嗎?要不要幫忙?”司昭以為韋氏是來采野菜的,看在是余大丫親娘的份上,隨口說了一句。
不過幫忙這種東西,他沒有的,也不認為韋氏敢讓他幫。
哪曾想韋氏真敢應,結結巴巴道:“不,不挖野菜,擼,擼榆錢兒,你幫幫幫我?”
司昭:……
莫非他名聲好了?
“就就就這棵吧!”韋氏隨手指了一棵樹,正好這樹上的榆錢兒夠嫩,還長得特別好看。
司昭心頭就一聲‘臥槽’,這余大娘還真敢指使二流子,是黑丫頭給她的膽嗎?
一想到黑丫頭,司昭嘴角就是一抽,乖乖地擼了起來。
“大娘,要擼多少?”司昭一邊爬樹一邊問。
韋氏看了看司昭帶來的大鍋,又看了看裝滿衣服的簍子,一再遲疑,最后還是指著大鍋。
“就你這鍋,壓實了一鍋吧。”韋氏也不知道要多少,眨了眨眼睛,干巴巴地說道,“我女兒說要多擼點,我想著一鍋可能少點,但應該也差不多夠了。”
司昭:……
果然是黑丫頭給的膽!
話說……那黑丫頭上哪去了?
“行,沒問題!”司昭嘴角猛抽,卻裝出一副爽朗的樣子。
默默地看了眼自己帶來的鍋,大到五十斤的水都能裝得下,臉色就不自覺有點發黑,這他娘的要擼到什么時候?
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問道:“余大娘,你家女兒她就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啊?她上哪去了?”
說起這個,韋氏臉色又白了。
“她,她進山了。”韋氏擔憂地看向余夏兒離開的方向,都走了有一刻鐘了,咋還不回來呢?
山里頭那么危險,不會出事吧?
司昭眼睛一亮,不自覺咽口水,激動道:“莫非她又去打獵了?”這次又會打回來什么?
“又?”韋氏抓住其中一個字,不自覺瞪大眼睛。
正欲問司昭些什么,忽地聽到林子里傳來聲音,二人猛地哆嗦一下,下意識扭頭看了過去。
林子植物濃密,韋氏只聽到聲音,卻看不到什么。
司昭抱著樹干又往上爬了點,本是想著若是有野獸出來,他往上爬點會更安全一些。沒想到往上爬了些,能看到更遠,反倒是看到了正往回走的余夏兒。
看清余夏兒手上拖著的東西,他驚得差點一頭栽樹底下去。
臥槽!
這黑丫頭吃什么長大的,竟然連熊都能打死。
還不是普通小熊,而是有兩千多斤的大黑熊,光看著就能把人嚇尿。
等走近了,司昭就發現一件更令人震驚的事情。
這熊身上沒有傷,唯一的傷是腦門上,凹下去一個拳印,明顯看得出來是被一拳打死的。
司昭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腦瓜子,總覺得天靈蓋那個地方涼颼颼的,以至于他手腳冰冷,渾身不停地打著顫兒,感覺自己不會下樹了。
“大丫。”韋氏終于看到余夏兒回來,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吊起來的心也放了下來。
只是她的心放下得太快,以至于她看清楚余夏兒身后拖著的大腿,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熊熊熊,有有有熊……”韋氏語無倫次,一副嚇傻了的樣子。
“死的,你怕啥?”余夏兒頂著一頭雜草大步走過來,站在韋氏跟前,松開的一只熊爪砸到了地上,濺了韋氏一身泥土雜草爛葉。
韋氏不自覺摒住呼吸,眼睛不斷地翻著白眼,眼見著就要嚇暈過去。
余夏兒伸指一戳,“暈了沒肉吃!”
韋氏一個激靈,立馬回過神來,大大地喘了幾口氣。等緩過勁來,才慘白著一張臉,沖余夏兒露出一抹討好,卻十分瘆人的笑。
“大丫放心,娘已經沒事了,不會暈的。”韋氏一邊說著,一邊拍著胸口,并不自覺離遠點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