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霧氣越來越濃,荷花池塘上空甚至開始凝聚晶瑩的水珠,水珠滴落在發芽的荷花上,一剎那,荷花盛開鋪滿了池塘,而旁邊的竹林也吐出細嫩的竹葉,竹筍更是瘋狂生長著。
整個竹林后院都散發著一股別樣的清香。
秀兒剛踏進后院,看到這種情景也不由呆了下,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屏住呼吸不敢打擾許浩。
一盞茶時間過去。
銀色槍影停歇,筆直的橫在許浩身前,而這時赤色槍尖頂端滴落下一滴霧氣凝聚的水珠,映襯出許浩堅毅的面龐。
看著這滴水珠。
許浩一怔,旋即銀色長槍再次舞動,但這一次舞動間,水珠都恰好的落在槍尖,始終沒有破裂,直到水珠滑落在地上,滲透進地面,一株鮮嫩的青草鉆出地面生長出來后,他才停止了動作。
看著地面上的青草,他更是久久未動。
日上三竿,濃郁的霧氣漸漸散開,府邸內一股午飯的香味彌漫,許浩仍舊站在原地,目光盯著已經長到膝蓋處的青色小草,旁邊秀兒早就躡手躡腳的來到了院落外,守著不讓任何人進來。
天空云霞涌動,竹影越來越長,落日的第一抹余暉灑到青色小草上時,一直未動的許浩,臉上不由露出了笑容。
“原來大地不僅有厚重,包容,更蘊含著生命,它是一切萬物的載體……”許浩閉上眼,領域延伸出去,輕易就籠罩住了整個竹林小院,但這一次釋放領域,卻沒有對空氣以及地面,荷花,池塘產生絲毫的壓力,它更像是一層無形的結界。
領域不斷延伸,范圍越來越大。
僅僅半盞茶時間,許浩領域范圍已然覆蓋了整個津州城,并且依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延伸著。
落日的余暉緩緩消失之際,領域延伸才終于結束。
黑暗籠罩大地。
可許浩卻能清晰的感應到領域范圍內的每一株花草樹木,津州城上百萬人的生活,他更是一個念頭便能察覺到。
睜開眼。
許浩目光再次落到了身前的小草上,只見它的葉子已經枯黃,莖體也失去了水分,但根部卻仍舊在努力的吸取著大地的養分。
“生命的頑強!”許浩情不自禁的感慨一聲,隨后驀地收起了領域,他知道這一次悟性提升,直接連續將領域提升了兩重,達到了領域八重。
一揮手,枯草上半部全部化為粉末,小草根莖汲取的養分終于沒有了負擔,待到黎明第一縷陽光照耀時,它將會重新煥發新生。
“秀兒,我餓了。”許浩不再看小草,轉身走到了屋內廳堂。
守在院外的秀兒,忙道:“老爺,我這就去給您做飯。”
中域,千疊浪洞天。
云霧繚繞,仙鶴飛舞,一派仙家氣象。
一座恢弘的大殿內,幾名身穿白色赤領長袍的男女,圍坐在一個雕刻著奇獸圖案的八方邊緣,其中一個長胡老者緩緩開口道:“安南域那邊傳來消息,白狐一族跟黑蛟炎蟒東海聯盟一戰中,并未戰敗,白狐一族似得到一位妖皇大能的青睞,傳授領域秘法,令白族兩名源血境天賦領域本質大幅度提升,這也是炎蟒族長戰敗的主要原因。”
坐在長胡老者對面的一名美婦,睜開狹長的雙眸,她秀眉皺起:“中域其他勢力是什么態度?”
“哼,還能有什么態度。”美婦身邊的一個瘦弱老者,冷哼一聲,“整個白族最強,也只是源血三重,就算領域本質提升又如何,只要不是掌握了大道法則的妖皇,就不會被他們放在眼里,上次他們之所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不是給我們天狐一個面子。”
說到這,瘦弱老者瞥了一眼美婦,“我其實很不明白,你兒子身死,純粹是一個意外,黑魔淵絕地豈是他一個融血境的小家伙能夠探索的?”
美婦淡淡道:“無論是不是意外,我兒終究是因為白族那個狐貍精而死,她就要付出代價,之前我閉關,讓你們取消了婚約,如今我既然出關,這件事就要有一個結果。”
“你想要什么結果?”瘦弱老者嗤笑一聲,“我們天狐一族為了你的事,已經破例出面一次,現在白族有妖皇大能撐腰,你想讓天狐一族如何做?”
長胡知道兩人不對付,不由輕咳一聲,打斷道:“翎羽也是我天狐一族的嫡系族人,他的死總要有一個結果,不過如今白族跟之前不一樣,在沒有摸清那位妖皇大能的底細前,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美婦站起身,“我親自前往安南域。”
長胡老者搖頭,“盈兒,不得意氣用事,你剛剛突破妖皇境界,目前當務之急是穩固境界,掌握一絲大道法則,中域萬年一次的帝火流漿算算時間就快要到了,屆時你能徹底穩固境界,我們天狐一族爭奪神晶,便會多一份把握。”
“帝火流漿……”美婦眼眸閃過一抹炙熱,帝火流漿是唯一突破妖皇層次,達到妖神的契機,若是錯過,那么就必須要再等上一萬年才行,這等機遇她自然不想錯過。
“那羽兒的死怎么辦?”
長胡老者撫須沉吟道:“這件事過去時間不短,按理來說不應該繼續追究,不過既然你執意想要個說法,那就在族中挑選幾個后輩們走一趟,他們待在族內的時間很久了,也該出去歷練一下。”
“至于如何行事……”長胡老者看了一眼美婦,“只要不是太過分,都按照你說的去做。”
美婦臉上這才露出笑容,“可以。”
竹林后院。
一次悟性質變連續提升兩重領域,確實讓許浩感到意外,但仔細想想,他就釋然了,畢竟悟性越往后,越難提升,而一旦提升,那么跨越的幅度就會很大,就像千萬年一出的天才和上億年一出的天才,兩者天賦悟性可能僅僅差一個層次,但差距卻宛如云泥之別。
“悟性想要繼續提升,只怕庇護人數至少得增加兩千萬以上了!”許浩靠在躺椅上,看著蹲在一旁煲雞湯的秀兒,心中輕輕一嘆,領域提升確實是好事,可一想到庇護人數,他就不由感到頭疼,以如今津州下轄之地的體量,再繼續吞并擴張,絕對會引起毒霧沼澤妖魔勢力,甚至白族附庸妖魔勢力的覬覦和不滿。
雖然每次白鏡來的時候,極少提過其他方面,但許浩能夠猜到,白族附庸的一些妖魔勢力,肯定對他吞并三個低級凡人國度有微詞,要知道妖魔勢力的強大,是跟下轄凡人國度的數量有一定關系的,因為凡人數量越多,其提供的精血肉食便越好,族人涌出的血脈境就會越多,這樣便能形成良性循環。
“實力,終究實力提升還是有些慢了!”許浩暗嘆,原力體系他暫時是沒法提升了,而內功境界,雖然這數月以來也在穩步提升,從凝元境一重提升到了五重,可元境以上的境界功法,他在閱讀了大量人族傳承功法后,仍舊沒有多少頭緒。
這也是他最為苦惱的事情。
“看來一直待在津州苦修,也不是一個辦法。”許浩不免靜極思動,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苦修,極少外出,至于探險奪寶什么的,更是一次都沒有,一方面是這個世界遺跡洞府什么的信息較少,而且就算有也基本上跟人類無關,另一方面也跟他的性格有關。
想到這。
他當即通過紫色傳訊石,給白鏡發了一條消息,大致意思是詢問她,安南域和毒霧沼澤地域周圍,有沒有什么上古遺跡,最好有人族功法殘留的那種。
白鏡沒有回應,但在三天后,就從族地趕到了越國。
一見到許浩,白鏡就坐在了許浩身上,嫵媚勾人的眸子中滿是情意。
許浩在其紅潤朱唇上蜻蜓點水般的親了一下,就問道:“鏡兒,上次我詢問的那個問題,你還沒回呢。”
“我也不太清楚,所以這三天就在族卷中查了下,安南域和毒霧沼澤附近的人族上古遺跡不少,只是絕大部分都是廢墟,早就被很多妖魔勢力探索過了,像我們使用的道品武器還有鎧甲等,以及你們人類用的丹藥,都是從這些廢墟遺跡中弄到的。”白鏡回憶著內容,“剩下的一些遺跡,太過危險,至少需要源血境妖主的實力。”
許浩皺了皺眉,源血境妖主媲美原力體系的域主了,這樣的遺跡確實不能探索,那樣跟找死沒什么區別。
“鏡兒,就沒有我這樣實力能夠探索的?”
白鏡看著許浩,疑惑道:“許浩,你怎么突然想起探索遺跡了?”
“一直待在津州苦修,對我的實力提升沒有太大幫助,所以才想去遺跡探索歷練一番。”許浩聳聳肩。
白鏡點頭,“也對,我最近確實發現你的氣息許久沒有提升過了。”
她沉吟了下,遲疑道:“倒是有一兩個適合你的,但這兩處地域都是絕地,我曾經有過婚約的一只天狐,就隕落在其中一個絕地的外圍。”
“說實話,我不想讓你去。”
許浩知道白鏡的擔憂,他不由問道:“你說的這兩處絕地,你們妖魔的強者探索過嗎?”
“自然探索過。”白鏡輕咬著嘴唇,“像其中之一的黑魔淵,就不止一位妖皇大能進去過,只是他們進去后就再也沒有出來,甚至我看族卷中記載,傳說中的妖神都進入過黑魔淵,只是也沒有出來。”
“黑魔淵和冰嚎懸崖是安南域和毒霧沼澤這一片區域內最危險的絕地。”白鏡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她不想對許浩有絲毫隱瞞,“黑魔淵外圍,像你我這樣的實力,謹慎些還能生存,但冰嚎懸崖,僅僅外圍都需要妖主級別的強者。”
“這兩處地方自我們妖魔誕生以來就一直存在,據族卷記載,它們甚至能夠追溯到上古人族,所以我猜測這兩處絕地,應該有人族強者的遺骸,畢竟論好奇,你們人類比妖魔要強太多了,沒有道理不探索這兩處絕地。”
許浩不由一笑,“鏡兒你對我們人類倒是挺了解的。”
白鏡湊近,身上的香味涌進許浩鼻息,“誰讓我喜歡上一個人類呢。”
兩人情不自禁的一通熱吻,直到白鏡攤到許浩懷中后,他才道:“我準備去黑魔淵看看。”
白鏡一點都沒覺得意外,她不假思索的就道:“我跟你一起。”
“行。”
次日。
許浩便跟著白鏡直接從越國飛向了安南域的北部,黑魔淵位于安南域極北,跟毒霧沼澤以及中域邊境接壤,但黑魔淵附近地帶卻是一望無際的草原,這里資源貧瘠,土壤更是遭到黑魔淵的魔氣污染,不僅人類無法在此生存,就連妖魔也極少生存于此。
“這些黑魔草污染力極強,不過只能生長在黑魔淵地帶。”白鏡一邊說著,一邊飛行。
兩人從草原邊際足足飛行了半天,才抵達了黑魔淵的外圍邊界。
許浩能夠明顯感應到天地元氣都被隔絕了,一股不亞于毒霧沼澤毒氣的能量,正從四面八方試圖鉆進他的皮膚。
“這是魔氣!”白鏡取出一顆珠子,珠子散發著白色光芒,將她和許浩籠罩住,“妖魔中我們妖族勢力最強,而魔族數量稀少,且生活在極北之域,很少踏足其他域。”
許浩下意識問道:“這里魔氣如此充沛,那些魔族為何不來此生存?”
白鏡笑了起來,“我第一次來黑魔淵,也是這樣問三叔的,三叔說魔族吸納的能量跟我們妖族是一樣的,它們之所以稱之為魔族,主要是血脈跟我們妖族不一樣,具有很強的污染性,但這種污染跟黑魔淵的污染不一樣。”
“簡單來說,黑魔淵的污染帶有很強的侵略性,它能污染一切能量,而魔族的污染只是血脈附帶的一種能力。”
許浩恍然。
兩人降落下來。
前面是光禿禿的大地,連黑魔草都無法生長,土壤是黑色的,一股股讓人從心底厭惡的氣息從土壤中散發出來。