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來到路邊的小攤，要了一碗豆花。
賣豆花的婦人似乎覺得他挺可憐，還給他多加了半勺，讓旁邊幾個漢子滿是嫉妒。
李青的模樣十分的邋遢，臉黑乎乎的，頭發又亂又臟，粗糙的手掌滿是洗不干凈的泥污。盡管使用一張“凈塵符”就能讓渾身一塵不染，但為了避免麻煩，李青并不在乎什么形象。
很多采石人都喜歡喝豆花，不是因為豆花好喝，而是賣豆花的寡婦模樣俊俏。
這些采石人是這個世界最底層的人，他們或許一個月也挖不到一斤靈石，日子過得非常艱辛。運氣好的一個月能賺十來兩銀子，運氣差的一兩銀子也掙不到，溫飽問題都無法解決。
李青如今跟這群人并沒有什么區別，李青的目光看向他們沒有憐憫，沒有同情，與他們為伍，反而非常舒適。
李青邊吃邊聽不遠處一家酒樓里的散修的談話。
“……天下萬符，唯有雷符威力最大。”
“雷法乃禁忌之法，雷符難以繪制，雷咒更難修煉，隱霧鎮的幾位老符師修煉、研究半輩子，也未能成功。”
“是啊，傳聞青羊老人和空蟬法王企圖修雷法應對即將到來的魔道大劫，但都已失敗告終。”
五雷符確實有難度，李青花了七年，反反復復的練習才學會。
下山的時候，他也準備了許多五雷符，因為五雷符乃是萬符歸宗里面殺傷力最大的符。
但傳說中，一萬個修成神通者，有九百九十九個修不成五雷咒，咒語感動不了天地鬼神，五雷符再多也沒用。
判斷咒語有沒有用，只需要配合符試一試便知，咒語一念，如果符文燃燒，那就證明天地鬼神回應。
李青一直還沒有機會使用五雷符，之所以不用，是因為沒有信心，在對敵的時候使用，一旦無效，后果不堪設想。
“西蜀萬分險惡，據說，玄都山一群弟子被困大涼清塵觀，魔道殺過來，是遲早的事情。”
“一年，或者兩年，那些魔頭遲早要殺過來，商會最近也再次作出讓步，放開對散修的限制，讓更多散修進入靈礦。”
“西蜀已經岌岌可危，我們還是在劫數降臨之前大撈一筆，趕緊離開。”
李青覺得這些道行淺薄的散修也很有意思，盡管他們身處修真界的最底層，跟一群凡人為伍，但他們消息卻十分靈通，對天下大事往往分析得頭頭是道。
雖然言論不一定真實，但李青喜歡聽這些議論，這些信息對李青來說，也非常有用。
“若能修成五雷咒，一符在手，修成法力的魔頭，我也不懼。”
“凡是尚未修出三昧真火，肉身都經不起天地雷霆考驗，被五雷一擊，不死也殘。”
“可惜，可悲，天地神雷，非我輩能染指，雷霆乃天道殺器，歷來窺視者，皆無幸存。”
雷霆，確實非人能控制，因為雷霆的威力太大了，一旦這種力量被人掌控，天道便再無威嚴。
這世間就算有修成雷法的人，恐怕也只是雷霆的奴隸，而非主人。
在遙遠的太古，唯有雷部的天君、天尊才能掌控雷霆。
其他的雷神、雷使、雷仙都是“雷吏”，吏只是雷法的執行者，并非掌控者。
夜深人靜，李青像一條泥鰍，滑入床底，揭開地板，鉆入地下室中，無聲無息。
李青一點響動都沒有發出，床上的孫豹“鼾聲如雷”。
精神強大，外面一舉一動李青都能聽到，所以他百無禁忌。
從儲物袋中取著五雷符，李青默念五雷咒，一遍，兩遍，十遍，一百遍……
李青念了一個時辰，嗓子都干了，也沒見五雷符有什么動靜，其他如“天眼符”“破魔符”“避水符”之類的符咒，哪有這般困難，只要符文不出錯，詠念咒語，基本上都能響應。
“這雷法非人能修煉。”
李青在玄都山中學會了五雷符，五雷咒，還以為自己能引來五雷，如今才知道自己的無知。
幸好，他在跟血魔、陰魔、韓霜戰斗的時候沒有使用這五雷符。
“不過……”
李青再次嘗試念五雷咒，發現自己“精神明月”竟然散發出一道道青氣，這股青氣，堂堂煌煌，猛烈而又霸道。
這股青氣出現的剎那，李青感覺到體內竟然有“電弧”游走的感覺，體內灼熱。
據說，人肉身當中也有一股“電”，五臟六腑和顱內經絡之間就是依靠這股“電”來傳導精神。
當然，這股“電”極其的微弱，若非精神足夠強大，李青根本感受不到。
“體內亦有雷霆。”
李青喃喃自語，感覺不可思議，很多經卷中都言人體是一個大宇宙，此言非虛。
“我好像差一點就能成功，這股青氣當中，有一種神秘的道音，玄而又玄，古老晦澀，上達天聽，好似在溝通天地神雷。”
李青再次詠念五雷咒，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雷法，你小子果然不甘寂寞，竟敢偷偷修煉雷法。”熊眼飛了出來。
“你看起來很了解雷法，雷法到底是怎么修煉的？”李青抓住熊眼，好奇的問道，如今他對著熊眼并無畏懼。
“修煉雷法，憑借的是一股天地魁罡，魁剛正氣，養一股魁剛正氣，才有可能修成雷法。”
李青若有所悟，所謂魁罡正氣，跟浩然正氣本質相同。
讀書人養一股浩然正氣，一念不生之時，天門當中一股青氣沖天，上燭霄漢，可與星月爭輝。青氣當中，所讀之書，字字皆發光芒，縹渺繽紛，爛如錦繡。
“可這魁罡正氣，怎么修養？”李青再次發問。
“修養魁罡正氣，除了斬妖殺魔之外，就是觀視那些嫉惡如仇的太古大神……”食鐵獸似乎若有所指。
“我頭頂這股青氣，就是所謂的魁罡正氣吧？”李青目光一閃。
“不錯，可惜太過于微弱，恐怕還比不上那幾個符師，不過你這股魁罡正氣比較純粹，沒有雜質，頗為難得。”
李青點了點頭，他從來沒有作惡，也沒有濫殺無辜，這股魁剛正氣自然不會駁雜。
“這股魁剛正氣就是人的精神和氣血，一行善，這股魁罡正氣就如烈焰，純粹而無雜質，一作惡，就會有濃煙滾起，魔氣滋生。行善，獲得認可，就會有成就感，成就感就是自信，自信越強，人的精神和氣血越旺盛。作惡，被眾人嫌惡，就有負罪感，負罪讓人墮落。
“陰暗墮落，戾氣就會滋生，隨時走火入魔，若是控制不住，將徹底沉淪，淪為徹頭徹尾的大魔頭。很多修煉雷法的人墜入魔道，魁剛正氣變成墮落魔氣，就會被雷霆誅殺。”
“五雷咒到底怎么才能修煉成功？”李青更關心實際。
“如果有一天你這股魁剛正氣，能夠上燭霄漢，可與星月爭輝，就有可能。”食鐵獸笑道。
李青搖了搖頭，這未免也太難了。
“雷法，乃萬法之首，威力太大，不是隨隨便便就修成。就算修成雷法，后面還有大恐怖，當今之世，幾乎沒有活著的雷修，窺視神雷的人，幾乎都被未知的一股力量抹殺。”
食鐵獸言語之中，滿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