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居居忡怔著,下意識地喚道。
遲重沒有說話,他只是靜靜地摟著居居。
“大哥哥,你在谷中已經快半個時辰了,再不走你會死的!”少玨的聲音很小,和在風中更是隱隱約約,模模糊糊的。
居居聞言,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推遲重。
剛剛用力,遲重竟是軟綿無力地被推倒在了地上。
“少玨,有辦法救他嗎?”眉心皺得越來越緊,居居擔憂地向著少玨問道。
少玨嗯了一聲,“姐姐,我們帶大哥哥到風眼去吧,不然繼續在這里會沒救的。”
話音落下,居居便已經從地上扶起了遲重。
沒走幾步,卻聽到耳畔傳來遲重的聲音,“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出來見我!”
居居苦笑,沒有作答。
事實上,若不是因為擔心龔工,自己也不會這么匆匆忙忙跑出來見他的。
先前若不是遲重為了利用自己,打發自己跟著天禹來到東海,自己也不會遇到這些破事了!
扶著遲重來到風眼,少玨略略施法,遲重果然比先前清醒了許多。
“我腰間有一個藥瓶,你取出來服下。”遲重躺在居居的懷里,勾著唇畔。直勾勾地盯著居居,親昵地說道。
居居黑著臉,猶豫不決,只聽遲重繼續說,“快些,我體力不濟。”
堂堂上仙,竟然也好意思說自己體力不濟?
居居無奈地伸出手去,摸向了遲重的腰間。
果然,遲重的腰間有一個小藥瓶。
這藥瓶,好像非常熟悉。
“這是……”手里捏著藥瓶,心里暗暗驚疑。
遲重干癟著唇瓣,催促道,“快服了它!”
“是龔工讓你來的?龔工他人呢?”居居緊緊地捏著藥瓶,緊張地問道。
就在遲重說話的時候,自己已經想起了這藥瓶的來歷,這藥瓶是更虛的,而這里面的藥,一定就是能夠治好自己傷勢的那剩下一半的藥。
“你先吃藥,你吃了藥我便告訴你。”遲重繼續催促。
難道是龔工取到了藥,但因為什么事情脫不開身,便讓遲重先給自己帶了過來嗎?
遲疑半晌后,還是按照遲重的吩咐,在他的注視下,服下了這剩下一半劑量的藥。
吞下藥后,也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就好像是從未服藥一般。
難道這便是能夠治好自己的藥嗎?
遲重見居居老實地服下了藥,整個身體徹底癱倒在了居居的懷里,他疲倦地閉上眼睛,低低說道,“龔工被抓了。”
什么!
居居差點沒有跳起來。
“他為了你殺了天后,不知你與他是什么關系?”遲重睜開眼睛,瞬也不瞬地看向居居,好奇地問道。
居居瞠目結舌,驚訝不已。
所以,龔工真的為了自己殺了天后?!
“他不是你祖父,更不是你外公!”沒等居居開口,遲重篤定地說道,“但他一定是你的什么人,否則他不會為了你殺了祝繁的!”
祝繁,死了!
龔工,被抓了?
“龔工在天牢里?”居居對遲重的問話恍若未聞,她徑自問道。
遲重苦笑,看著居居一臉擔憂的模樣,他此刻竟是什么也不想問了。
“恩,他為了你去殺了祝繁,天君暴怒,將他關進天牢,待過審后便要處刑。”遲重不急不緩地解釋著。
居居臉白如紙,她眉心越皺越緊,身體也在不斷地輕輕顫抖著。
這一瞬間,居居已經是心思白轉,想了無數解救龔工的計劃,可每一個計劃在還沒有成型之前便被廢棄了。
九重天守衛森嚴,自己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救得出龔工。
可龔工是為了救自己才會被抓進天牢的,而且他是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了,不論說什么,自己都要救他的。
“你和龔工是什么關系?”突然,遲重再次開口詢問。
這一次,居居總算是低頭看向遲重。
目睹著熟悉的目光和容貌,居居微微愣了下后,避開了遲重的目光。
輕輕將遲重放在地上,緩緩站起身來,背對著遲重低低說道,“他和我什么關系,上仙不知道,恐怕上仙也不想被我所累吧?”
遲重側過身,認真地望著居居的背影,猶豫半晌,總算是開口,“居居……”
“多謝上仙好意,我已經服下了藥,傷勢總會好轉的,至于其他事,就不勞上仙費心了。”居居不耐煩地打斷遲重的話,靜靜地說道。
閉著眼睛輕嘆一聲,面對現在的局勢,實在是一籌莫展!
遲重暗暗皺眉,“你是我刑獄殿的女官,你有事,我便不能過問嗎?”
刑獄殿?
居居心里連連叫苦,原來自己還是刑獄殿的女官啊,不只是一頭沒用的豬!
“我不知何故惹得天君派人來刺殺我,我還可以回去嗎?如果我若無其事地回去,難道天君不會怪罪上仙嗎?上仙何必如此。”居居回過頭看向遲重,扯起一抹冷笑。
趨利避害是所有生物的本性,遲重也是如此,所以他才會為了擾亂贏教,主動在天君面前提及讓自己跟著天禹到東海巡視的事,以便給本就心悅天禹的自己勾引天禹的機會。
可是算無遺漏的他還是失敗了,他沒有想到,天禹之所以會帶著令他厭惡的自己,是因為受了祖龍的命令,要選擇一個恰當的時機除掉自己。
“上仙救我,已經是與天君為敵了,我不想給上仙添麻煩了。”躲開遲重灼灼的目光,鼓起勇氣說道,“請上仙離開吧。”
這是要送客了!
遲重定定對望著居居,望著望著,忍不住嗤笑出聲。
居居不是春姬,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春姬可以為了自己而死,可居居,不會!
“善,我知道了,我這便離開!”遲重僵硬地從地上爬起來,目光不禁又在居居的側臉上流連片刻后,轉身走向少玨。
居居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一直等到什么聲音也聽不到了,就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虛弱無力地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方才,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尊心作祟,自己竟然毫不留情地趕走了遲重。
他能來給自己送藥,就已經足夠說明他的善意了,可自己還是趕走了他!
如果,如果自己去求遲重,讓他幫忙救龔工,也許,也許……
“不,不會有也許,他做任何事都是為了得到啟教教主之位,他斷不會為了我一個毫無價值的豬而得罪祖龍的!”連連搖頭,否認了自己荒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