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句話一說出口,時寅這下子終于得到了謎底。
原來江慕凡不是讓江耀平不高興,而是想拿時珺來氣江暮韞。
時寅頓時有種被人拿槍使的感覺。
盡管那個人是時珺。
但他依舊不爽。
就算是算計,也應該是他來做才對。
什么時候輪到他一個小輩了。
就在這個時候,江暮韞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在管家的引領下走到江耀平的面前。
“爸、媽。”
沈玉顏看到自己的兒子自然是高興的,原本僵硬虛假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心疼又高興地笑,“看你匆忙的樣子,又不著急,慢慢來就是了。”
但江耀平卻顯然有些不高興,“怎么來的這么晚,馬上宴會就要開始了。”
“我給大哥挑的禮物在路上遲了,我親自開車過去拿就耽誤了點時間。”
江暮韞今天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系著身深色的條紋領帶,宴會廳內的明亮燈光打在他的身上,讓他臉上的笑容顯得更加地柔和,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溫文爾雅的氣息。
“不好意思大哥,我遲到了,這是我給你和嫂子的訂婚賀禮,祝你們訂婚快樂。”
隨即就將手里的沉香木盒打開,遞了出去。
那是一串極品的珊瑚玉手串。
之所以說是極品,是因為那手串上面有非常明顯的花紋,而且花紋的顏色都已經是彩色了,這說明已經玉化了。
屬于難得一見的品。
怪不得他說要親自去拿。
的確值得。
只是送的對象到底值不值得,就另說了。
在場的幾個人的臉色各有不同。
作為親媽的沈玉顏肯定是不樂意的。
在她心里,江慕凡一個私生子,沒弄死他都已經是客氣了,更何況還要讓正房的大少爺給他驅車去拿禮物,說出去都要讓人笑掉大牙。
但作為偏心爹的江耀平這會兒看到那價值千金的禮物后,多少臉色緩和了一些。
至于江慕凡……
他的臉色先是極快的閃過一抹僵硬,然后才勉強地道:“謝謝。”
之所以會有這樣怪異的表情,是因為這串手串他見過。
就在之前的一個月!
那時候他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條匿名信,說是知道江暮韞在國外的那些人和勢力。
這下江慕凡哪里坐得住,自然而然的就趕了過去。
結果還沒查到人,江暮韞就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兩個人之間相差不超過一天先后到達。
沒辦法,江慕凡不好說破,就說自己是來參加一個拍賣會的。
誰知,江暮韞竟然也跟著說要參加。
無奈之下,兩個“兄弟”千里迢迢跑過來,竟然只為了參加一場無關緊要的拍賣會。
那一場拍賣會他整個人完全是心不在焉的很。
除了那一個手串。
當時他記得自己有參與過一次競價。
不過后來價格實在太高了,他也不是特別在意,就放棄了。
最后到底是誰買下他也不知道。
可誰能想到,最后的最后竟然落在了江暮韞的手里。
他這分明是在拿這個手串在暗中提醒自己。
江慕凡僵著笑容接過了那個盒子,只是眼角的余光在無意間接觸到了時珺,頓時心念一動,臉上的笑頓時加深了幾分,指著時珺就說:“阿韞,你看這是誰?”
兩家人家隨著他這一句提問,神色上雙雙有了幾分的僵硬和尷尬。
就連江耀平都因為這句話而對自己這個兒子有些稍稍的不滿。
而江暮韞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清雋的眉眼不變,“我知道,這是珺小姐。”
說著他就對時珺打了個招呼,“珺小姐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時珺的錯覺,時珺總莫名的感覺一個多月未見的江暮韞在對著自己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眸流轉之間,有種說不來的意味。
仿佛透著一絲絲的……了然?
這怕不是自己的錯覺吧?
他能了然什么?
難道真周喬當時和他聊了些什么?
時珺按捺著心里的疑惑,面上還是清冷地一句回答:“小江總好。”
話到這里,按理說也應該像剛才和江耀平一樣話題就此戛然而止才對。
但令人意外的是,江暮韞竟然主動的再次挑起了話題。
“好像每次看見珺小姐,珺小姐都打扮的很簡單。”
這話里不露痕跡的熟悉自然,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有些愣住了。
沈玉顏更是直接錯愕地問出聲,“你見過珺小姐很多次嗎?”
“我記得上次去參加時家的晚宴的時候,無意間看過一眼,當時只覺得驚為天人。”江暮韞在這番話里對時珺的好感沒有絲毫的遮掩。
如此這般的反常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什么情況?
怎么就變成驚為天人了呢?
之前時珺鬧了那么一出的時候,江暮韞根本不是這個態度的。
當媽的沈玉顏也有些不太懂自己兒子這會兒心里到底要干什么。
但既然兒子都這么說了,她這個做媽的至少在外人面前還是要順著他的。
于是她果斷地笑了笑,“我們阿韞可從來不會用驚為天人來夸人的,看來那時候是真的被珺小姐驚艷到了啊。”
看著江夫人突然的轉變,以及江暮韞的反常,時寅要是再感覺不出來,那就是個傻子了。
這怎么回事?
當年時珺做出那樣的丑事,半點不給江家人面子,以至于最后鬧到江家人親自致電質問。
江暮韞更是連這個所謂的“未婚妻”都沒有搭理過。
如今怎么這般殷勤了起來?
這不正常啊。
至于身邊的陳夢聽著他們那些夸贊時珺話,臉上的笑容更是一寸一寸的僵硬起來。
這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家明明不是對時珺非常不滿的嗎?
江暮韞不是也對時珺沒興趣的嗎?
為什么現在這兩母子現在往死了夸?
腦子壞了嗎?
就在眾人一頭霧水的時候,江慕凡的眉頭頓時輕蹙了下。
他自然不會覺得江暮韞瘋了。
他只會覺得江暮韞這樣做必然有自己的目的和深意。
難不成他想要和時珺……
就在他想到這里,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的時珺這時候突然開口,“不好意思,我先去一下洗手間,失陪。”
說著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她覺得江暮韞對自己的態度實在是有問題。
所以還是先跑微妙。
對于之前的夸贊更是完全像是沒聽到一樣。
只是她如此的不給面子,甚至連半點笑來應和都沒有,這讓沈玉顏心里的不滿又多少增加了一些。
江耀平的臉色也隱隱有些難看了起來。
時寅看著這兩位那不善的面色,便趕緊打去了圓場,“不好意思啊,這孩子向來就這樣,其實她是被夫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表達,就跑去洗手間了。”
有了這么一個臺階,沈玉顏自然也順勢而為地一笑,“沒事,沒事,女孩子害羞也是能理解的。”
時寅的話多少替時珺給遮掩了一番。
沒了時珺在這里,氣氛又開始慢慢回溫了起來。
沒過多久,宴會開始了。
江家作為主家,自然要去走流程,上臺致辭去了。
江暮韞則想趁機往后花園溜去。
剛才他陪著這群人聊天的時候一直盯著時珺離開時的那扇門。
估摸著,是不愿意湊熱鬧,在后花園里躲會兒清凈,跑路。
以往她也是這樣子。
不是躲在角落里,就是宴會剛開到一半就提前走了。
所以他得抓緊找到人才對。
這次,可是她自己撞上來的,可得把人牢牢抓住才行。
只不過這個別墅基本上都是用來會客的,他并不怎么來過,對于后花園的路不是特別熟。
因此,江暮韞穿過后花園的走廊,繞過噴水池,將整個花園徹底走了一圈之后,就在他以為人已經跑的時候,卻不想在一個僻靜的小涼亭里看到坐在那里正休息的時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