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約納伯爵......沒有任何問題,他沒有被黑暗侵染,也沒有被光明眷顧。”
“他這些年……也許一直在裝傻!”
凱爾文.萊斯利主教平靜的聲音響過之后,資料室中陷入了更長時間的寂靜。
“對對對,他以前一定是在裝傻!”
福德.柴科曼子爵首先反應了過來,大聲附和著凱爾文.萊斯利主教的話。
他面露喜色,終于不再慌亂和驚懼,而冷靜堅定的卡多將軍卻顯得有些茫然,他愕然的看著身穿白色修士袍的凱爾文.萊斯利主教,仿佛第一次看清了這個以高潔品性標榜自身的高階神職人員的本質。
“你們覺得他可以在光明教會和曦光教會那么多主教眼前裝傻嗎?”
“卡多,我不會隱瞞什么,這里發生的一切我都會向圣心教堂匯報,只有上面才能確定他是否真的受到了神靈的眷顧……”
凱爾文.萊斯利看向卡多,非常平靜的繼續說道:“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那位伯爵現在的處境很微妙,我們最好不要對他多加干涉。相信我卡多,如果他真的受神靈眷顧的話,誰也無法遮掩他的光芒。”
“沒錯,我們只需要做我們該做的事情,其余的決定應該由上面那些大人物來抉擇好了......”
“唉......卡多你別走啊......”
福德.柴科曼還在那里絮絮叨叨,卡多將軍卻不言不語的轉頭離開了,他好似在用這種無聲的沉默來表示自己內心的抗議。
卡多是一名軍人,還保留著某些軍人所特有的純粹性情,雖然迫于壓力做出了一些違背本心的事情,但他還有著堅持的底線。
黑暗逝去,光明到來,隨著朝陽的升起,那些陰謀和罪惡好似也被掩蓋在了烈烈的陽光之下。
費倫特要塞再次喧鬧了起來,在城墻上吹了一夜冷風的士兵急著回去補覺,剛剛睡醒的民夫不得不揣著空空的肚子從臟兮兮的暖窩里爬起來,去謀取活下去的那份口糧。昨天晚上城內發生的那件大事,好似并沒有跟這座要塞產生任何影響。
洛林人的營地早早的就忙碌了起來,一幫仆人和侍女在管家羅伊還有“家族主事人之一”奧莉芙的指揮下,把一堆堆亂糟糟的物品分門歸類,打包裝運。
昨天半夜凱爾文.萊斯利的那聲怒吼普通人也許沒有聽到,但是身為超凡者的蘿拉和羅伊怎么能聽不見,想到最近謝瓦利埃家族的風雨飄搖,他們都默默的祈禱不要跟自己再扯上什么關系。
昨天下午夏爾已經讓他們整理營地準備離開費倫特要塞,心中有些不安的蘿拉和羅伊首次默契的打成了共識,以超高的效率幫助下人們完成了大量的整理工作。
管家羅伊看到夏爾從屋中走了出來,趕忙過來請示道:“主人,遵照您的命令,我們所有人都要離開,所以收拾的東西有些多,大概后天就可以起行了,你看讓伯恩他們到時候跟我們一起乘船離開?還是現在就讓他們直接走陸路去洛林領地?”
“還是......先讓他們跟我們一起走吧!洛林領地現在很混亂,我們必須要搞清楚情況再做下一步的決定。”
“好的主人,那我現在就去安排,我們在碼頭一共有四條船,擠一擠應該可以讓所有人一起離開。”
夏爾點點頭表示同意,鎮定自若的樣子已經有了幾分家主的樣子,但實際情況卻是......夏爾正在為了奧莉芙的自作主張頭疼不已。
他總覺得自己正在陷入一個大大的麻煩旋渦之中。
奧莉芙在沒有跟夏爾協商的情況下,就把伯恩等人全部招攬成為了家族騎士,而且還分封了一大片領地出去。
如果按照貴族的行事法則來評判這件事的話,奧莉芙的做法沒有一點錯處,洛林地區忠于謝瓦利埃家族的騎士大部分都葬送在了斯拜亞,現在家族在洛林地區的掌控基礎出現了大片空白,急需伯恩這種武力值較高的人手替家族去鎮壓那些蠢蠢欲動的“刁民”,對付那些忘恩負義的叛逆。
招攬精銳的雇傭軍充實家族力量本來就是貴族的一貫伎倆,只需要一點點的領地就可以讓那些粗魯漢子把子子孫孫的性命賣給自己,還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嗎?
但是奧莉芙卻不知道伯恩等人“自由騎士”的身份,或者說就算是知道了她也不一定會在意,反抗貴族的刁民多了去了,從沒看到貴族階級被平民給推翻過,倒是一波一波的平民因為反抗而轉身變成了貴族。
可是夏爾卻知道,擁有了根據地的反政府武裝跟沒有根基的流寇比起來,本質上有著天壤之別,人人平等的思想理念碰到了合適的土壤,傳播的速度那一定是驚人的。
到時候要是真的再搞一個什么天國出來,夏爾少不得要受到一些牽連。
“看來.....要使點手段,把他們腐化成我的貼身打手、專業狗腿子了。”
夏爾看著忙忙碌碌賣力的搬著東西的福德、格森、福爾曼等人,心里有了“邪惡”的計較。
北費倫特要塞的南面緊鄰著比索亞河,寬闊的河流南北隔開了佛倫斯王國和斯拜亞王國,也向西連通了寬闊的大海——阿特蘭他洋。
在這個陸路交通大部分還靠畜力車的時代,水路運輸有著無可比擬的優越性,所以費倫特要塞在比索亞河北岸有著相當規模的河運碼頭。
因為戰爭的原因,河運碼頭從東向西排開停泊了很多的帆船,紛紛亂亂的卸貨裝貨,臟兮兮的船帆、破破爛爛的船板再配上言語粗魯的水手,一派臟、亂、差的活生生忙碌景象。
但是在這一堆擁擠的帆船之中,卻有著一片特殊的泊位,數艘與眾不同的帆船靜靜的停泊在那里。
它們船型線條流暢、帆布干凈整潔、精美的金屬裝飾布滿了船身的顯眼處,船身上的每一個部件都經過細心處理打磨,不但結實耐用,而且顯示出了與眾不同的美觀。
都是帆船,為什么就反差這么大呢?答案就是桅桿上那一面面的貴族旗幟和船首那些金屬制成的貴族徽章。
這些都是屬于王國豪門世家的帆船,代表著各個貴族家族的臉面,這些船一艘賽一艘的漂亮,一艘比一艘的豪華,當夏爾看到它們的時候,也在心里發出“不求性價比,但求最裝逼”的感慨。
在這些昂貴的帆船之中,就有一條是屬于謝瓦利埃家族的“洛泰爾號”,它的船體超過了四十米長,整潔的白帆卷在三根的主桅桿的橫桁上,中間最高的那根桅桿頂部飄揚著謝瓦利埃家族的弓劍交叉旗幟。
“這就是前世的私人飛機啊!如果把這些粗魯水手換成迷人的空姐尤物......那就更好了!”
夏爾駕著戰馬奔跑到了船邊,早有機靈的家族船員上來牽住了大黑馬法爾曼的韁繩,諂媚的伺候著伯爵老爺下馬。
聞著這個船員身上那股已經漸漸習慣的騷臭味兒,伯爵老爺感到又享受又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