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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粥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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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棚被兩家鄰居占去大半也就罷了,還有更讓人咋舌的。

  原來,昨天被活活撐死的那個乞丐是死在長公主府的粥棚外面,那是他倒下去的那片地方,恰好就是長公主府和永國公府兩家粥棚門前的交界限,且,腦袋還是在永國公府這邊。

  沈逍正在聽管事稟報昨天的事,便看到長公主府的粥棚對面,停著一頂轎子,轎子外面站著的小丫鬟,正是小艾。

  小艾在這里,那么轎子里坐著的是誰,就不用猜了。

  也不知道華大小姐今天抽的哪陣風,沒有坐她那寬大華麗的馬車。

  且,這頂青布小轎就是街上隨處可見拉腳的那一種,并非是大戶人家自用的。

  沈逍蹙眉,假裝沒有看到,轉身進了自家粥棚。

  可是粥棚太小了,里面堆滿米袋子,這樣一來空氣便不流通,換作別人沒什么,可是沈逍卻捂起了鼻子,只好施施然從粥棚里出來。

  沒想到他剛剛出來,迎面便撞上了尹捕頭。

  “沈四公子,原來你也在啊,太好了太好了。”

  透過尹捕頭臉上的喜色,沈逍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怎么了?”沈逍問道。

  “是這么回事,昨天死在貴府粥棚外面的那名乞丐,尸格已經出來了,并非是喝粥撐死。”尹捕頭說道。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沈逍的眉頭擰在一起,冷聲說道:“你說那名乞丐是死在我家粥棚外面的?為何在此之前我聽到的,都是那乞丐是死在長公主府的粥棚外面?”

  尹捕頭有些尷尬,道:“這案子最初報到衙門時,目擊的證人全都說是撐死的,那人既然是在長公主府的粥棚喝粥,自是算做死在長公主府的粥棚外面。可是駱仵作驗尸之后,驗出那乞丐受傷在前,喝粥在后,致他死命的并非是粥,而是他的內傷,這樣一來,就不能按照撐死定案了。根據順天府劃定的粥棚位置,那乞丐倒下的地方,恰好就是貴府粥棚所在,這地方歸貴府使用,順天府里有存檔,十幾年來沒有變過。”

  沈逍哼了一聲,先前是撐死的,那便是和長公主府有關系,現在變成受傷致死,便按照倒下去的地方來定案了,你們是欺負人吧。

  這地方的確歸永國公府使用,可是但凡不是瞎子,都能看到長公主府是如何搶地盤的。

  沒出命案時,這地方你們搶著用,出了命案,這地方就成我的了?

  尹捕頭察言觀色,預感到今冬最大的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他連忙陪笑說道:“其實呢,死者死在哪里都是小事,因為尸格上寫得清清楚楚,死者受傷已經超過兩日,兩日之前永國公府的粥棚還沒有搭起來,這和貴府肯定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還要硬把案發地算到我們府上?

  沈逍問道:“尹捕頭今日過來是查案嗎?”

  尹捕頭道:“不瞞沈四公子,這個案子已經查明了,只是那犯案的人一時還沒有抓到,我們來這里看看。”

  既然已經查明,沈逍懶得多問,上一次他是奉了皇帝口諭協助大皇子辦案,這一次沒有圣諭,他自是不能參合。

  沈逍頷首,對尹捕頭道:“那辛苦尹捕頭了。”

  說完,沈逍便想走了,他今天過來,也只是想要看看是如何施粥的,現在已經看完了,也該回去了。

  “沈四公子請留步。”身后傳來尹捕頭的聲音。

  沈逍轉頭,問道:“可還有事?”

  尹捕頭有點不好意思,說道:“聽說沈四公子認識朱祿?若是認識,可否告訴朱祿的下落?”

  沈逍眉頭微動,反問道:“朱祿?誰是朱祿?”

  “朱祿是在運河上截官船的水匪,刑部一早就發下海捕公文,只是至今沒有歸案。眼下這個案子,經查也與朱祿有關,他便是此案的嫌疑人。”

  “原來如此,可惜在下不認識此人。”沈逍斷然否認,他隱隱的已經猜到了什么。

  華靜瑤也和他提過朱祿,不僅提過,而且還讓人圍堵過,朱祿連搬幾次家,至今不敢在人前露面。

  果然,尹捕頭不經意地往對面望了一眼,臉上是掩不住的失望,他對沈逍拱拱手,說道:“原來四公子也不認識,那是我們冒昧了,還請四公子見諒。”

  “嗯。”沈逍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微微[頂點小說www.xbooktxt.me]頷首,揚長而去。

  回到永國公府,菠菜悄悄告訴他,朱祿來了,好像受了傷,正在岳離那里診治。

  岳離住在點蒼院。點蒼院是整座國公府最偏僻的院子,在此之前,已經空置多年,岳離之所以會選擇住在這里,是因為這里離哪里都遠,即使有風,也不會把他的旱煙味送到沈逍鼻子里。

  這是十幾年來總結出來的寶貴經驗,惹不起就躲!

  岳離和沈逍一起住了十六年,從沈逍會說話那天開始,他就對岳離抽煙深惡痛絕,沈逍小時候,體內毒素沒有徹底清除,身體虛粥,有一次硬是讓岳離的煙味熏得嘔吐不止,后來還暈倒了,從那以后,岳離就知道自己攤上大事了,沈逍就是他的克星,惹不起,惹不起。

  現在跟著沈逍來了國公府,在人家的屋檐下,想不低頭也不行,岳離索性住以這個鳥不拉屎的院子里,只是為了能自由自在地抽幾口。

  聽說朱祿在點蒼院,沈逍沉著臉一言不發找了過去。

  跨進屋門,就見朱祿赤著上身,岳離一臉嫌棄地正在給他處理傷口。

  看到沈逍起來,朱祿忙要起身,卻又被岳離按了下去。

  沈逍坐到朱祿對面,開門見山:“粥棚里死了的那個人是你干的?”

  “粥棚?什么粥棚?”剛剛那么一動,背后的傷口便又被扯了一下,朱祿疼得直抽氣,嗑嗑巴巴地問道,“不是我干的。”

  “那你身上的傷又是怎么回事?”沈逍問道。

  朱祿嘶了一聲,咧著半片嘴角,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偷眼看向沈四公子,卻沒有在沈四公子臉上看出半絲憐憫。

  苦肉計是沒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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