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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公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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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藍的話語落下,梅月柔就看向了被他抱頭靠著他胸口的伽螢。

  雖然被伽藍摟著,可伽螢臉上沒有任何柔弱,她沒有拒絕伽藍的安撫,靠著他的姿勢很輕松。面朝她的方向,眉眼彎彎,琥珀般的眼睛流光溢彩,漂亮得近乎妖氣。

  梅月柔還記得伽螢剛來時看自己的目光,很安靜,那樣的女孩美好而柔軟,如一株含苞待放,靜候他人頓足的花蕾。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眼神就變了。

  女孩輕輕笑著也不說話,卻鋒芒十足。

  想得到你要的嗎?求伽藍沒用,來求我。

  梅月柔很聰明,她能感受到伽螢的意思。

  杯子砸在地上的小騷亂,讓梅月柔借機避開伽螢的視線,對周心美說:“你去看看。”

  “嗯。”恰好周心美這會也不想和伽螢待在一個范圍,她需要冷靜一下。

  周心美往夏小茜他們的方向過去。

  梅月柔又對周仁言柔聲說:“我和伽小姐他們聊聊,你也去招呼朋友吧。”

  周仁言摟著她的腰在她腰側拍了拍,溫聲說:“小螢是個好孩子,你也別和她太生分。”然后對伽螢兩人微笑,把空間留給他們。

  梅月柔目送周仁言離去,然后才招呼伽螢兩人走去一個休息區。

  見到這一幕的其他人都明了的沒去打擾。

  侍者送來飲品放下后,彎身離開。

  梅月柔端著高腳杯,保養的很好的手指白皙細長,指甲涂著淺紅色,既有知性的優雅又透著些許的嫵媚風情。

  她的手上只有無名指的婚戒作為裝飾。

  這是個精致的女人,也是懂得自身魅力,懂得愛自己的女人。

  梅月柔透過酒杯的邊隙,瞥了伽螢一眼的同時皺眉。快得令人無法察覺,然后她放下酒杯,柔聲說:“伽小姐,恭喜你獲得藍鯨集團的股份,不過我覺得你現在的年紀還是該以學業為主,好高騖遠對你對日后成長沒有幫助。”

  她又看向伽藍,輕嘆一口氣,“伽藍,我知道你拒絕不了她的要求,但是你對她的補償已經夠了,不要繼續為難自己。”

  伽藍神情疏淡。

  伽螢說:“周夫人,今天我來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看看你。”

  梅月柔聲音綿柔,“拿他人的成果來逞威風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人表面上奉承你,心里卻在笑話嗎?”

  “小螢。”梅月柔揉了揉眉心,忽然對伽螢柔聲喚道。“你報復我的這種行為沒有任何意義,只會陷自己不利。不要再任性了,你現在過得很好,媽媽也放心了。”

  伽螢嘆了一口氣,看著梅月柔的眼神徹底平靜。

  梅月柔詫異。

  然后見伽螢輕歪了下頭,“我沒有報復你。”

  梅月柔動了動唇瓣。

  伽螢輕淡的說:“你可能對報復這個詞的本身不太理解。”

  她望向梅月柔,眼神可以稱得上干凈,“如果我想報復你,會從你最在意的東西入手,毀掉你引以為傲的容貌,打碎你自負的自尊,折了你所有的退路,看著你垂死掙扎,從驕傲的蝴蝶變成飛蛾的過程,最后引火自焚。”

  “這才叫報復。”伽螢說:“你并沒有受過任何人的報復,無論是爸爸還是之前的‘我’。”

  梅月柔極力控制住表情,借著捏高腳杯的動作,克制自己的脾氣。

  她被這個伽螢嚇到了。

  驚嚇不是讓她憤怒的根本,發現自己被伽螢嚇到了才是。

  不知道從哪天開始,這個曾經令她省心的孩子,就成了她心底最厭煩的存在。直到今日,再看這孩子表現出如此光彩照人的一面,她感覺不到任何欣慰,反而更加煩躁。

  ——這孩子為什么要這么陰魂不散!

  這就好像自己制作出完美的作品突然出現瑕疵,令她的名聲掃地。當她舍棄這個作品,污點卻無法從她的生命里抹去。

  如果這個作品就此爛得徹底也就算了,說明不是她的制作有問題,而是原材料就個錯誤。可是這個作品突然再煥生機,且光鮮亮麗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就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提醒她的錯誤。

  梅月柔的煩躁沒能逃過伽螢的眼,她平靜注視著這個女人,“據我所知,你和爸爸離婚是雙向出軌,離婚后要求平分藍鯨俱樂部,為此和爸爸打官司,拿我受到家庭暴力作證據,以及舍棄我的撫養權。最后藍鯨俱樂部沒有被分割,是哥哥拿出等價的資產分給你。”

  這些事情伽螢想要查,董管家就將資料都送到她的手里。

  所以藍鯨俱樂部之所以會在伽父去世后被‘伽螢’繼承,那個過繼來的弟弟伽爵半毛錢都沒有,不是伽父對‘伽螢’偏愛到一點不分繼子,而是早在之前藍鯨俱樂部就可以說是伽藍的了。

  “周夫人,不要總覺得自己委屈。”

  少女對正對面風韻猶存,保養得當的女人說:“有公主病的一般都不是公主,而是有病。”

  當她愿意喊女人媽媽的時候,女人就是媽媽,是她的至親,有病她也樂意寵著。

  從她喊她周夫人那一刻起,她就是鄰居家的阿姨。

  誰慣你的臭毛病。

  “咚”的輕響,高腳杯底和桌面碰撞。

  然后是梅月柔站起來頭也不回,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噠噠響聲,倉促離去的背影。

  除了當事人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伽螢三人聊了什么。

  梅月柔回到人群里已是往常一樣的表情。

  周心美走到她的身邊,一邊說話一邊往伽螢的方向望。

  伽螢靠著沙發,也望著她們。這么看起來兩人真像,說她們才是親生母女,信的人一定更多。

  伽藍說:“不喜歡就別看。”

  伽螢:“沒有,我只是在想該送什么禮物給壽星才好。”

  伽藍仔細看著她的雙眸,似乎在試圖找尋一些被她隱藏起來的東西。

  伽螢大大方方的任他看著,還有心情向他彎了彎眼睛露出干凈的笑容。

  似乎是確認伽螢是真的不難受,伽藍才點頭,“去玩吧。”

  伽螢輕眨了下眼睛。

  伽藍道:“哥哥在這里看著你。”

  顯然他對這場生日宴一點興趣都沒有,對現場的人也沒有結交的打算,會來這一趟純粹是陪她來玩。

  伽螢也聽出來伽藍維護的意思。——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有哥哥看著不怕。

  她是真沒怕,也想過和周心美玩一下。

  不過望著伽藍淡漠的表情,伽螢忽然覺得那些很沒意思,為了跟周心美他們玩玩而浪費伽藍的時間,讓他無聊坐在這里很不值得。

  “可是我覺得,我要是走了留你一個人在這里,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打擾你,試圖吸引你的注意力。”伽螢故意又篤定的打趣伽藍。

  她的話才剛落下就驗證了。

  來人是個妙齡少女,白色荷葉邊一字肩連衣裙。

  “螢螢。”

  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伽螢就知道這女孩叫汪玲。

  汪玲飛快往伽藍看了眼,沒跟伽藍打招呼,而是湊到伽螢的身邊,彎腰低聲說:“螢螢,周心美好假,她在我們同學面前故意說你身體不舒服才不來跟我們玩,好像是在幫你解釋,實際上就是在給你上眼藥,讓我們覺得你是在看不起我們,故意不過來,不想把伽總介紹我們認識。”

  伽螢看了她一眼。

  這一記眼神清清冷冷的被汪玲看個正著,澆了心臟一個透心涼。

  她表情僵了僵,然后聽見伽螢說:“把這番話去和周心美說一遍再來找我。”

  這回汪玲真的說不出話了。

  伽螢也沒有再看她,往門口方向望去。

  遲遲到來的一位客人讓梅月柔夫婦,以及壽星周心美一起去迎接。

  他們走到大廳中央,客人的模樣也清晰的進入伽螢的視野里。

  清瘦的男人有股特殊的憂郁氣質,偏偏他的臉上總流露著一絲笑意,微彎的嘴角令人倍感清爽。

  和現場其他男士西裝革領不一樣,他穿著青色類似唐裝的套裝,寬松而垂直,像一株伴風而立的青竹。

  “子車先生。”

  “周家的小女兒真出息啊,連子車先生都出席她的生日。”

  子車鄉,近代文學大師,大導演,今年才三十六歲。在一眾能被稱為大師的國家級藝術家,導演圈子里,子車鄉的年齡絕對能稱之為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相貌比真實年齡看起來還更年輕一些,說是才三十出頭都有人信。

  現場無論什么年級段的女性都忍不住向他投以灼熱的視線。

  比起伽藍那種完美到令人自慚形穢的相貌,以及高不可攀的禁欲氣場。子車鄉就顯得要接地氣多了,年齡閱歷沉淀出來的氣韻,以及文學方面的出眾才華,令他一出現就引起比伽藍還多的女性青睞。

  高嶺之花雖美,卻可望不可即。

  不如眼前可觸的青竹一解夏日饑渴。

  伽螢目光在子車鄉的笑臉上轉了一圈,低低說了句話。

  汪玲沒聽清,想問又覺得現在的伽螢很陌生,不知道為什么不敢隨便跟她說話了,就怕伽螢又說出讓她難堪,無法回應的話來。

  伽藍側眸看了眼伽螢垂下的臉頰。

  妹妹又清又輕的聲音嘀咕的是:什么君子竹,明明是條竹葉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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