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海國將士,也不知有多少陸上的魑魅魍魎,就那么莫名其妙死了。
就在兩道身影緩緩停滯下來,各自站立在海面上喘息時,不論是海國,亦或者是酒吞一方的幸存者,都不由地松了一口氣,以為這次的戰役將畫上一個不圓滿的句號。
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在兩妖稍作喘息以后,他們卻又重新發起了一次聲勢更為驚人的碰撞!
即使是在海邊的尋常人類,都能夠用肉眼看見自兩人碰撞處出現的那道砰然激蕩出去的波紋!
這一次,那道青色的長虹竟被從海中直接砸到了陸地之上!裹挾著的巨大慣性,竟將沿海的房屋摧毀了十數座!
那位眉眼鋒利的美麗女妖從木屋的殘骸之中站起身來,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鮮血,然后一步一步向前踏出,一雙冰藍色的眼瞳在此刻已經變得血紅:“再來!”
鈴鹿御前顯然已經怒極,一掠向前,直撞那于海面上同時動身的酒吞。
這一次,換做酒吞整個人被砸向了大海的深處,掀起了無數重滔天巨浪!
“有點意思!”
酒吞從海中央緩緩爬了起來,用手擦了下嘴角的鮮血,然后望著東方初生的旭日,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那我就認真陪你玩一玩。”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一條似有形又似無形的赤紅妖龍,驟然現身,只見這如同山巒的龐然大物立于海面之上,身上閃耀著的耀目紅光,竟將天邊太陽的光輝都蓋了下去!
它在酒吞身后探出頭來,向著那位于海上的鈴鹿御前,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
赤龍盤踞人間,氣象何其雄偉!
酒吞望著遠方的鈴鹿御前,灑然一笑,踩著周身濃重的妖氣,向前方踏出一小步。
明明只是小小的一步,可在他的身前的海面,卻瞬間全都凹陷了下去,就像是有什么東西,自海上一沖而過!
而在他對面的鈴鹿御前,更是在瞬間橫移出去十數步!不敢擋在他的身前!
勢不可擋!
與酒吞相隔快有千米的鈴鹿御前深呼吸一口氣,攤開雙手,透過肌膚,脈絡骨骼都呈現出濃郁的藍色妖力,她身旁的妖氣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幾句攀升著,她抬起頭,望向遠處的酒吞,沉聲道:“再來!”
而就在這時,沈清踏著漫天的妖氣,朝著兩人所在的方向緩步走來,在他手中拎著的,是“人間”那碩大的頭顱!
他的全身上下一塵不染,竟沒有半點鮮血的痕跡!
“太陽出來了,點到為止。”
沈清像是丟垃圾一般,將手中的頭顱隨意地扔在了海面之上,然后順著一目連構建出來的妖氣之路,一步一步地重新走回了妖道之上。
“也好。”
酒吞瞇了瞇那雙狹長的鳳眼,將身后的紅色赤龍重新收起,跟在沈清的身后,緩緩地走上了妖道。
鈴鹿御前輕撫了下額頭的冷汗,然后望向那漂浮在海面上的巨大妖怪的頭顱,冷聲說道:“恭送神子大人!”
......
重新回到了海岸之上,沈清遣散了眾鬼,而一目連與雨女乘上了一片羽毛,順著狂風飄搖而去,只有酒吞屁顛屁顛地跟在沈清的后面。
“摯友,為何不讓我們繼續下去?與這樣的妖怪纏斗,我可絕不會輸!”
酒吞有些不解地問道。
沈清望著頭頂上的那片藍天,輕聲開口道:“白天,可不是我們的時間,這樣好的天氣,應該讓那些吃不飽肚子的漁民們出海捕魚才是。”
“況且我們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不是么?”
沈清朝著一旁站著的阿離努了努嘴,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一天之內與兩名傳說中妖怪交了手,擊敗了一個,還徒手斬下了另一只的頭顱,這也就是他,換別人來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酒吞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畢竟經過剛剛那樣酣暢的大戰,他也有些累了。
沈清笑了笑,轉頭望向一旁的賀茂結弦:“所以說,你決定好了么?”
“是選擇咫尺天涯,還是每年僅有三個月的溫存?”
賀茂結弦搖了搖頭,輕嘆道:“如果能與阿離久伴,即使是永遠都不可觸摸,那也很好,可阿離卻不同意...”
“哦?”
沈清瞇了瞇眼睛,看向在賀茂結弦身旁立著的美麗女人,不得不說,在化為妖怪以后,阿離非但沒有變得丑陋,反而在原本的美麗中又多了一份動人心魄的媚色。
阿離彎下腰來,對著沈清與酒吞鞠了一躬,淺聲低笑:“既然讓兩位大人在深夜為我特意跑到了海國之中,好不容易求來的方法,阿離哪有拒絕的理由呢?”
“不是。”
沈清嘆了口氣,打斷了阿離的話語:“不必考慮到我與酒吞,我們本就是乘興而來,何談求來的方法?你得自己想想,到底是該如何抉擇?”
“不要為他人而活。”
阿離無奈地笑了笑:“若是只能相看,卻不能相擁,觸摸不到的人,又有什么意義呢?”
“...”
沈清摸了摸頭,不知為什么,阿離的這番話讓他莫名想起了當代的“galgame”,這玩意兒貌似確實挺符合現在賀茂結弦與阿離兩人的處境的。
阿離就是“galgame”里的女主人公,只不過附帶VR功能,能說話能語音操作能脫...就是摸不到,而賀茂結弦就是坐在電腦前滿腹騷情無處發泄的宅家少年,一旁的垃圾桶已經被紙巾塞得滿滿當當......
“那就祝你們好運咯~”
沈清揮了揮手,朝著兩人揮手作別,他現在要去完成與橘清友的約定了。
自那一天以后,在九州地區的海岸邊,常常會出現一種怪火。
那怪火可在水面近處看見,其出現的地方從海面至海面之上10米處。
可從來沒有人能夠靠近那怪火,只要走近起火的地域時,那火花便會移到遠處。
虔誠的漁民們以為,這是是神靈降下的無名怒火,便將其稱為不知火。
而在靠近大海的一處懸崖之上,則是多了一個小小的屋子,里面只住了一人。
他會在每個燃起不知火的夜晚,靜靜眺望,似乎是等待妻子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