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旭硬著頭皮施法,可銀河的河水即便是法力上乘的仙家也不能將其劈開,別說是剛剛飛升上仙的驚旭了,所以結果顯而易見,他輸了。”遲重有點好笑,但還是繼續說,“愿賭服輸,別玚上仙要求驚旭以頭砸爛三千塊豆腐,對驚旭而言,這是莫大的羞辱,可無奈他輸了賭局,只得硬著頭皮接受懲罰。”
因為遲重的話,所有人似乎都回到了十幾萬年前。
“接下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當驚旭撞到第二十塊豆腐時,突然倒地,額頭鮮血迸濺,腦漿四射,眾人看時,毒入傷口,已不省人事。”遲重回顧著案件,還不忘關注殿前這許多人的反應,“這第二十塊豆腐不僅堅硬無比,而且還有毒。”
所有人都是靜靜地傾聽著,有的暗自唏噓,有的已經是連連嘆息。
一個最年輕的上仙,竟然是被砸死的,這恐怕是九重天上最為離奇的事情了。
即便是過了十數萬年,再次提起時,所有人還是感到莫名的荒唐。
“當年,刑獄殿對這三千塊豆腐的來源進行了一番查探,這卷宗上記錄得非常詳細,這些豆腐全部是由別玚上仙提供的。”遲重放下手中的卷軸,再次抬頭看向別玚。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別玚。
別玚是嫌疑最大的,可當年在審理案件時,別玚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這三千塊豆腐雖然是別玚提供的,但都是從御食府中拿來的,而御食府做豆腐的那位仙家早就不知去向了。
所以,最終刑獄殿暫定為使那位不知所蹤的仙家做的此案,但想盡一切辦法并未找到他,也就只能將此案徹底擱淺了。
“這些豆腐雖是我拿來的,可這豆腐我從未經手,是令御食府的仙家送過來的,當年葉尤也是因此才排除了我的嫌疑。”別玚挑眉看向遲重,鄭重地解釋道。
遲重微微一笑,“沒錯,當年這案子的確是這么斷的,我只是簡單將案件重新梳理一遍。”
居居狐疑地看向別玚,對別玚的懷疑越發深了。
在看卷宗時就覺得這個別玚嫌疑最大,現在他還如此著急解釋,是不是真兇就是他呢?
“做了豆腐卻失蹤的這位仙家才是此案的關鍵所在,如今只需要找到這位仙家,案件便可真相大白!”遲重向著眾人說道。
這是傻子都明白的道理。
因為案件就在這做豆腐的人身上斷了,所以只要找到這個人,就能將案情串聯起來。
可是,該怎么找到這個做豆腐的人呢?
“如今此人還未找到,”遲重刻意向著別玚微微一笑,“但,很快便能找到。”
這是……
居居明顯感覺到別玚身體一僵,表情跟著也變得不自然了。
其實別玚沒有辦法擺脫嫌疑,即便是他沒有親自動手,但他有充分的時間去指示別人。
只是因為這個最關鍵的人失蹤了,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當年刑獄殿才沒有擅自定別玚的罪。
大抵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驚旭這案子,一個耽擱,竟然過了是幾萬年。
“今日請各位前來,便是給大家說說,此案很快便能告破,只是如果說刑獄殿需要向大家問話時,還全力配合。”遲重含著淺笑,向著眾人說道。
見大家紛紛點頭,遲重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桌案前,向著眾人深施一禮,“遲重拜托諸位了,若是此案告破,好歹也能夠減免一些我犯下的罪責了。”
話音落下,坐著的人都是紛紛站起,別玚環顧四周,不得不跟著站起來。
“遲重上仙剛剛接任了啟教掌門之位,之前也告破了許多疑案,如今這案子定也會大獲全勝,若能盡點綿薄之力,我等自然是榮幸之至。”胥和仙君笑盈盈地向著居居看來,嚇得居居連忙避開那熱辣的眼神。
不由得打了個寒噤,不自覺地向著遲重身后走了一步,擋住了所有人看向自己的視線。
居居一想到剛才胥和那色瞇瞇的眼神,一陣又一陣的惡心。
該不會這油膩的中年人是在打自己的主意吧?
苦笑一陣,好不容易熬到所有人都離開,這才如釋重負地回到了書館里。
躺在書館的榻上,輾轉反側。
回想著驚旭一案,居居實在是有點心有不甘。
那別玚的表情分明就是做賊心虛,可遲重卻還是讓別玚離開了,甚至還暗中囑咐說,若是別玚想離開九重天,侍衛們還要故意放行。
雖然知道遲重是想放長線釣大魚,但這樣做是有風險的啊!
萬一別玚真的一去不歸,就和當年做豆腐的那人一樣,石沉大海,蹤影全無,又該如何是好呢?
暗嘆一聲,坐起身下榻走出書館,趨步來到了遲重的寢殿門前。
在寢殿門前來回踱步,可怎么也沒有勇氣敲門進去。
畢竟已經是深夜,即便是能夠清晰地聽到房間輕微的聲響,可貿然進去,恐怕是會打擾到遲重吧?
想了又想,居居收回想要敲門的手,踮著腳尖走下臺階。
“居居,進來說話!”突然,房間里傳來遲重的輕喚聲。
腳步一僵,腦袋瞬間嗡嗡作響。
遲重早就知道自己在門外了!
深吸一口氣,轉身熟練地將殿門推開一條縫隙,側身溜了進去。
“上仙。”怯怯地走到正在伏案疾書的遲重跟前,見茶盞中留有茶渣,順手撿起桌前的茶壺給遲重添上一盞熱茶。
屏著呼吸,靜靜地站在遲重身側,欲言又止。
遲重輕輕吐出一口濁氣,也沒有向居居看來,只是輕聲說道,“你是有何話說?”
“沒有。”居居慌亂地搖頭,矢口否認。
自己能說什么呢,遲重的決定沒有什么值得詬病的地方。
遲重緘默半晌,放下手中的狼毫,右手一揮,將寫滿蠅頭小楷的信紙包起來,將信封封好后,遞給居居,“你去趟東海,將此信送給尋景。”
尋景?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是累贅,你覺得呢?”見居居看著信封有所遲疑,輕笑一聲,挑眉反問道。
居居一怔,接過了信封揣在懷里,紅著臉點頭領命,“是。”
這遲重是怪自己逾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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