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自白發大妖的身后緩慢涌出,在天空之中緩慢鋪開,只是與之前沈清所使用的赤色妖火不同,縈繞在茨木身旁的,赫然是宛若靜態的黑色火焰!
在黑焰升騰起的瞬間,晴明立刻感覺到,他所布下的陣法,崩潰了,那是極致的高溫,就算是最堅硬的鋼鐵被其碰到,恐怕在一瞬間也會被化為飛灰!
海國無數的妖怪們,在此刻擺脫了所有的束縛,一切妖法,都能施展開來,這不論對大江山,還是對源賴光所率領的隊伍來說,都絕對算不上是好消息。
他站在山巔,聽著如雷般的鼓聲,極目遠眺,陣法破散后,無數靈力在空中流動交織,為他帶來了現在戰場上最為清晰的兵力對比:
“日本,京都之軍,殘存兵力:5893名。”
“海國,妖怪之軍,殘存兵力:82912名。”
“大江山,殘存戰力......1名。”
這樣懸殊的兵力對比,若是放在平日間人類隊伍的交鋒,只怕不用作戰,那五千多人的隊伍便會棄甲逃亡,而那妄圖孤身一人挑戰幾萬士兵的家伙......根本就是一個瘋子!
可此刻,身為大陰陽師的他,卻只能相信那名瘋子,將所有的賭注壓在他的身上,賭他有逆轉乾坤的能力。
他只要向后退了一步,便是這個國家被還要所侵占,亡國滅種之時!
茨木并不知道晴明的所想,他拖著已然開始崩碎的身體,站在了空中,與大岳丸對立而視,眼神之中滿是清明。
大岳丸沒有說話,只是緩慢伸手,剎那間,天空之中便垂落下來無數驚人的雷電,恍若蒼天震怒!
似乎是沒料到大岳丸的突然出手,又似乎是不愿躲避,茨木破碎的身軀一下子便被滾滾天雷之中那道最為粗壯、聲勢最為浩蕩的砸中,于剎那之間支離破碎,落入了腳下的血流之中。
與此同時,由于陣法的破除,海國術士們的潮汐之術立即起了作用,那聲勢浩蕩的海浪幾乎是在瞬間,便淹沒了大江山腳下的整片平原,那洶涌的來勢,簡直像是要將丹波山都吞入其中!
大岳丸微微閉上眼睛,想要去感受茨木的妖力所在,他可不會相信,那名氣勢如虹的強大妖怪會這樣簡單地便被殺死。
可片刻之后,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中滿是震驚與不可思議。
他確實感受到了茨木的氣息,可是那氣息的來源,確實腳下的整片海浪!
他望向鬼船之下的海浪,在那混雜著泥土的渾濁海水中,隱約之間,有一絲紅色漸漸地蔓延了開來。
“海坊主,施展潮汐之術,可有什么問題?我為什么在海水之中,看到了那么多的紅色鮮血?”
大岳丸轉過頭,抓住了身后一只老烏龜的衣領,眼神中透露著一絲瘋狂。
老烏龜雖然很是震驚大岳丸的不顧儀態,但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啊...一切如常,至于紅色鮮血......已經死了這么多人與妖怪了,沒有鮮血才奇怪吧......”
大岳丸放下了手中的老烏龜,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這么多的尸體,其中流出的血液,都能混成一條血河了吧?海水中染上了些紅色,又有什么奇怪的?
就在這時,海風的喧囂之中,有一陣低低的歌謠響起,大岳丸放耳傾聽,卻是他從未聽過的古老歌謠,只聽一聲,便有一種墮入其中的沖動。
那聲音不大,卻隨著海風,在整座平原乃至大江山上回響,就算捂住了耳朵,都會如影隨形地印入腦中!
聽到歌謠的每個生物,不論是人類或者妖物,都感覺到了無比強烈的危機感,似乎有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將要發生。
可他們卻又察覺不到,那股危機感到底是來源于何方!
在戰場之中,一處非常不起眼的地方,有一片海水緩緩聚集起來,而在其中,緩緩地站起了一個人形。
茨木含著笑意,站在那片猩紅的海水之上,看著不遠處的海國軍隊以及人類之軍,繼續哼唱著那讓人沉醉的歌謠。
他的手指沾著血液,在空中隨意地描畫,一道道深色的血色符號在他的身前緩慢浮現,卻又在瞬間被涌現出來的黑火吞噬。
而隨著他的隨意描畫,不論是大江山群妖的血液,亦或者是平原上人類、海妖丟下的鮮血,甚至是那些早就被埋入土中,尚未干涸的鮮血都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在他的周身快速聚攏起來!
猩紅的血水將茨木越托越高,他那頭蒼白的頭發在海風中肆意飛揚,望向那無際的海國之妖與巨大的鬼船,他終于是停止了漫不經心的哼唱,緩緩吐出了幾個字符:“亡靈......歸來!”
隨著茨木話語的落下,血海之浪在他身旁劇烈地翻滾著,只是這次,每卷起一個浪花,便會有一具白骨從那血浪之中出現,漫天的血浪席卷,更是有無數的白骨從血浪之中爬起身來!
沉睡在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具尸體,不論是人,亦或者是妖,在此刻都被茨木重新喚醒!
他們聚集在了茨木的周圍,發出了狂喪的吼叫聲,兇芒畢露!
察覺到了這震天的嘶吼聲,大岳丸轉過頭來,表情在一瞬間凝固了。
“嘩啦啦啦”
巨浪滔天,在茨木的召喚之下,無數具骷髏從血海之中緩慢爬起,如同整裝待發的士兵一般,整齊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死的不甘心么?我將靈魂賜予你們便是了。”
隨著茨木的輕聲淺笑,那些骷髏的眼眶之中,立刻閃爍起了兇厲的紅光!
茨木朝著那無數的海妖輕輕一指,那些已經成為白骨的人類,亦或者是妖怪,立刻朝著他手指的方向奔涌而去!
這些已經被茨木化為了白骨的家伙們,似乎非常不甘心他們自己的死亡,必須要自己的那些曾經的同伴也一起給自己下葬!
“大岳丸,接下來,就是你與我之間的戰斗了。”
茨木于血水之中緩慢站起,打了個慵懶的哈切:“你說我該怎樣殺你呢?”
“守護大江山這種事情,憑我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