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恩公,我肯定變成沙漠里的一具白骨了。”
春三眼圈紅紅的說道。
“多謝公子救了春三。”
少女再次翻身下了駱駝,看著眼前男子穿著得體的圓領衫,皮膚水嫩白皙,面如冠玉,貌勝潘宋,微微一笑很傾城,一看就不是小門小戶里能養出來的人。
真不知道在沙漠中,這男子是怎樣保持這樣風度的。
“順手而為,小姐不用介懷。
在下周揚,見過各位。”
男子臉上和煦的笑笑,朝著大家團團拱手。
春三在隊伍里的人品顯然是不錯的,不少人因為他活著歸隊而高興。
對于救下他的男子,大家自然也報以善意,紛紛拱手回禮。
“小女子陳穩,這是我們商隊的樓管事。”
少女陳穩和周揚介紹說道。
“陳小姐。”
周揚笑道:“我聽說,這沙漠中有一處龍門客棧,客棧旁邊是一個月牙湖,那里有一片能供人歇腳的綠洲,想必陳小姐你們也是去那里的吧?
剛剛那風沙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如今這地貌變化,真是讓人分辨不得路線了。”
“沙漠之中地形變化最常見不過,有時候晚上睡上一覺,第二天沙丘就變成了凹谷,凹谷反而變成了沙丘。
我們繼續沿著路線往西走,明天就能到龍門客棧了。”
一個皮膚粗糙且黑的漢子說道。
看他的樣子,還有說話的口音,一聽就是老沙漠人了。
“哦?”
周揚聽聞,看了一眼這個商隊,三十來人的樣子。
他隨手拿出一塊拇指肚大小的銀元寶,扔給了向導,朝著陳穩說道:“陳小姐,不介意我跟著你們的商隊一起吧。”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樣的環境,當然應該守望相助。”
陳穩說道。
倒是樓管家的眼神之中,有些凝重。
倒不是懷疑周揚,眼前這人的風度,一看就不是那些暗夜里的鼴鼠。
但是眼前人一身清潔溜溜的,除了腰間系著的一個褐色的小葫蘆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多帶一個人,車隊里只剩下一個水葫蘆了,本來就是不夠的。
他方才都在想著,如果水真的不夠喝了,就在路上果斷放棄一部分人,也要保證小姐能順利的到達龍門客棧。
“既然如此,咱們就繼續上路吧,這日頭真是太熱了。”
周揚笑著說道。
說起日頭炙熱,少女陳穩忽然注意到,這炙熱的太陽炙烤之下,自己的身上一直冒汗,即便是再愛干凈,因為隊伍里缺水她也沒法洗澡,時間久了身上就黏膩膩的,雖然沒有聞到什么異味,但渾身難受。
但是,
這位周公子,身上竟然一點汗漬都沒有。
那樣子,不像是沙漠里的旅人,反而清爽的更像是在家中庭院里愜意賞玩。
“真是一個奇怪的男人!”
陳穩心中驚奇的想道。
當隊伍開始繼續跋涉,她坐在駱駝的雙峰之間,心里還感覺好奇怪,一雙眼睛是不是悄悄的瞥他一眼,默默的暗中觀察。
“樓管事,咱們商隊這是去天竺做生意么?”
周揚走到樓管家旁邊,閑聊這問道。
“哦?小兄弟是怎么看出來的?”
樓管家有些奇怪的問道。
“旅經這沙漠所到的國家,本來就只有七個,你們的貨物里面帶著瓷器、絲綢、茶葉之外,還有相當一部分的佛像漆料,這些東西除了咱們夏國之外,也就是天竺國的貴族喜歡了。”
周揚指著貨物之中的漆料說道。
“小兄弟真是好眼力,好博學,我們正是前往天竺做生意的,到了那里賣掉這些貨品之外,再購買香料、玉石回來,一來一去就能賺取不少錢貨。”
樓管家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笑瞇瞇的說道。
“樓管事年長,又常年行商,想必見多識廣,可曾聽過,見過一些奇人異事?
在下自小就對這些事情感興趣······”
騎在駱駝上的陳穩聽著周揚的話,心中卻在犯嘀咕。
就這一會兒工夫,她悄悄觀察著他,卻見他步履輕快,行走在沙漠之中,在柔軟的西沙之中,別人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但他卻只是留下一個薄薄的腳印,竟然連一粒砂礫都沒有灌倒他的鞋子里去。
這人,他自己不就是個奇人嗎?
一邊聽著這位周公子和樓管事說話,一邊悄咪咪的觀察者他。
不知不覺,日頭已經上了中天,更是變的火辣辣的,曬得人頭暈目眩,汗水騰騰的往外冒,仿佛把人置放在了燒烤架上,要把身體中的油都給炙烤出來似的!
輕紗透氣,遮擋了陽光,但還是被汗水浸透,貼在身上變的難受。
“休息一下吧,實在是撐不住了!”
“紫鳶暈倒啦!”
后邊的隊伍混亂了一下。
原來是有人掉隊了,更有一個女丫鬟暈倒了。
陳穩回頭看了看,和樓管家說道:“停下休息一下吧,也等一等后面的人。”
“行。”
樓管家應了一聲,然后叫過旁邊的一個小伙,讓他跑到前面去傳話。
很快,隊伍就停了下來。
大家原地休息。
人拿出一些肉干,塞進嘴里用口水潤一潤,然后慢慢的咀嚼。
有的人把目光看向水葫蘆,但卻被樓管家擋了回去:“誰都不要打水的主意,如果現在喝光了,咱們絕對撐不到龍門客棧!”
這邊不讓喝水,已經有人拿出干癟的水袋,到一邊解開褲腰帶撒尿了。
“樓管家,給紫鳶喝點水吧。”
那邊,小伙子扶著昏厥過后,被掐了人中又緩緩醒過來的,滿臉虛弱的紫鳶走了過來。
樓管家看著水葫蘆,皺著眉頭:“馬四,不是我樓某人不通人情,實在是這水葫蘆現在就是大家的命,如果這水葫蘆打開了,或許我們就永遠都走不出這個沙漠了。”
樓管家捂著水葫蘆,不讓人靠近。
“可是,可是紫鳶再不喝點水,就要沒命了!”
馬四悲憤說道。
“我這里還有······”
陳穩剛剛拿起自己那個顯得干癟的水壺,就被樓管家制止:“生死有命······”
“我這里還有一些水,如果不嫌棄,這位小兄弟可以拿水壺來接一點。”
樓管家旁邊,周揚忽然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小葫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